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瓦岗新主,杨辰的天下布局
林间的死寂,比方才的喊杀声更令人窒息。
血腥气混杂着泥土的芬芳,形成一种诡异而黏稠的气味,包裹着每一个人。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尚未完全冷却的血液,在暮色下泛着暗沉的光。
“李靖,李药师。我找你,很久了。”
杨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这死寂的血池,激起的涟漪,在李靖和红拂女的心头一圈圈荡开。
李靖靠着粗糙的树干,剧痛让他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亮起,如鹰隼般锐利。他强忍着伤口的撕裂感,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坐得更直一些,这个细微的动作,透着他骨子里不肯屈服的骄傲。
他没有问“你是谁”,那个跪地求饶的匪首,已经喊出了来人的身份——定**主帅,杨辰。那个在传闻中,靠着一个女人,便搅动了中原风云的“白衣情圣”。
可眼前的景象,却与传闻大相径庭。
这支军队的森然与高效,这位主帅的平静与漠然,都昭示着一种远超传闻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天下之大,豪杰辈出。”李靖开口,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但字字清晰,逻辑分明,“杨帅新定洛阳,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李某不过一介戴罪之身,惶惶如丧家之犬,何德何能,能入杨帅法眼?”
他不卑不亢,既点出了自己的窘境,也暗含着一丝探寻与质问。你找我,为什么?
红拂女站在杨辰的身侧,杨辰手掌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肩头。她看着李靖,又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杨辰。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敬重的智者,一个是让她心神摇曳的英雄,此刻的对峙,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杨辰笑了。他没有直接回答李靖的问题,反而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沾着血的树枝。
他走到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个潦草却轮廓分明的地图。
“李药师,你看。”杨辰的树枝,先是在地图的中心,洛阳的位置,点了一下,“这里,是我的根基,也是四战之地。北有窦建德,东有杜伏威,西有李渊,南有萧铣。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他的动作很随意,像是在与老友闲聊,可说出的话,却让李靖的瞳孔微微一缩。
杨辰的树枝向西滑动,在关中画了一个圈:“李渊父子,占据关中,坐拥地利,看似稳如泰山。可李渊优柔,建成猜忌,世民功高震主,内斗之势已成。更何况,他们打的是‘李氏’的天下,而非‘百姓’的天下。门阀之见,是其沉疴,一时难改。”
树枝又转向北方,划过河北:“窦建德,农人出身,深得民心,麾下兵强马壮。但他小农心性,格局有限,能守成,难开拓。一旦兵锋受挫,便会退守一隅,难成大器。”
李靖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
杨辰说的这些,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秘闻,天下间的明眼人,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一二。可从未有人,能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以如此平静的口吻,将天下大势剖析得如此清晰、透彻,仿佛他不是局中人,而是一个俯瞰棋局的棋手。
这,便是他的“天下布局”吗?
“所以,”杨-辰的树枝,重新点回了地图的北方,在太原附近重重一划,“我不与李渊在潼关死磕,也不与窦建德在黎阳争锋。我要北上,整合北方零散势力,收拢因战乱而流离的才俊,建立一个稳固的后方。”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靖:“我要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整个天下的民心。我要打的,也不是一场改朝换代的战争,而是一场终结乱世的战争。这场战争,需要最锋利的刀,也需要最聪明的头脑。”
他顿了顿,手中的树枝,指向了李靖。
“罗成将军,是我的刀。而你,李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头脑。”
一番话,掷地有声。
李靖彻底怔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杨辰招揽他的说辞,无非是“久仰大名”、“求贤若渴”之类的客套话。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辰给他的,竟是一份如此宏大而清晰的战略蓝图。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杨辰所说的“北上整合,避实击虚,收拢人心”的策略,竟与他自己心中构想过无数遍,却从未有机会施展的方略,不谋而合!
这是一种智者遇知音的战栗感。
“你……为何如此信我?”李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曾为杨素效力,杨素败了;我曾劝谏炀帝,炀帝死了。在世人眼中,我不过是个不祥的、纸上谈兵的失败者。”
这是他心中最深的刺。空有屠龙之术,却报国无门,反而落得一身骂名。
“失败?”杨辰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树枝随手一扔,“韩信未遇刘邦前,受过胯下之辱;诸葛亮躬耕南阳时,也不过一介布衣。时运不济,非战之罪。我看到的,不是你的失败,而是在一盘必输的棋局里,你依然走出了最精妙的几步。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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