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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异星录 第15章 金城汤池·海西定鼎

作者:凌阅闻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5 08:36:53

沧溟之畔·巨兽初生

印度洋的季风,裹挟着咸腥与滚烫的热浪,狠狠拍打在锡兰岛(斯里兰卡)西海岸新筑的堤岸上。浪花撞碎在巨大、规整的花岗岩条石上,迸散成漫天细碎的珠玉。这里,曾经只是一个名为“伽罗”的深水良港,一个繁华但格局有限的天然避风塘。而如今,它正经历着脱胎换骨的剧变,一个被命名为“海西都护府”的心脏,在千万人的汗水、钢铁的轰鸣与无远弗届的野心浇灌下,狂野地搏动着。

港区深处,最大的干船坞如同大地裂开的巨口。坞坑里,龙骨早已铺设完毕,那是以南洋铁力木为芯、再密覆锻造钢板的庞然结构。此刻,数以百计赤膊的精悍工匠,正如同附着在巨人骨架上的工蚁,在震耳欲聋的铆钉枪咆哮声中,将一块块巨大的、预先弯曲成形的铁质船壳板,严丝合缝地铆接在龙骨之上。汗水沿着他们古铜色的脊背流淌,在灼热的空气中蒸腾起微弱的白气。蒸汽锤沉重的撞击声、金属摩擦的尖啸、工头用扩音喇叭发出的简短指令,混合着潮湿海风的呼啸,织就了一曲工业文明的狂野序曲。

“将军!您看!”工部大匠,一个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声音洪亮地穿透噪音,指向船坞深处那已初具峥嵘轮廓的巨舰,“‘镇海’级一号舰!长一百二十步,宽十八步!真正意义上的铁甲巨舰!全舰覆盖一寸熟铁甲!三座主炮塔,六门最新式的巨炮!双轴螺旋桨推进!这是划时代的巨擘!足以震慑七海!”

站在船坞上方视察平台上的孙权(孙阳),没有穿那套象征亲王身份的华丽礼服,而是套着一件便于行动的深蓝色海军将官短褂,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他双手撑在冰冷的铁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属于篮球运动员的、锐利而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近乎贪婪的光芒,紧紧攫取着下方钢铁巨兽那每一寸在建造中展现的力量感。炽热的季风吹拂着他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庞,仿佛要将这钢铁与火焰的气息深深烙入他的骨髓。

“好!好一个‘镇海’!”孙权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拳头在栏杆上轻轻一砸,“这才是我华夏海军该有的样子!不是木头外面包层铁皮,是真正的铁骨头铁肉!告诉丁奉、徐盛他们(海军主要将领),加紧!我要在都护府挂牌那天,看到这大家伙的炮管子戳破海平线!”

“殿下放心!日夜两班,三班轮倒!粮饷、材料优先供应,工部、兵部、南洋公司的人都在下面盯着,绝无延误!” 工部大匠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每一道皱纹都洋溢着创造者的豪情。他口中的“南洋公司”,正是这个时代由官方特许、垄断海外贸易与殖民开发的庞然大物,其触角早已深入香料群岛、天竺乃至更遥远的非洲东海岸,是支撑“海西”计划不折不扣的钱袋子。

孙权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越过沸腾的船坞,投向更广阔的港区。视线所及,是令人心潮澎湃的景象:

泊位: 数条新落成的深水栈桥如同钢铁巨臂,探入碧蓝的海湾。其上已停泊着数艘略小但同样威武的蒸汽铁甲舰,黝黑的舰体在阳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粗壮的炮管斜指苍穹。更多的则是体型各异、悬挂着“吴”字水师旗或“南洋”商旗的蒸汽明轮船、大型飞剪式帆船,桅杆如林,密布海面,装卸货物的吊臂此起彼伏。

