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捉妖录 第4章 赤鳞盗袭，蛛毒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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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边的彻骨冰冷，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扎透了方腊的筋骨皮肉，也短暂地冻结了他识海中翻腾的杂念。掌心那缕微弱却锋锐无比的冰棱虚影，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寒星，带着豹子头林冲残魂烙印下的纯粹“刺穿”之意，在他心头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盘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闭目凝神，竭力引导着体内那股新生的、源自林冲残魂的寒枪魄力雏形。这力量冰冷、纯粹、凝聚如针，与冰晶寒蛛那铺天盖地的极寒截然不同，也与石怨灵那厚重笨拙的土行之力格格不入。它更像是一柄被封印在万年玄冰中的神枪，锋芒内敛，却蕴含着洞穿一切的决绝。

方腊小心翼翼地调动着一丝微弱的寒冰本源，尝试着包裹、温养这缕脆弱的枪魄雏形。如同在冻土中呵护一颗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种。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伴随着识海中那被“枪意”贯穿处的剧痛，如同在撕裂的伤口上反复研磨。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旋即被潭边弥漫的寒气冻结成霜粒。

净魂珠紧贴胸口，散发着温润的暖意，如同无形的屏障，勉强抵御着识海中寒蛛怨念碎片和冰冷低语的侵蚀，也稍稍安抚着体内三条“毒龙”的躁动。左臂的麻木在寒潭同源气息的滋养下略有缓解，但皮肉之下，那青灰色的诡异色泽并未褪去，反而因为新力量的引入，经脉中隐隐传来更加尖锐的刺痛——寒冰本源与寒枪魄力，同源却不同质，冲突在细微处悄然滋生。

“不够……太慢了……”识海深处，那冰冷滑腻的低语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在净魂珠光芒的间隙悄然游走，带着蛊惑人心的焦躁，“这点微末之力……如何撕碎临安？如何……复仇？”

方腊眉头紧锁，强行压下低语的干扰，将全部心神沉入对那缕枪魄的感悟。他仿佛置身于风雪呼啸的野猪林，感受着那杆撕裂绝望的丈八蛇矛；又仿佛立于水泊梁山之巅，体会着那欲刺破苍穹的不甘与悲愤。那一点冰冷的锋锐，在反复的意念锤炼下，似乎……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但核心处那股“刺”的意念，却愈发清晰、纯粹。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不是来自体内，而是来自窖村的方向！

呜——呜——呜——

一种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濒死巨兽的哀鸣，猛地撕裂了寒潭死寂的宁静！紧接着，是无数混杂着非人嘶吼、野兽咆哮、金铁交击的恐怖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席卷而来！其间夹杂着人类绝望的哭喊和愤怒的咆哮！

敌袭！

方腊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寒芒与一丝被惊扰的戾气同时闪过！他豁然起身，顾不上体内力量的冲突和左臂的刺痛，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村口的方向疾掠而去！

刚冲出怪石林，眼前的景象便让方腊心头猛地一沉，血液几乎冻结！

窖村那本就残破的防线，此刻已摇摇欲坠，化作血腥的修罗场！

数十头形态狰狞的怪物，正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村口由焦黑梁木和破碎土墙堆砌的简陋工事。它们有的形似巨狼，但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片，獠牙外露，涎水垂落，爪牙挥动间带着腥风；有的则像扭曲的人形，皮肤呈青灰色，关节反曲，手持锈迹斑斑的骨刀或简陋的铁叉，眼中燃烧着浑浊的嗜血红光；更有一些如同放大了数倍的毒蝎，尾部高高翘起，闪烁着幽绿的毒芒！妖气冲天，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

“顶住！顶住啊！”刀疤脸汉子嘶声怒吼，手中那把缺口累累的厚背砍刀奋力劈砍，刀身上的赤红光芒黯淡摇曳，每一次斩在妖狼的鳞片上，都迸溅出火星，却难以造成致命伤。他身边的幸存者们更是岌岌可危，简陋的武器在妖兵坚硬的鳞甲或厚皮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一个手持锄头的汉子被一头人形妖兵扑倒，骨刀狠狠捅入腹部，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焦土。另一侧，一只毒蝎妖兵的尾钩闪电般刺出，幽绿的毒液注入一个年轻村民的手臂，那人瞬间全身抽搐，皮肤泛起骇人的青黑色，口吐白沫倒下！

妖兵的数量和凶悍，远超这些疲惫饥饿的幸存者！防线在肉眼可见地崩溃！

“结阵！向石屋靠拢！”一声如同惊雷炸响的暴喝在混乱中响起！是鲁智深！

只见那魁伟如铁塔般的身影已冲入战团！他手中那根碗口粗细的浑铁水磨禅杖，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威势！暗沉的金纹在杖身上剧烈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暴力的横扫千军！

