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异星录 第18章 粮仓冷箭射盟主

依山而建的巨鹿仓城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重的仓门在绞盘声中缓缓开启，袁绍的金甲在门洞的阴影前熠熠生辉：“此乃冀州根基！宵小之徒，螳臂当车！”话音未落，一点幽蓝寒芒撕裂空气！甄宓的白影如惊鸿般撞开袁绍，毒弩擦着他后心贯入肩胛！“护驾！”颜良的怒吼震碎苍穹。第二道蓝芒却从草垛中鬼魅般射出，精准没入袁绍左肋！“呃啊——！”袁绍的惨叫中，甄宓的手按在他汩汩涌出黑血的创口上，瞳孔骤缩——血肉深处，暗蓝的晶砂幽光如鬼火般明灭！

燕山余脉在此处收拢，环抱出一片开阔的谷地。依山而建的巨鹿仓城，如同洪荒巨兽般匍匐在天地之间。高达三丈的青石城墙厚重森严，箭楼如林，巨大的包铁仓门紧紧闭合，沉默地昭示着其作为河北命脉的份量。这本是袁绍雄心勃勃，为逐鹿天下所储备的血肉根基。然而此刻，这座象征着富足与武力的堡垒，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凛冽的肃杀之气。山风掠过城垛，发出呜呜的悲鸣。

仓城前巨大的校场，早已被袁绍带来的数千“大戟士”精锐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铁桶。戈戟如林，在春日稀薄却刺眼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空气仿佛被冻结。袁绍（钱广进）一身鎏金明光铠，外罩玄色织金蟠龙纹战袍，头戴金冠，昂然立于临时搭建的、铺着猩红地毯的高台之上，宛如天神下凡。河北名将颜良、文丑，如同两尊护法金刚，按剑侍立左右，目光如电，鹰视狼顾，扫视着全场，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高台之下，巨鹿郡的大小官吏、驻军将领、以及被强行“邀请”来的本地豪族代表，黑压压跪倒一片，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地，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压抑到最轻微的程度。只有山风掠过旌旗的猎猎声，以及士兵甲叶偶尔摩擦发出的轻微铿锵，在死寂中回荡。

袁绍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人群，最终如同两柄冰冷的铁锥，死死钉在跪在最前方、身体筛糠般颤抖的巨鹿太守耿祉脸上。他声如洪钟，带着雷霆之怒，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校场上空：

“耿太守！孤巡视州郡，安抚黎庶，体察民情！尔治下之巨鹿，却民生凋敝，百业萧条！盐铺铁坊尽皆关闭，耕牛因铁蹄脱落倒卧田野，百姓面有菜色，流言四起！更有宵小之徒，聚众罢市，冲击官衙，形同谋逆！此皆尔等渎职无能，玩忽懈怠之罪！尔等俸禄，莫非皆取自民脂民膏？便是如此回报朝廷，回报孤之信任吗？！”

耿祉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额头在冰冷的硬土地上磕得砰砰作响，瞬间一片青紫：“大将军息怒！下官…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未能体察民情…未能弹压地方…下官无能至极…”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无能？万死？” 袁绍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冰刮过铁器。他猛地一甩玄色大氅，抬手指向身后那巍峨如山、沉默如渊的巨大仓城，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与一种近乎炫耀的狂傲：“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冀州根基！巨鹿仓！ 仓禀实而知礼节！孤不惜耗费巨万钱粮，征发民夫十万，筑此天下第一大仓，集河北五州粮秣军资于此，就是为了保境安民，以备不虞！有此仓在，纵有奸商罢市，纵有宵小作乱，又能奈我何？！不过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他猛地一挥手臂，如同帝王指向他的帝国，咆哮道：“传令！开仓门！孤今日就要让尔等亲眼看看，什么叫国之大库！什么叫固若金汤！ 让那些藏头露尾、心存侥幸的鼠辈，彻底绝了那不切实际的妄想！”

“开——仓——门——！” 传令兵嘶哑的吼声在空旷的校场上炸响，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

