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宣帝一愣,而后回过味来了。
单单说朝堂,虽然牵涉颇多,但即使是小灾情也不至于这般,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人提了一嘴,便被打断,不了了之。
他们这些官员,哪个不是大周养着?百姓养着的?!
一个两个不想着为百姓做事,光想着为自己牟利了!
还有,作为他最信任的绣衣使,为何一个字也没提到过?
这是置他这个皇帝于何处?
到时候真出了乱子,只怕百姓们全都责怪他不作为,昏庸无道!
作为皇帝,最怕的就是百姓的那张嘴。
若是有人趁乱做点什么,只怕是江山都要不保。
好毒的心思。
嘭——御案被拍的震了起来。
德宣帝余光瞥见的,是之前打开还没来得及查看的奏折。此刻一瞧,他发现里面没有一句重点,全是问候他的废话。
心中的火烧的越发地旺。
再一翻,是高训。
正是之前说婚事于国祚有碍的那个。
皇帝听了灾年之说,如今更是听不得这种晦气之人,当下将问安折有点远扔多远。
“来人,让三品及以上官员以及已经致仕的狄阁老来见朕!”
门外,守着的正是去而复返,一口气都没喘匀的常浮。
听到皇帝暴怒的声音,他心中一颤,当下就马不停蹄带着人往外而去。
怎么回事?
不是宸王来了吗?
陛下心情应当好些了才是啊,怎么会更生气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心中叫苦。
常浮刚走了没一会,独孤幸就来了。
内侍小心翼翼地隔着殿门朝里面禀报,“陛下,独孤大人求见。”
德宣帝冷哼一声,“他倒是来的快。宣!”
内侍小心翼翼打开殿门,恭敬低头,“独孤大人请。”
独孤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些内侍都很奇怪。
进了门,他余光瞥见了一旁榻子上的少年,更是一愣。
说来,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地方见到宸王了。
来不及多想,他马上收回余光,目不斜视,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宸王殿下。”
皇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来得快。”
独孤幸心中越发古怪,陛下怎么这般态度,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陛下刚刚可是让人宣召微臣入宫了?”
闻言,皇帝一脸莫名,“朕刚刚让常浮去宣召你们,怎么?你没见到?”
独孤幸摇了摇头,“微臣有急事入宫觐见,想来是与常公公错过了。不知陛下召微臣入宫是因为何事?”
德宣帝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其他议事的人还没到,现在正好有时间,你直接说你口中的急事吧。”
独孤幸点点头,将书房中谈及的事情,隐去一部分,说了一遍。
“溥天之下, 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百姓,都是您的臣民。请陛下慎重对待。”
德宣帝脸色稍霁,“你和宸王,倒是有默契,一前一后跟我说这事。”
独孤幸一愣,转头,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他连忙低下头,“陛下与殿下都是如出一辙的爱民如子之人,实乃大周幸事。”
听到这话,皇帝心情大好,“哈哈哈,不错不错,朕这个儿子,是最好的,跟朕,跟他母后一般,性格好,心地善良。”
想起往日的流言,以及妻子咬牙切齿的说出宸王狼子野心的评价,独孤幸默默地咽下了反驳的话。
陛下,你开心就好。
真的。
宸王微微一笑,“父皇,站这么久了,独孤大人想必也累了,不如赐座?其他大人想来一时半会也还不能到,独孤大人毕竟年纪大了......”
皇帝狐疑地看了一眼从独孤幸进来后,就表现得十分和善的儿子。
怎么回事?
之前岑儿可是从来都对这些大臣不屑一顾的。
察觉到他的疑惑,宸王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皇帝心里一软,挥了挥手,“赐座。”
罢了,岑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多谢陛下,多谢宸王殿下。”
冰天雪地中,有明宫标识的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门口的家丁见到熟悉的标识,下意识地使劲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
老太爷致仕后,这宫内人许久都不曾这般 上门了啊?
莫不是他看花眼了?
另外一个家丁反应倒是快,步履飞快就往里走,声音在风雪中传递,“你快些上前迎贵客,我去通知大老爷他们。”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家丁面带笑容地上前,恭敬地对着刚下了马车的常浮作揖,“不知公公到来,有失远迎,小的已经让人去通报老爷他们了,公公这边请。”
一路上,常浮早就将之前焦急的情绪压下了,只是面色冷凝,快速往里走。
家丁见他面色如此,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凝滞了下来。
“不知狄阁老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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