轰隆！

禅杖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一头扑向妇孺的赤鳞妖狼腰腹！沉闷的骨裂声爆响！那妖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撞塌了半堵残墙，暗红色的鳞片碎裂，鲜血狂喷！

“杀！”鲁智深须发戟张，暗红的眼眸中燃烧着焚天的怒火！禅杖舞动如风车，每一次挥击都势大力沉，卷起呼啸的劲风！靠近他的妖兵，无论是鳞甲坚固的妖狼，还是手持骨刀的人形怪物，只要被那沉重的禅杖扫中，无不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他如同中流砥柱，硬生生在汹涌的妖潮中砸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空地，掩护着幸存者向村子中央的石屋且战且退。

然而，妖兵的数量实在太多！更可怕的是，在妖潮后方，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正如同毒蛇般冷冷地注视着战场。

那人骑在一头格外雄壮、浑身鳞片如同燃烧火焰的赤鳞巨狼背上。他身形精悍，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仿佛由某种生物鳞片鞣制成的皮甲，裸露在外的双臂和脖颈上，也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鳞片！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只露出下巴和一双眼睛的赤色鳞甲面具，那双眼睛狭长、阴冷，瞳孔是爬行动物般的竖瞳，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奇形长刀——刀身弯曲如蛇，通体呈现出一种污秽的暗红色，仿佛由凝固的污血铸造而成，刀刃上布满了细密的锯齿和倒钩，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令人作呕的腐蚀性气息！仅仅是目光扫过，都让人神魂不稳，心生恶寒。

赤鳞盗！《捉妖诀》中关于此獠的凶名瞬间浮现：半人半妖的凶徒，统领赤鳞妖兵，劫掠村镇，生啖人心，凶名赫赫！其手中血刃，噬魂腐骨，歹毒无比！

赤鳞盗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扫过浴血奋战的鲁智深，最终，锁定在了刚刚冲入战团边缘的方腊身上！那竖瞳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残忍的戏谑。

“吼！”他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手中那柄污血长刀朝着方腊的方向遥遥一指！

嗷呜——！

数头体型明显比普通妖狼大上一圈、鳞片颜色更深、眼中凶光更盛的赤鳞狼卫，以及七八个手持沉重骨锤、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更强妖气的人形妖兵，如同得到了指令的恶犬，瞬间放弃了围攻鲁智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裹挟着腥风，从不同方向朝着方腊猛扑过来！速度奇快，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杀意如潮，瞬间将方腊淹没！

“来得好！”方腊眼中戾气暴涨！体内因寒潭感悟而暂时压制的冲突力量，在这生死危机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尤其是识海中那一点新生的寒枪魄力雏形，感受到外界的杀机压迫，竟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

他左腿猛地一蹬地面，身体不退反进，迎着正面扑来的一头赤鳞狼卫冲去！右手五指虚握，识海中那一点冰冷的锋锐意念瞬间被引爆！体内温养的那缕寒枪魄力雏形，混合着一股精纯的寒冰本源，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向他的右臂！

嗤！

一道仅有尺许长、却凝练得如同实体冰晶、通体幽蓝、散发着刺骨锋锐寒气的冰棱，骤然在他虚握的掌心前端凝聚成形！虽然短小，但那纯粹到极致的“刺穿”之意，让空气都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破！”方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右臂如同绷紧的弓弦，将那尺许冰棱朝着扑到眼前的赤鳞狼卫血盆大口，狠狠“刺”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油脂！那尺许冰棱，竟无视了赤鳞狼卫坚固的鳞甲防御，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它大张的口腔，深深贯入其头颅深处！极致的锋锐寒意瞬间爆发！

嗷——！

赤鳞狼卫扑击的动作猛地僵住，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它那凶残的竖瞳瞬间被一层幽蓝冰晶覆盖，整个头颅内部被狂暴的寒冰枪魄之力搅成了一团冰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只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它口鼻眼耳中渗出！

一击毙命！

然而，方腊还来不及喘息，两侧和背后的攻击已然临身！一头狼卫的利爪撕裂空气抓向他的后心！一柄沉重的骨锤带着恶风砸向他的头颅！另一柄锈迹斑斑却缠绕着污秽妖气的铁叉，阴毒地刺向他的腰肋！

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方腊眼中疯狂之色更浓！他根本来不及调动那需要蓄力的寒枪魄力，几乎是本能地，左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朝着身侧那挥舞骨锤砸来的人形妖兵和它脚下浸满血污的泥泞地面，狠狠一按！

“蛛丝缠缚！给我——陷！”

嗡！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灰黑色粘稠丝线！在左臂抬起的瞬间，一股源自石怨灵魂魄的、带着强烈腐蚀和淤滞气息的土黄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泥流，疯狂地涌入那喷涌而出的灰黑色气流之中！