巨大的命令被一级级传递到仓城之上。沉重的轧轧声随之响起，如同巨兽从沉睡中苏醒的骨骼摩擦！驱动仓门的两座巨大绞盘，在数十名赤膊壮汉拼尽全力的推动下，开始缓缓转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两扇包裹着厚厚青铜皮、重逾万斤的巨大木门，如同洪荒巨兽缓缓张开的嘴巴，在幽深的门洞阴影前，一点一点地敞开了！一股混合着陈年谷物尘埃的、沉闷而微带霉味的冰冷气流，猛地从深不见底的门洞内汹涌而出，吹得高台附近的旌旗都猎猎作响！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台上威严的袁绍、警惕的颜良文丑、匍匐在地的官吏豪强，还是围在四周的大戟士，都在这一瞬间，被那深邃、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门洞所吸引！心神出现了短暂的松懈！

就在这千钧一发、心神被仓门开启短暂牵引的致命瞬间！

“咻——嗡！”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却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撕裂空气的诡异锐响，陡然从校场西侧，一座距离高台约一百五十步、堆放着如同小山般备用滚木擂石的偏僻堆料场角落里爆发！

那是一支造型奇诡、通体黝黑、只有寻常弩箭三分之二长短却粗重如小指的三棱透甲弩！箭簇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一种不祥的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更诡异的是，弩箭离弦的刹那，箭身之上竟似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暗蓝色微芒！与甄宓曾在郭嘉创口处见过、在秣陵仓库晶石上感应过的波动极其相似！箭头撕裂空气，带着必杀的怨毒与冰冷的精准，目标直指高台之上、金甲耀眼、背对着仓门的袁绍后心！

这一箭的时机、角度、力道、恶毒，都刁钻狠辣到了极致！正是利用了开仓门震撼景象吸引所有人目光那一瞬间的心神空隙！即便是颜良文丑这等身经百战、感知超人的绝顶高手，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也只来得及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喉中迸发出惊怒交加、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厉吼：

“主公小心！有刺——！”

“客”字尚未出口！

一道素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惊鸿般从袁绍侧后方不足三步处暴起！正是以女医官身份随行、被特许立于高台角落、精神力始终如蛛网般散布警惕着四周的甄宓（方晴）！她对危险的预判早已刻入灵魂！在弩箭离弦的锐响发出的刹那，她的精神力就捕捉到了那致命的死亡轨迹！来不及思考，纯粹是超越极限的本能！她脚下发力，坚硬的青砖瞬间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闪电，不顾一切地合身扑向袁绍！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

甄宓用尽全身力气，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力强行加速，狠狠撞在袁绍左侧后肩胛！

袁绍正因开仓门而意气风发、心神激荡，猝不及防被这巨大的力量撞得一个趔趄，身体重心瞬间失控，猛地向右前方扑倒！

就在他身体被撞得倾斜、心脏位置千钧一发地偏离原位的同一刹那！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入肉声！

那支淬着幽蓝剧毒、缠绕暗芒的黑色弩箭，带着强劲无比的动能，狠狠地扎进了袁绍左后肩胛骨偏下的位置！箭头携带的巨大力量瞬间撕裂了精良金甲的细密鳞片、穿透内衬的坚韧丝棉和皮肉，深深楔入骨肉之中！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少许骨屑，如同被挤压的浆果般瞬间飚射而出！溅在甄宓素白如雪的衣衫上，如同瞬间绽开的点点刺目红梅！几滴温热的血珠甚至溅到了她苍白却坚毅的侧脸上！

“呃！” 袁绍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巨大的冲击力从后背传来，身不由己地向前栽倒！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有刺客——！”

“保护大将军——！”

“抓刺客——！”

死寂瞬间被狂暴的声浪打破！整个校场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轰然炸裂！大戟士精锐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疯狂地扑向弩箭射来的堆料场！台上的武将们目眦欲裂，纷纷拔剑，瞬间结成人墙，将袁绍和扑倒在地的甄宓死死围在中间！台下的官吏豪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拼命向后拥挤，场面瞬间陷入彻底的混乱！

“主公！” 文丑第一个扑到袁绍身边，看着那支兀自在他肩后剧烈颤抖、箭尾还在发出嗡嗡震鸣的毒弩，以及伤口处迅速蔓延开来的、带着诡异暗紫色的血迹，心胆俱裂！

甄宓被袁绍倒下的力量带倒在地，手臂擦过粗糙坚硬的地面，火辣辣地疼，素白衣袖瞬间被磨破。但她根本顾不上自己，挣扎着半跪起来，急声厉喝，声音带着一种超越恐惧的冷静和权威，穿透混乱的喧嚣：“箭上有剧毒！速护主公心脉！封闭肩井、巨骨、神堂诸穴！所有人退开！准备最洁净的白布！取最烈的酒！烧红的火炭！快！快！” 她一边喊，一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牛皮囊中抽出银针。

