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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异星录 第20章 酸枣星火,暗箭藏锋

作者:凌阅闻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5 08:36:53

酸枣城外,数十里联营,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各色诸侯的旗号——袁、曹、孙、刘、张、桥、孔……如同无数巨兽的鳞甲,在大地上铺陈开来,营盘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际。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与战马的嘶鸣、兵甲的碰撞、操练的号令声、车马辚辚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宏大、嘈杂、充满铁血气息的洪流。来自关东十九路诸侯的大军在此会盟,人马号称数十万,营火点点,如同将漫天星河倾倒在了人间,宣示着反抗暴政的力量已然集结。

然而,在这片看似同仇敌忾、气势磅礴的星河之中,光芒亦有明暗强弱之分,地位自有高低尊卑之别。

中军大帐区域,灯火最为辉煌通明。巨大的“盟主袁”镶金帅旗高高飘扬于最中央的巨型营帐之上,在暮色中猎猎招展,象征着无上的权柄。旗下营帐以牛皮制成,宽敞华丽,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精甲耀目,气派非凡。袁绍(钱广进)的渤海军衣甲鲜明,营盘齐整如棋盘,车马仪仗络绎不绝,尽显盟主威仪。紧邻其侧的是同样规模宏大、却更显奢靡浮华的袁术南阳军营,金鼓号角皆以黄金装饰,旗帜招摇,士兵衣甲光鲜,极尽张扬之势。河内太守王匡、兖州刺史刘岱等实力雄厚、资历深厚的诸侯营盘也紧紧环绕着中军,各拥精兵强将,气象峥嵘。

而在联军大营的西北边缘区域,靠近辎重营和一片尚未完全化冻、散发着泥泞气息的沼泽地旁,则显得相对冷清和寒酸。这里飘扬着一面略显孤零零的旗帜——白底黑字,上书“平原刘”。营盘规模不大,由粗大的原木和削尖的木桩简单围成栅栏,帐篷多是粗麻布缝制而成,远不如中军区域的牛皮大帐气派遮风。进出的士兵大多穿着杂色的袄服,兵器也新旧不一,磨损严重,唯有簇拥在关羽、张飞身边的少数亲卫甲胄还算齐整,手中的兵器也闪着寒光。

陈默(刘备)一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袍,站在营门口,如同山岳般沉稳。他平静地望着远处那片灯火璀璨、人声鼎沸的中军核心营地,脸上没有一丝怨怼之色,只有惯常的温和与风霜磨砺出的坚毅。身旁是抚须凝望远方、丹凤眼中隐含锐气的关羽和一脸忿忿不平、豹眼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张飞。

“哼!”张飞看着远处袁绍大营进进出出的华丽车驾和那些鲜衣怒马、顾盼自雄的将领,忍不住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声音如同炸雷,“呸!狗眼看人低!俺老张和二哥在涿郡杀得黄巾贼哭爹喊娘的时候,他袁本初还在洛阳城里当他的公子哥,指不定在哪个娘们怀里喝奶呢!仗着祖上四世三公,就把俺们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连个像样的接风宴都没请大哥去!什么狗屁盟主!”

关羽丹凤眼中也闪过一丝深沉的冷意与不悦,但他抚须的手依旧沉稳,声音低沉而有力:“三弟慎言。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今为盟主,统御各方,自然要以实力资历排定座次。我部新近草创,兵微将寡,粮秣军械尚不齐备,被安置于此,亦是常理。我等此来,是为讨贼,为天下大义,非为争一时之短长,图一时之意气。兄长以为如何?”他看向刘备,眼神中充满信任。

陈默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宽厚仁和、略带风尘之色的表情,话语不疾不徐,如同春风化雨:“二弟所言极是。讨贼大业,贵在同心戮力,众志成城。位置偏僻些,反而清静,少了些迎来送往的繁杂。正可督促儿郎们加紧操练,整备军械,熟悉营伍规矩。名声地位,非朝夕可成,需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以实打实的功勋搏出来。袁盟主帐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皆是当世英杰。我等更需谨言慎行,虚心求教,勤勉任事,方是安身立命、长久发展之道。”他的话语滴水不漏,既安抚了张飞躁动的怒火,又清晰地表明了自身在联盟中的定位——低调积累,隐忍蓄势,伺机而动。营盘中,那些流民出身的新兵正努力适应着大营的森严氛围,在关羽张飞的亲自督练下加紧操演,虽显杂乱笨拙,却也透着一股野草般坚韧不拔、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夜色渐深,联营的灯火如同天上的繁星,点缀着这片肃杀而躁动的土地。喧闹的士兵喧嚣逐渐停歇,只剩下巡营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刁斗单调的敲击声,以及远处沼泽地里偶尔传来的几声水鸟啼鸣,更添几分空旷与寂寥。