码头: 人潮汹涌,声浪喧天。肤色各异的水手、码头工、商人、官员穿梭如织。成箱的丝绸、瓷器、茶叶正被装上远洋货船;从锡兰内陆和更远的印度大陆运来的香料、宝石、珍稀木材则堆积如山。标准化的轨道运输车在预设的铁轨上穿梭,将货物高效地送往巨大的仓储区或火车转运站。空气中混杂着汗味、香料气息、煤烟味和海水的咸腥。

陆地延伸: 港区后方,一片更为辽阔的土地正在被强力改造。巨大的蒸汽打桩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将粗大的钢桩深深砸入大地,为宏伟的都护府总督署、海军司令部、南洋公司总部大楼奠基。更远处,一条用碎石和初步压实的泥土铺设的铁路路基,如同一条初生的钢铁巨蟒,正顽强地向着岛屿腹地和更北方的印度大陆方向延伸。穿着统一号衣的劳工队伍在其上蚁行,号子声与蒸汽机械的嘶鸣交织。

“这就是心脏,”孙权深吸一口气,带着海腥味的灼热空气涌入肺腑,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掌控的力度,“跳动的,钢铁的心脏!七海的脉搏,都将在这里被感知,被掌控!”

中枢起筑·万邦辐辏

距离港口区中心不远,一座依托天然高地、刚刚封顶的巨大建筑群巍然矗立。建筑风格融合了汉地宫殿的恢弘基座、重檐斗拱的轮廓,以及引入的罗马式拱券结构和更宽敞的内部空间设计,整体呈现出一种厚重、坚固、包容四方的气度。这便是海西都护府的核心所在——总督署邸及附属的军政核心机构。

署邸正门前,是一片正在铺设青石地砖的巨大广场。此刻,广场上并未举行盛大的仪式,却弥漫着一种更为紧张高效的氛围。一队队身着笔挺新式军装的海西卫戍部队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进行着队列操演,刺刀在阳光下闪烁成一片移动的森林。文吏们抱着厚厚的卷宗公文,步履匆匆地在各衙署间穿行。几名身着华贵锦袍、头戴缠头或插着色彩艳丽羽毛的异邦使者(来自南印度诸邦、波斯湾城邦、甚至阿拉伯半岛),在通译的陪同下,带着敬畏与好奇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走过广场,步入那座象征着绝对权力的核心建筑。

署邸深处,一间宽敞明亮、陈设却相对简洁的议事厅内,海西都护府的首任总督人选正进行着关键性的讨论。孙权端坐主位,左侧是神情严肃、须发皆白的张昭(代表江东旧有文官体系与稳健派),右侧则是英气勃发、身姿挺拔的周瑜(代表军队及开拓派)。鲁肃、吕蒙等核心幕僚分坐两侧。

“殿下,”张昭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贯的审慎,“都护府总督人选,关乎海西乃至整个南洋、印度洋大局,牵一发而动全身。职责之重,远非寻常州郡可比。统摄军政、抚绥万邦、督理商税、兴办教化、协防海疆…非老成持重、威望素着、深谙权变且精于实务之重臣不可胜任。老臣以为,陆伯言(陆逊)沉稳多智,出镇柴桑多年,政绩斐然,通晓海陆事务,当为第一人选。”

他话音刚落,周瑜清朗的声音便响起:“子布公所言陆伯言之才,瑜亦深知。然海西都护府,乃我华夏直面西海(印度洋以西)之最前沿!总督之位,非但要理政安民,更要能震慑宵小,应对海疆瞬息万变之军情!陆伯言长于治政,军略亦佳,然海战非其所专长。且此地初创,百业待兴,尤需一股锐意进取、开疆拓土之魄力!丁承渊(丁奉)勇冠三军,追随殿下南征北战,血火淬炼,深知海军根底,更熟悉天竺及南洋诸番情势!以其威名,足以慑服群蛮;以其胆魄,可为我华夏开拓万里波涛!”