颜良闻言，毫不犹豫，蒲扇般的大手灌注真力，瞬间按在袁绍后背几处关键大穴，雄浑霸道的真气不要命般灌入，强行压制毒素向心脉和全身扩散！文丑则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拔刀怒吼，声震四野：“给老子把那里围死了！一只老鼠都不准放跑！调弓弩手！覆盖！覆盖射击！杀无赦！”

然而，就在这第一波混乱和救援行动刚刚展开的刹那！

“咻——！”

第二声更轻微、更迅疾、也更致命的破空锐响，竟从校场东南角，另一处堆积如山的干燥草料垛的阴影深处再次响起！角度更加刁钻，速度更加惊人，轨迹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目标，依旧是倒在地上、被颜良以身体死死护住、暂时无法动弹的袁绍！这一次，箭头幽蓝的寒芒，直指袁绍左肋下方！正是原本历史轨迹中，导致这位枭雄最终病逝的致命创伤位置！

这第二箭，才是真正的绝杀！第一箭只是吸引注意、制造混乱、消耗护卫力量的致命诱饵！耿氏豢养的死士刺客，根本不止一人！他们的配合精准如精密的杀人机器，冷酷如万载寒冰！

“主公——！！” 文丑的吼声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嘶哑！他离得太远！颜良正全力压制袁绍肩部伤势，以身体为盾，根本无法回救！周围的亲卫被第一箭引发的骚乱冲得阵型散乱，东南角的防御出现了致命的空档！

噗！

这一次，再无机巧可施，再无奇迹可现！

漆黑的毒弩，如同命运冷酷的叹息，精准无比地狠狠贯入袁绍的左肋之下！巨大的力道甚至带着他沉重的身体在地上猛地一震！一股粘稠、暗红近黑、散发着甜腥**气味的血液，如同泉涌般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身下大片猩红的地毯！袁绍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双目骤然怒睁至极致，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喉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啊——！” 随即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更可怕的是，一股诡异的暗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蔓延开来，嘴唇瞬间变成了骇人的紫黑色！肩胛和左肋两处伤口，同时开始汩汩涌出带着暗蓝晶砂末的黑血！

“主公——！！！” 颜良、文丑同时发出撕心裂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悲怆咆哮！声浪震得高台似乎都在颤抖！

“放箭！放箭！给老子杀！杀光他们！” 文丑彻底陷入了疯狂，挥舞着长刀，喷着唾沫指向东南角的草料堆！早已被血腥点燃怒火的弓弩手，在军官的嘶吼下，密集如蝗的箭雨瞬间覆盖了那片区域，惨叫声、箭矢入肉的噗嗤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凶猛的大戟士精锐已经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堆料场和草料堆，兵刃交击的刺耳爆鸣声、临死的惨嚎声、怒吼搏杀声震耳欲聋！

整个巨鹿仓校场，彻底化作了血腥沸腾的修罗地狱！刺杀、混乱、救援、屠杀，在仓城巨门的沉默注视下，在春日稀薄的阳光下，惨烈上演！

甄宓不顾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和半边脸颊。她挣扎着扑到袁绍身边，银针早已在手，飞快地撕开他肋下伤口周围的衣物。当看到那支深深嵌入身体的黑色毒弩箭杆，以及伤口周围如同被墨汁浸染、迅速肿胀发黑、散发出甜腥**恶臭的皮肉时，她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冰渊！尤其是左肋下那处致命伤口，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吞噬着生命的气息，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如同在死亡线上挣扎！更让她灵魂剧烈悸动的是，那深处翻卷的血肉中，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暗蓝色幽光在明灭闪烁！与郭嘉身上、秣陵仓库晶石同源的精神波动，正从这致命伤口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快！抬进最近的干净屋舍！快！” 甄宓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急迫和一种面对未知污染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她猛地抬头，对着状若疯魔、正欲提刀亲自冲下去杀人的文丑嘶声喊道：“文丑将军！封锁整个巨鹿郡城！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严查所有水源！征调全城所有药材！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主公居所！此毒…非同小可！恐…恐有疫病之危！” 她脑海中，郭嘉在昏迷中那如同诅咒般的呓语疯狂回响——蓝晶蚀骨祸连营！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袁绍的重创昏迷，五路诸侯的急速逼近，这诡异的剧毒与蓝光…邺城上空，真正的血色风暴，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