在刘备(陈默)那略显寒酸的主帅营帐内,昏黄的牛油灯芯摇曳不定,将三个沉默的身影拉长在粗糙的麻布帐壁上。张飞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上,大口撕咬着仅有的半只冷硬胡饼,咀嚼声如同闷雷,一双环眼依旧带着未平的怒气,盯着帐外中军方向隐约传来的丝竹之声和喧哗。关羽则端坐在一张矮几旁,借着微弱的灯光,用一块油石细心打磨着他那柄如同生命般珍视的青龙偃月刀。刀锋划过油石,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丹凤眼微阖,神情专注,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平与躁动都沉入这细致的磨砺之中。

刘备(陈默)负手立于帐门内侧,掀开一角厚重的门帘,默默地凝望着那片星光与营火交织的、属于盟主与强藩的璀璨核心地带。夜风带着泥沼的湿冷气息和联军大营特有的、混杂着汗臭、皮革、牲口粪便和劣质酒气的复杂味道灌入帐内。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和平静的神情,眼神却如同深不可测的寒潭,映照着远处的灯火,也倒映着心中冷静到极致的盘算。酸枣会盟,这看似波澜壮阔的正义之师集结,其下的暗流,远比表面的喧嚣更为汹涌险恶。袁绍(钱广进)的盟主地位靠的是家世声望,袁术(钱广财?)的骄横跋扈更是不加掩饰,韩馥、刘岱等人拥兵自重,各怀心思。所谓的“匡扶汉室”,更像是一块人人欲争的遮羞布,底下的权力角逐、地盘分割、乃至未来的相互倾轧,几乎已是不可避免的阳谋。自己这支寄人篱下的弱小力量,就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如何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不被吞噬,反而寻得一丝破浪而起的契机?这才是他真正的考题。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轻微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负责营外警戒的什长陈到(刘备在平原收留的流民勇士,为人机警忠诚),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在帐外低声道:“主公,营外辎重通道旁,有个…有个女子求见,自称……司徒府故人。”

“女子?司徒府故人?”关羽和张飞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眼中充满了惊诧与警惕。司徒府?远在洛阳!在这诸侯林立、戒备森严的联军大营西北角,怎会突然出现一个自称司徒府故人的女子?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带进来,小心些。”

帐帘掀开,一股更浓重的泥沼湿气和寒意涌入。陈到侧身,将一个浑身包裹在宽大、沾满泥污的粗布斗篷里的身影让了进来。那人身形纤细,低着头,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她似乎冻得厉害,身体在微微颤抖,露出的手指纤细却沾满了污泥和草屑,甚至有几处细小的划伤,渗着血珠。

“你是何人?”关羽长身而起,手握刀柄,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刘备身前一步的位置,丹凤眼锐利如电,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张飞也霍然站起,警惕地堵住了帐门方向,如同守护领地的猛虎。

那女子似乎被帐内凝重的气氛所慑,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艰难地抬起头,努力想要掀开那沉重的兜帽。随着兜帽滑落,一张沾着泥污、显得无比狼狈却依旧难掩那惊世容颜的面孔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眉若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波,琼鼻樱唇,正是貂蝉(柳烟)!

“啊?!是你!”张飞失声叫了出来,豹眼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曾在司徒府见过这位名动洛阳的美人,虽是惊鸿一瞥,但那倾国之姿却深深印在脑海。

关羽亦是瞳孔微缩,美髯无风自动,显然也认出了貂蝉的身份。但他眼中的警惕并未消退,反而更深:“貂蝉姑娘?你…你怎会在此?司徒府……”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浓浓的疑虑几乎写在脸上。洛阳被董卓重兵盘踞,她一个弱女子,如何穿越这千里烽火,精准地找到这联军大营的偏僻角落?这简直匪夷所思!