两位重臣的意见,清晰地代表了两种治理思路:张昭强调内政稳固与平衡,倾向于文官主导;周瑜则更看重军事威慑与开拓进取,倾向由战功赫赫的宿将坐镇。空气仿佛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的孙权身上。

孙权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年轻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急躁,反而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沉凝。他没有立刻表态,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心腹。他理解张昭的担忧——都护府根基未稳,过度军事化可能引发地方反弹和统治成本剧增。他也认同周瑜的判断——面对广阔的未知海域和潜在的挑战(无论是残余的地方势力,还是更遥远的罗马阴影),一个强有力的军事存在是绝对必要的基石。

片刻的沉默后,孙权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子布公深谋远虑,公瑾见解精辟。海西都护府,乃我华夏伸向七海之铁拳,亦是联结寰宇之枢纽。军政一体,缺一不可!孤意已决——总督一职,由丁奉将军出任!”

周瑜眼中精光一闪,张昭则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但无人出声质疑。

孙权继续道,条理清晰:“然,设副总督两员,襄理军政。陆逊,领副总督,主理民政、财政、司法、教化及与藩属诸邦交涉!吕蒙,为副总督,专司海西卫戍、舰队调度、军港防务、情报侦缉!丁奉坐镇中枢,统揽全局,掌最终决断及对外征伐之权!三人一体,各司其职,相互制衡,亦需勠力同心!军、政、财、情,四权分立而又统合于总督权威之下,此乃海西长治久安之基石!” 他看向鲁肃,“子敬,你即刻草拟任命文书及都护府章程细则,明确权责,飞报长安枢密院及陛下用印!”

“喏!”鲁肃立刻起身领命,眼中闪过钦佩。孙权这一手,既满足了军队对主导权的要求(丁奉为主),又通过分权制衡(陆逊掌民政财权,吕蒙掌本地卫戍与情报)确保了文官体系的运作和地方稳定,更以制度化的“章程”取代了人治的随意性,体现出令人刮目的政治成熟。张昭微微颔首,显然也认可了这个折中而高效的设计。

“还有,”孙权目光变得锐利,“传令下去,凡海西都护府治下,无论汉民、归化土民、藩属之众,一律推行‘寰宇通宝’!商税厘定,统一度量衡!各口岸关税,由南洋公司统一代征,解送总督府财政司!此乃帝国法令,不容折扣!违者,无论是谁,严惩不贷!” 他强调的是经济命脉的掌控。

“遵命!”众人齐声应诺。

“文教之事亦不可缓,”孙权转向角落里一个安静记录的老学究,那是临时调来的礼部官员,“广设学堂,不仅教汉文、习算术、明律法,更要选通晓土语者,教授本地孩童!另,择址兴建‘博闻馆’,陈列我华夏典籍、器物、农工技艺图谱,亦收罗天竺、波斯、大秦(罗马)之地理图册、风物志异、宗教典籍。供人免费阅览。教化,乃长治久安之根本,潜移默化之功!”

文教官员激动地领命:“殿下远见!此举功在千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就在议事接近尾声时,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在鲁肃耳边低语几句。鲁肃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孙权身边,递上一张小小的、卷成细筒的纸条,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未央’急讯,貂蝉夫人亲笔。”

孙权不动声色地接过,展开。纸条上只有一行娟秀却隐含锋芒的小字:

“罗马异动加剧。‘神启’核心似有东顾之意。‘影’已西渡。海西,当为盾,亦为眼。珍重。蝉。”

纸条无声地在孙权指尖捻动,他的目光越过宽敞的窗户,投向港口外那片浩渺无垠、连接着未知远方的深蓝海域。阳光炽烈,海面波光粼粼,美得惊心动魄。然而,在那片璀璨的蓝色之下,貂蝉传递的信息,却如同深海潜流,带来了无形的寒意与沉重的压力。罗马…神启者…东顾?

他缓缓将纸条凑近身旁烛台。火苗跃起,瞬间吞噬了那行警示。灰烬飘落。

“海西…”孙权在心中默念,“是盾,也是眼。更是…华夏刺向未知的第一柄利剑!”

