周末的爬山和那场耗尽心力的谈话,像一场漫长的消耗战。周日一整天,林小溪都感觉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砂纸,干涩刺痛。她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试图用睡眠来修复身心,但收效甚微。周一早晨的闹钟响起时,她几乎是凭着意志力才从床上挣扎起来。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嘴唇干裂。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毫无疑问,她发烧了。
请假休息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她强行压下。“晨曦计划”正处在关键时期,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因为一点小病就退缩。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不想在那个男人面前,显露出丝毫的脆弱和不堪。
她吞了两片退烧药,化了一个比平日更浓的妆试图掩盖病容,穿上厚实的高领毛衣,裹紧大衣,步履虚浮地出了门。
早高峰的地铁像沙丁鱼罐头,浑浊的空气和拥挤的人潮让她阵阵反胃,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衫。好不容易捱到公司,踏进开着暖气的办公区,温差变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引得附近几个同事侧目。
她强撑着走到自己的工位,放下包,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
“小溪姐,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助理小杨凑过来,担忧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小溪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她接过小杨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水流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的舒缓。
她打开电脑,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仿佛都在跳动,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痛。咳嗽止不住,她只好捂着嘴,尽量压低声音,肩膀因压抑而微微颤抖。
上午十点左右,部门有个简短的晨会。林小溪抱着笔记本,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会议室。就在她即将进入会议室门口的走廊拐角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好从另一侧走来。
是顾言琛。
他正边走边与身边的周铭低声交代着什么,神色是一贯的冷峻专注。
小溪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她的心猛地一跳,随即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席卷。她赶紧侧过身,用手肘抵着墙壁,弯下腰,剧烈地咳了起来,感觉肺都要被咳出来了,苍白的脸颊因这剧烈的动作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顾言琛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她因咳嗽而剧烈抖动的、单薄的背影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紧抿的唇线显得比平时更加冷硬。
周铭也停下了话语,敏锐地察觉到老板注意力的转移,安静地站在一旁。
走廊里一时只剩下小溪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咳嗽声,以及……一种无声的、几乎凝滞的低气压。
好不容易,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终于平息下来。小溪直起身,因为缺氧和用力,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墙壁,微微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顾言琛此刻的表情,只觉得无比狼狈。
她听到身后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沉稳,有力,正在……向她靠近。
她的脊背瞬间绷紧。
脚步声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停下。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清冽气息笼罩下来。
“病了?”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确认一个客观事实。
小溪僵硬地点了点头,依旧不敢回头,声音低若蚊蚋:“有点……感冒。”
身后沉默了大概两三秒。这三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小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然后,她听到他对着旁边的周铭吩咐,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通知行政部,近期流感高发,加强办公区通风和消毒,提醒员工注意个人健康。”
“是,顾总。”周铭立刻应下。
顾言琛的目光似乎在她扶着墙壁、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那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过她,径直走向了会议室方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
周铭紧随其后,经过小溪身边时,对她投以一个略带歉意的眼神。
走廊里,又只剩下林小溪一个人。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吁出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那个冷漠的、公事公办的顾言琛。刚才那片刻的停顿和询问,大概也只是出于一个上司对下属最基本的、程式化的关心吧。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强打起精神,也走进了会议室。
整个晨会,她都坐立难安。头越来越沉,喉咙的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她努力集中精神,但顾言琛低沉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雾,听不真切。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全场,但从未在她身上做任何特殊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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