嗤嗤嗤——！

无数道灰黑与土黄交织、粘稠得如同泥沼油污的“丝线”，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如同活物般从方腊左掌心疯狂喷涌而出！它们不再是笔直激射，而是在离体的瞬间便如同溃堤的污流，铺天盖地地朝着那人形妖兵和它脚下的大地覆盖、渗透下去！

噗！噗！噗！

那挥舞骨锤的妖兵首当其冲！它那粗壮的双腿瞬间被粘稠污浊的“丝线”缠绕、包裹！这些混合了土行腐蚀之力的变异蛛丝，不仅拥有极强的韧性和粘性，更带着可怕的腐蚀之力！妖兵腿上坚韧的皮甲和皮肤，在接触的瞬间便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刺鼻的黄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溃烂！它沉重的身躯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降，挥舞骨锤的动作变得无比迟滞，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

但这还没完！

那些未能缠住妖兵、落在地面上的变异“蛛丝”，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渗透、蔓延！它们与地面浸透的血水、腐烂的泥浆迅速融合、反应！一片方圆数丈的区域，地面瞬间变得如同煮沸的、粘稠无比的墨绿色沼泽！咕嘟咕嘟地冒着令人作呕的**气泡，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腥臭和腐蚀性毒雾！泥沼表面，无数灰黑土黄交织的粘稠丝线如同活蛇般蠕动、缠绕！

腐沼！由变异蛛丝与血水泥污融合而成的、兼具束缚与剧毒腐蚀的死亡泥潭！

“呃啊！”另一个从侧面持铁叉刺来的妖兵，一脚踏入了这片刚刚形成的腐沼边缘！它的脚掌瞬间陷入粘稠的墨绿泥浆之中，恐怖的腐蚀力立刻发作！坚韧的皮靴如同纸糊般消融，脚掌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黄烟！粘稠的丝线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顺着它的脚踝疯狂向上缠绕、腐蚀！剧痛让它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手中的铁叉也歪向一边！

方腊自己，也因这狂暴的能量输出和左臂经脉的剧痛而闷哼一声，脸色煞白。但他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成了！蛛丝与腐毒的结合！他身体借着左臂下按的反冲之力，猛地一个狼狈却有效的侧滚翻！

砰！

沉重的骨锤擦着他的头皮砸落，狠狠砸在腐沼边缘的硬地上，碎石飞溅！而抓向他后心的狼卫利爪，也因为方腊的突然翻滚和那弥漫开来的、令它也本能厌恶的腐蚀毒雾而动作稍缓！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迟滞！

方腊眼中寒芒爆射！右手并指如剑，体内残存的寒冰本源被强行调动，不再追求凝聚枪魄的锋锐，而是化作最原始的、大范围的极寒冲击！

“冻！”

嗤——！

一道扇形的、凝练的幽蓝色寒雾，如同喷发的冰息，瞬间从他指尖喷涌而出，席卷向那因陷入腐沼而动作迟滞的两个妖兵和扑击落空的狼卫！

咔！咔！咔！

刺耳的冻结声响起！那挥舞骨锤、双腿被腐沼严重侵蚀的妖兵，下半身瞬间被幽蓝冰晶覆盖，与腐沼冻结在一起！持叉妖兵被寒雾扫中的手臂和半边身体也迅速覆盖上冰层！那头狼卫虽然敏捷地避开了大部分寒雾，但一条前腿也被蔓延的冰晶冻结，动作再次受阻！

“死！”方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如同猎豹般弹起，根本不顾体内力量的剧烈冲突和左臂传来的撕裂般痛楚！他右手虚握，识海中那点锋锐的寒枪魄力再次被强行激发，虽然微弱，却凝聚于指尖！

噗！噗！噗！

三道幽蓝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洞穿了三个被束缚、冻结的妖兵和狼卫的眉心！寒冰枪魄之力瞬间摧毁了它们脆弱的脑髓和妖魂！

三头凶悍的妖兵，在方腊这仓促间组合施展的“腐沼缠绕”与寒冰之力的配合下，顷刻毙命！

然而，强行催动尚未完全掌控的新力量，代价是巨大的！方腊落地一个踉跄，脸色惨白如纸，哇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淤血！左臂的麻木被剧痛取代，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青灰色的皮肤下，血管凸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脉络！体内的力量冲突因这次爆发而彻底失衡，三条“毒龙”在经脉中疯狂撕咬冲撞，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净魂珠的光芒急促闪烁，竭力压制着反噬和识海中因杀戮而再次躁动的低语与怨念。