万舸阅海·民心初向

湛蓝的天穹下,锡兰伽罗港迎来了它被载入史册的日子——海西都护府正式开府暨镇海军港落成大典。

没有选择在新建的总督府广场,盛典的核心被放在了最能展现力量与雄心的海上。临时搭建的巨大观礼台延伸入海,台上旌旗招展,象征着华夏联盟的金色龙旗与代表吴王孙权的朱底白虎战旗在炽热的季风中猎猎作响。孙权身着亲王礼服,头顶九旒冠冕,与盛装的张昭、周瑜、鲁肃、吕蒙等文武重臣肃立台前。他们的身后,是应邀观礼的各地藩属使节(天竺诸王公代表、南洋苏丹、波斯湾城邦使者)、南洋公司大班、本地有影响力的部族首领。人人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眼前那片被钢铁巨舰主宰的海域。

“呜——!!!”

一声雄浑、悠长、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撕裂了海天的宁静,如同洪荒巨兽的宣告。

阅舰式,开始了!

首先破浪而来的,是作为前导的三艘体型较小但速度极快的“飞鱼”级巡海快船。银灰色的流线型舰体劈开白色的浪花,桅杆上信号旗翻飞。它们如同灵巧的海燕,在舰队前方穿梭引航。

紧接着,海平线上,巨大的阴影浮现。六艘主力铁甲巨舰——“镇海”级及其姊妹舰,排成两列威武的单纵阵,以雷霆万钧之势,犁开深蓝色的海水,向着观礼台方向缓缓驶来!超过百步的庞大舰体覆盖着厚重的铁灰色装甲,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坚硬、无坚不摧的金属光泽。高耸的烟囱喷吐着滚滚浓烟,如同燃烧的烽火。最为震撼的,是舰艏和舯部那高高昂起的炮塔!巨大的炮管粗如殿柱,黑洞洞的炮口斜指苍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每一艘巨舰的侧舷,都密布着略小但数量众多的副炮炮位。这就是移动的海上堡垒,是力量与秩序最直观的具象化!

“巨舰!真正的钢铁巨舰!”

“天神在上!这…这比山还要大!”

“看那些炮!那么多炮!”

观礼台上,来自天竺和南洋的使节们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叹,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在胸口划着祈祷的手势,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敬畏甚至是恐惧。这种超越他们认知极限的力量展示,远比任何言辞都具有说服力。

巨舰之后,是由二十余艘装甲巡洋舰、大型炮舰组成的第二梯队。它们体型稍逊,但数量更多,阵列更为密集,如同跟随在头狼身后的狼群,展现着同样森然的獠牙。舰艏劈开的波浪层层叠叠,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银般的光芒。

最后压轴出场的,则是一支更为庞大、功能各异的混合编队:大型运兵船、高速通讯舰、专用的煤炭补给船、医疗船…这支庞大而有序的后勤舰队,无声地诉说着华夏海军无与伦比的续航力与全球部署能力。

当整个舰队的钢铁身躯完全横亘于观礼台正前方的海面时,一道刺目的红光信号弹尖啸着升上高空,猛然炸开!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骤然响起!不是战争中的急促射击,而是节奏分明、蕴含着无上威仪的礼炮!六艘“镇海”级巨舰的主炮塔依次转动,粗壮的炮口喷射出长长的橘红色火焰和浓密的硝烟!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向远处空旷的海域预定靶标!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如同海面绽放的死亡之花!每一次齐射,都伴随着大地的微微震颤和观礼台上人群心脏的猛烈跳动!

整整二十一响礼炮!象征着华夏联盟开创性统一的二十一个春秋(从曹操陈留起兵算起)!

