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台上空弥漫的死亡气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凝固成铅块。寒风卷过破碎的黑石地面,呜咽声里裹挟着浓重的血腥、焦糊与深渊魔气的恶臭,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剑拔弩张的压抑。
方腊拄着那截断裂扭曲、沾染着鲁智深干涸血迹的镔铁水磨禅杖残骸,如同拄着支撑这乱世与宿命的拐杖。他艰难地站立着,身体在混沌寒焰护膜下微微颤抖,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体内冰火交织的剧痛。左半边身躯,暗金魔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缓缓流淌,颜色深邃内敛,不再疯狂蔓延,却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般的冰冷质感。魔纹覆盖的左脸,皮肤呈现出青黑的角质化,左耳尖锐变形,那只深渊般的黑暗竖瞳,冰冷地倒映着步步紧逼的骸骨军团,瞳孔深处一点幽蓝寒星(林冲印记)如同冰封的火焰,沉静而危险。
眉心的净魂遗珠,在混沌之光的调和下,散发着稳定而奇异的混沌净光,乳白、金辉与流转的混沌色泽交融,形成一个微型的能量漩涡,源源不断地维系着体内佛(净魂)、魔(血焰魔元、魔躯魔纹)、异(寒魄)三种力量在混沌包容下的脆弱平衡。这平衡如同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力量在经脉中奔流、摩擦带来的灼痛与冰寒。
右眼恢复了清明,瞳孔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刻骨的悲伤,以及一种被冰火淬炼过的、近乎冷酷的沉凝。他看着地上鲁智深那残破的遗体,看着禅杖上那早已冷却的暗红血渍,握着杖身的左手,覆盖魔纹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方…方首领…”铁臂猿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左臂齐肩而断的伤口被灵鹫长老用符箓草草封住,依旧渗着血,脸色惨白如金纸。他看着方腊那半魔半人的恐怖形态,尤其是那只冰冷的黑暗竖瞳,铜铃般的眼中充满了敬畏、恐惧和一丝深藏的茫然。这…还是那个在窖村寒潭边、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方腊吗?那冰冷的魔气,比深渊妖魔更令人心悸!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岩石铠甲早已崩碎,露出血肉模糊的上身。
飞天狐落在方腊身侧不远处,清冷的面容上沾染着血污和尘土,嘴角残留着被方腊魔气反震溢出的血迹。她手中的短刃低垂,并未指向敌人,而是警惕地、复杂地注视着方腊。她的目光扫过方腊眉心的混沌净光,又落在他覆盖魔纹的左臂和那只深渊竖瞳上,秀眉紧锁,眼中光芒急速闪烁,似乎在飞快地权衡、判断。信任与戒备,如同两股激流在她心中冲撞。
灵鹫长老老脸苍白,气息萎靡,手中那枚布满裂痕的龟甲彻底黯淡无光。他看向方腊的目光,充满了痛惜、忧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净魂遗珠还在,佛光未灭,甚至融入了混沌之力,但方腊身上那挥之不去的魔威,那半魔之躯的形态,都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纯粹的逆捉师方腊,或许真的…一去不返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目光转向步步紧逼的深渊威胁。
联盟残存的修士们,在鬼帝本体威压散去后勉强聚拢,但士气早已跌至谷底。他们看着方腊那非人的姿态,感受着那混合着佛光与魔气的恐怖威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迷茫和深深的不信任。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
“他…他到底是人是魔?”
“连铁臂猿大哥都被他…”
“智深大师…是不是也…”
“我们…还要跟着他吗?这封印台…根本就是个死局!”
绝望和猜疑,如同冰冷的毒藤,缠绕上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桀桀桀…好一场大戏!人心…真是比深渊的淤泥还要肮脏有趣!”腐魂巫那团翻涌的腐绿色浓雾发出刺耳的尖笑,无数怨灵面孔扭曲着,充满了幸灾乐祸。它虽然被方腊重创,气息萎靡,但此刻联盟内讧,让它看到了可乘之机。惨绿色的腐魂射线在雾气中重新凝聚,目标却不再仅仅是方腊,而是扫向了那些心神动摇的联盟修士!
噬影蝠无声地悬浮在更高处,猩红的眼眸如同两点凝固的血钻,冰冷地俯瞰着下方。它阴影之躯边缘的焦痕在幽冥之气残余的滋养下缓慢愈合,散发着更加阴冷的杀机。它似乎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致命时机。
骸骨军团在深渊魔将的咆哮催促下,再次迈开了沉重的步伐。骨刀高举,骨盾碰撞,幽绿的魂火在空洞的眼窝中跳动,死亡的潮水,在短暂的凝滞后,再次汹涌扑来!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更加明确——撕碎所有挡在封印台核心前的阻碍,无论是人,还是魔!
“守…守住!”灵鹫长老强提一口气,嘶声喊道,手中打出几道黯淡的防御符箓,勉强在联盟修士前方撑起一片薄弱的青光屏障。
然而,人心已散,这屏障摇摇欲坠。
就在这内忧外患、联盟即将彻底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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