“废物！”一声冰冷、沙哑、带着浓浓不屑的呵斥，如同毒蛇的嘶鸣，穿透混乱的战场！

是赤鳞盗！他依旧端坐在赤鳞巨狼背上，那双爬虫类的竖瞳死死锁定着方腊，尤其是他那只散发着诡异腐毒气息的左臂，眼中贪婪之色更浓。

“倒有点意思的小把戏。”赤鳞盗的声音透过鳞甲面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可惜，虫子就是虫子！”他猛地一夹胯下巨狼！那赤鳞巨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蹄腾空，如同一团燃烧的暗红火焰，朝着刚刚站稳、气息紊乱的方腊猛扑而来！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的妖兵！

与此同时，赤鳞盗手中的污血长刀——噬魂血刃，高高扬起！刀身上那些污秽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散发出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和一种直刺灵魂的污秽邪力！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精神冲击和腐蚀性的邪恶刀意，如同无形的巨网，率先笼罩向方腊！

方腊瞳孔骤缩！赤鳞盗亲自出手了！那扑面的威压和噬魂血刃散发的邪力，远非普通妖兵可比！他感觉自己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灵魂都在那邪恶刀意的锁定下颤栗！体内的力量冲突更是在这外邪刺激下濒临失控！左臂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

“妖孽受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炸响！一道狂暴的金红色身影如同陨石般横撞而来！

是鲁智深！

他浑身浴血，僧袍破烂，露出下面古铜色的、布满新旧伤痕的雄壮身躯。他双目赤红如火，如同燃烧的熔岩，那是极致的愤怒压倒了**的疲惫！手中那根浑铁水磨禅杖，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暗沉的金纹如同活过来的火龙，缠绕着杖身疯狂游走，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杖头处，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带着焚尽妖邪意志的淡金色佛光，如同初升的朝阳，刺破了污血长刀带来的邪秽气息！

“金刚伏魔！破！”

鲁智深须发戟张，巨大的禅杖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滔天的怒火，如同倒塌的不周山，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狠狠砸向赤鳞盗的头颅！杖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那杖头的一点佛光，更是牢牢锁定了噬魂血刃的邪力核心！

这一击，蕴含了鲁智深被天师印记折磨压抑的所有悲愤，蕴含了他守护窖村幸存者的决绝！是他此刻所能爆发出的、超越极限的巅峰一击！

赤鳞盗那冰冷的竖瞳中，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禅杖上的佛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对他身上妖邪之力的天然克制！

“哼！”他冷哼一声，不得不放弃对方腊的绝杀！手中噬魂血刃刀势急转，污血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扭曲的弧形刀芒，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迎向那当头砸下的伏魔禅杖！

铛——！！！！！！！

一声无法形容的、如同千万口巨钟同时炸裂的金铁交鸣，猛地爆开！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暗金佛光与污秽血芒的恐怖冲击波，呈环形疯狂扩散！

轰隆隆！

方腊首当其冲，被这股狂暴的冲击狠狠掀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远处一堵半塌的土墙上，土墙应声崩塌，将他掩埋！他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黑，鲜血狂喷！

战场中心，鲁智深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龟裂脚印！他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握着禅杖的双臂微微颤抖，那杖头上璀璨的佛光瞬间黯淡了大半，如同风中残烛！而赤鳞盗胯下的赤鳞巨狼也发出一声痛楚的咆哮，被震得连连后退，口鼻溢血！赤鳞盗本人虽端坐未动，但握着噬魂血刃的手，鳞片覆盖下的指关节也捏得发白，面具下的嘴角似乎也溢出了一丝暗红的痕迹。他那双竖瞳死死盯着鲁智深禅杖上明灭不定的佛光，又扫了一眼远处被埋在土石中生死不知的方腊，以及方腊左臂残留的、散发着腐毒气息的粘稠丝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和阴冷的算计。

“秃驴！还有那个玩毒的小虫子！”赤鳞盗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意，“今日算你们走运！这破村子，还有你们的人头，赤鳞爷爷记下了！来日方长，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儿郎们，风紧，扯呼！”

他猛地一勒座下巨狼的缰绳，那巨狼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调转方向。赤鳞盗手中噬魂血刃朝着鲁智深的方向虚劈一刀，一道污血刀芒逼得鲁智深再次后退防御。趁着这间隙，赤鳞盗带着残余的妖兵，如同退潮般迅速撤出了已成废墟的窖村，消失在血月荒野的深处。

战场上，只留下满地的狼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以及幸存者们劫后余生的压抑哭泣。

废墟下，方腊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土石，艰难地爬了出来。他浑身是血，左臂的剧痛如同烈火燎原，经脉中力量的冲突更是让他痛不欲生。他抬起头，布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赤鳞盗消失的方向，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幽绿光芒，伴随着识海中那冰冷滑腻的、带着贪婪回味的低语，一闪而逝。

“腐沼……缠绕……”他低头，看着自己粘附着墨绿色腐毒泥浆、兀自散发着腥臭和腐蚀气息的左手指尖，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一股全新的、带着淤滞和腐烂力量的气息，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新的力量，伴随着更深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已悄然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