硝烟在海面上弥漫,带着浓烈的硫磺气息。礼炮的回音还在海天间隆隆震荡。整个舰队在这一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所有的蒸汽锅炉似乎都降低了轰鸣,只剩下海浪拍打舰体的哗哗声。巨大的钢铁身躯沉默地漂浮在蔚蓝之上,炮口余烟袅袅,如同一群刚刚展示过利爪与獠牙、此刻却收敛起锋芒的洪荒巨兽,静静地等待着主宰者的检阅与世界的朝拜。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观礼台。唯有海风穿过钢铁丛林发出的呜咽。

孙权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他没有看那些被震慑得几乎失语的异邦使节,也没有看身后激动不已的臣属。他的目光,越过钢铁巨舰的阵列,投向了港口沿岸那片自发聚集起来的、如同潮水般无边无际的人群。

那是伽罗港的本地居民、从内陆赶来的部族、来自其他岛屿的商贾、以及无数肤色黝黑、为这座港口和新家园挥洒汗水的劳工。他们的脸上,混杂着同样的震撼、茫然、好奇,还有一丝丝…在绝对力量面前滋生的、对秩序与新生的渴望?

孙权的声音,通过精心设计、安置在观礼台各处的铜制扩音筒,清晰地、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奇异的亲和力,在炮声余韵后的寂静中响起,覆盖了港口,甚至传向更远的内陆:

“锡兰的子民们!万里海疆的同胞们!今日,在此沧溟之畔,孤宣示——海西都护府,立!”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特殊声学构造的扩音装置放大下,如同滚雷般在天地间回荡。

“此府之立,非为征伐与掠夺!乃为秩序与繁荣,为联结与沟通!”孙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孤承诺于这片土地,承诺于尔等:凡都护府治下,汉夷一家!律法面前,一视同仁!贪腐害民者,虽远必诛!侵凌弱小者,虽贵必罚!商旅往来,无分远近,当受保护!兴办文教,启迪民智,泽被后世!港口为天下港口,财富为万民共享!这片大海赐予的恩惠与机遇,属于每一个勤奋、守法、共建家园之人!”

他的话语并非华美的辞藻堆砌,而是直指核心的承诺。他指向身后正在建设的城区方向:

“三日后,港口西区,‘济世院’(综合医院)破土动工!由甄宓夫人亲传弟子主理,广纳良医,施药济困,无论贵贱,皆可求诊!”(甄宓方晴的医疗体系扩展)

“一月之内,港口南侧,三所蒙学、一所义塾开学授业!延请名师,教授汉文、算术、百工技艺!本地聪颖子弟,经考核,可免费入学!”(推行教育)

“都护府将设‘公平市易司’,统一度量衡,严惩奸商欺诈!凡商贾,只需依法纳税,皆可在此自由贸易!”(保障商业公平)

每一个承诺落地,都引发港口人群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医院?义学?公平贸易?这些概念对于这片土地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如同天方夜谭。敬畏于钢铁巨舰的恐惧,被一股悄然涌起的、对切实改善生活的期冀所冲淡、所替代。

孙权的声音转为沉凝,目光扫过观礼台上的藩属使者:“至于尔等,藩属诸邦!入我寰宇,受我庇护,亦当遵我法度!海西都护府,乃尔等与华夏沟通之桥梁,亦是尔等权益之保障!唯忠顺和睦,共御外侮(暗示潜在的西方威胁),方能共享太平,同沐繁荣!此乃天命所归,大势所趋!望尔等谨记!”

最后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那些藩属使节的心上,既是安抚,更是警告。他们纷纷躬身行礼,噤若寒蝉,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熄灭。绝对的武力加上对民生的承诺,构成了比任何宗教或神谕更强大的统治合法性。

就在这承诺与威慑交织、民心悄然转向的关键时刻,观礼台侧后方,一道身影悄然离席。是蔡琰(苏清)。她并未参与前方的喧嚣,而是独自来到观礼台边缘一处僻静的角落。这里,一群穿着简朴、甚至有些破旧但浆洗干净的本地学者、神庙祭司(婆罗门)和略通汉话的译员,正局促不安地等待着。他们面前临时摆放的长条案几上,摊开着几卷珍贵的贝叶经文、用古老文字书写的星图,还有几件造型奇特的青铜天文仪器。

蔡琰(苏清)走到案前,姿态从容优雅,带着学者特有的沉静气质。她拿起一片书写着古老天城体文字的贝叶,专注地凝视了片刻,然后用清晰、准确、充满韵律感的梵语(得益于她本体历史学博士的深厚积累)开始解释上面记载的星辰运行规律,并不时对照着带来的简易浑仪模型进行演示。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这些本土智者的耳中。她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者,而是平等交流的求知者与传播者。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祭司,浑浊的眼中最初充满了戒备和怀疑。但听着蔡琰准确无误地解读出经文中的晦涩星象术语,看着她手中那个精巧的、能直观演示四季星辰变化的华夏浑仪(蔡琰结合本地天文知识改进后的简易教学模型),老祭司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变为震惊,最后流露出一种近乎颤栗的激动。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贝叶经上的某处,用他们古老的语言急促地说着什么。旁边的年轻译员激动地翻译:“夫人!大智者说…您…您竟然懂得《吠陀支节录》中失传的‘七曜隐星’推演法!他说…他说天神让智慧跨越了海洋!”

蔡琰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玉,仿佛蕴含着抚平一切隔阂的力量。她将浑仪轻轻推到老祭司面前:“星辰流转,自有其法。东海之畔,天竺之地,仰望的皆是同一片星空。智慧无疆,知识无界。这浑天之仪,源自我华夏先贤观星之所得,或可印证贵邦经卷奥妙。愿你我两族智识,能如这洋流交汇,彼此启迪,共探天地之秘。”

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润物无声。知识,这种超越武力、超越财富的力量,在此刻展现出它独特的、穿透人心的魅力。围绕在案几旁的本土学者们,眼神中的疏离与戒备渐渐被一种强烈的求知渴望与对智慧的共同尊重所取代。一种基于理解与共情的文化纽带,在这片刚刚被铁甲巨舰的炮声震撼过的土地上,悄然萌发出第一缕柔韧而坚韧的嫩芽。

枢纽铸成·暗影西窥

盛典的喧嚣与承诺的回音,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夕阳熔金,将海西都护府初具规模的庞大港区、延伸的铁轨、拔地而起的建筑轮廓,都染上了一层辉煌而厚重的光晕。

伽罗港深处,一处刚刚完成主体结构的巨型仓库平台顶端,孙权独自凭栏而立。海风吹拂着他礼服的衣摆,卸去了冠冕,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庆典后特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满足与更深的思虑。他俯瞰着脚下这片由他亲手擘画、并正以惊人速度化为现实的钢铁奇迹:铁甲巨舰“镇海号”庞大的身影已静静地停泊在专属的深水码头,如同蛰伏的巨兽;延伸向远方的铁轨上,一辆试验性的小型蒸汽机车正拖曳着几节满载货物的平板车,喷吐着浓烟,发出富有节奏的铿锵声,驶向岛屿内陆;更远处,总督署、南洋公司大楼、海军司令部等核心建筑的骨架在夕阳下勾勒出雄浑的剪影。

“殿下。”一个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周瑜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平台,手中拿着一个卷轴,是初步汇总的庆典各方反应简报。“诸邦使节皆恭顺,其敬畏之心,远胜此前。本地望族与商贾代表亦纷纷请见,表达归附合作之意。民心…可用!”他的语气带着振奋,但随即转为一丝凝重,“然,初始之效罢了。长治久安,仍在丁奉、陆逊、吕蒙他们能否践行殿下今日之诺。尤其是…陆逊那边,安抚地方势力、推行新制、收取税赋,阻力不会小。”

孙权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那片被落日熔化的金色海面:“孤知道。许诺易,践诺难。所以孤才用了丁奉这柄最硬的刀,也给了陆逊最大的权柄。乱世用重典,但根基还需细水长流。告诉他们,放手去做!有敢阳奉阴违、阻挠新政、鱼肉百姓者——无论汉夷,无论出身,杀无赦!孤的海西,容不得蛀虫!”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冰寒的杀伐之气,旋即又缓和下来,“文教、医院之事,乃收拢民心、长治久安之本,更要优先!钱粮,让南洋公司全力保障!人才,让陆逊立刻行文国内征调!”

“是!”周瑜凛然应道,迅速记录下要点。他注意到孙权目光的落点并非眼前的繁华,而是那无限延伸的西方海平线。

“公瑾,”孙权忽然问道,声音低沉了几分,“阅舰之时,那罗马使节…是何反应?”庆典上,确实有一名自称来自亚历山大里亚的罗马商人代表观礼,但其身份,孙权心知肚明。

周瑜眉头微蹙,回忆道:“那人…很沉静。震惊之色只在舰队初现时一闪而过,随后便极力掩饰。但末将观其眼神,锐利如鹰隼,一直在细数我军舰炮数量、观测行动速度,尤其对‘镇海’的主炮塔和我们的通讯旗语格外关注。旁人与之交谈,其应答滴水不漏,但骨子里那份审视与…忌惮,藏不住。”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有,庆典结束他离席时,步履匆匆,几乎是立即登上了停在外港的一艘快船,扬帆西去。不似寻常商贾。”

孙权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果然。貂蝉的情报没错。罗马人的眼睛,已经死死盯住了这里。” 他转过身,看向周瑜,眼中闪烁着利刃般的光芒,“海西立起来了,它就不再只是一个港口、一个都护府!它是我们钉在印度洋心脏的钉子,是了望西海的眼睛,更是未来…对抗那片阴云的前沿堡垒!”

他指向港口灯火次第亮起的方向:“加大投入!船坞不能停!新舰要更大、更快、炮更多!吕蒙的‘影卫’(情报机构)要像水银泻地,渗透到每一个能接触到西边信息的角落!商队、僧人、流浪学者,甚至是海盗!任何关于罗马,关于那所谓‘神启者’的蛛丝马迹,哪怕再荒诞,都要第一时间报给孤!告诉丁奉,海军操练,给孤往死里练!这片海,只能有一个声音!”

“喏!”周瑜感受到了孙权话语中那份山雨欲来的沉重与决心,抱拳应诺,眼神同样锐利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奇特的、节奏分明、如同金石敲击又带着轻微震颤的“哒…哒…哒…”声,极富穿透力地从港口总督署方向传来,压过了海风的呜咽和远处的市声。

孙权与周瑜同时循声望去。在总督署后方一座戒备森严的新建院落里,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透出明亮的、不同于寻常烛火油灯的、稳定而冷白的光芒!窗户上,映出一个身影,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桌上一个布满旋钮、导线、玻璃泡和金属簧片的复杂装置。那稳定而奇异的“哒哒”声,正是从那装置中发出!而在房间另一侧,一个更为庞大、连接着粗大线缆、内部闪烁着幽蓝电火花的玻璃圆柱体(原始的马可尼式火花隙发射机雏形),正发出低沉的嗡鸣!

“是…诸葛均(诸葛亮族弟,被吸纳进入工部研究)的实验室?”周瑜有些不确定地问。他对这些奇巧器械向来持保留态度,但也被那从未听过的稳定声波所吸引。

孙权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扇透着奇异光芒的窗户上,眼中爆发出比看到铁甲巨舰更为炽热的光芒!那不是火焰的光芒,那是…电光!是“未央”传递的绝密情报中,那个西方“神启者”核心可能掌握的关键力量——“光”与“无形之力”?

一丝微不可察的电流声,仿佛顺着那冰冷的光线,悄然爬上了孙权的脊背。貂蝉的警告言犹在耳。钢铁巨舰可以称霸海洋,但未来争锋的战场,似乎正滑向一个更为诡谲、更为基础、也更为致命的层面。他刚刚建立的、引以为傲的钢铁与蒸汽的堡垒,是否能在那种未知的力量面前屹立不倒?

海西都护府的灯火在夜幕下璀璨如星河,照亮了港湾,也照亮了通向西方未知深渊的航路。一个时代的铁幕似乎正在缓缓落下,而另一场无形却可能更加致命的“寰宇争锋”,其最初的信号,已在伽罗港这间闪烁着电光的实验室里,发出了微不可闻却足以改变世界的“哒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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