貂蝉(柳烟)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她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强撑着,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急切地越过关羽张飞,投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备(陈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惊惧,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求助之意。

“司徒……司徒大人……”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和巨大的恐惧,“王司徒…让妾身…务必逃出洛阳,将此…此物…亲手交予…交予皇叔…” 她颤抖着,用那双沾满污泥的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粗布层层包裹、仅有婴儿拳头大小的扁平物件。那物件被保护得极其严密,显然无比重要。

她双手捧着那物件,如同捧着千斤重担,又如同捧着唯一的希望,踉跄着向前一步,递向刘备的方向。然而,就在她踏出这一步的瞬间,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支撑身体的力气,眼前骤然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一旁歪倒!

关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并未直接接触貂蝉的身体,而是迅速伸出强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防止她摔倒。入手只觉那纤细的手臂冰冷刺骨,轻飘飘得没什么分量,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他对张飞低喝一声:“三弟!取水来!还有干粮!”

张飞应声而动,迅速取来水囊和一包肉干。

刘备(陈默)此时也已绕过矮几,快步上前。他没有立刻去接貂蝉手中的物件,而是先蹲下身,目光深邃而冷静地注视着貂蝉苍白如纸、布满泥污的脸颊,沉声道:“貂蝉姑娘?你从洛阳来?王司徒可安好?董贼爪牙遍布,姑娘一路如何到此?” 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每一个都直指核心疑点,眼神锐利,试图从对方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变动中捕捉真相的蛛丝马迹。

貂蝉在关羽的扶持下,勉强靠在旁边的行军矮柜旁。她灌下几口张飞递来的清水,呛咳了几声,才稍稍缓过一口气。面对刘备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她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滚落,混着脸上的泥污,留下道道清晰的痕迹。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和后怕的颤抖:

“司徒大人…大人他…以妾身为饵…假意将妾身献与董卓老贼…以求…以求亲近之机…暗中谋划诛贼之计…”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如惊雷般在帐内三人心中炸响!

“什么?!” “以身为饵?!” 关羽和张飞同时倒抽一口冷气!他们虽知王允忠心,却万万想不到竟会行此惊天之谋!让这样一个弱女子深入虎穴,去周旋于董卓吕布两头豺狼之间?这简直是……九死一生!

貂蝉没有理会二人的震惊,她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与悲愤之中,身体抖如筛糠:“妾身在相国府…如同身处地狱!董卓暴虐…吕布阴鸷…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前些时日…曹操曹大人行刺董卓未果…洛阳城风声鹤唳…盘查森严…司徒大人…大人他恐夜长梦多…更恐妾身不堪其辱…泄露机密…便…便以探亲为名…密令府中心腹死士…助妾身乔装改扮…混入商队…历经九死一生…才…才侥幸逃出洛阳…” 她的叙述充满了血泪,每一句都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刻骨的恐惧。她猛地抬起泪眼,看向刘备,那眼神中的无助与哀求几乎要化为实质:

“皇叔!义父…王司徒让妾身将此物交予您!言道…言道唯有皇叔仁义无双!心系社稷!此物关乎汉室存续!关乎诛贼成败!请您…务必收好!莫要…莫要辜负…义父重托!也…也请皇叔看在…看在妾身冒死将此物送出的份上…给…给妾身一条生路…庇护一二…妾身实在…无处可去了…” 她再次努力地将手中那被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向前递出,因恐惧和虚弱,手抖得厉害。

刘备(陈默)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被粗布包裹的物件上,又缓缓移向貂蝉那张梨花带雨、惊惧交加,充满了令人无法不动容的脆弱与绝望的绝美脸庞。她的每一滴眼泪,每一次颤抖,都在无声地倾述着那个“以身饲虎、九死一生”的悲情故事。这故事逻辑清晰,细节惨烈,情感冲击力巨大,几乎无懈可击!

然而,正是这“完美”的故事,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陈默那颗属于现代灵魂的理智之心!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搏动,不是因为美色,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一股从脊椎骨升起的、冰冷刺骨的警兆!

王允!老狐狸!好狠辣的手段!好精妙的算计!

他陈默(刘备)在洛阳时,与王允虽有交集,但仅限于文人雅士间的泛泛之交,远未到托付如此惊天机密、甚至交付号称关乎汉室存续之重宝的地步!王允若真有此物,为何不交给近在咫尺、手握部分禁军、更有刺杀前科的曹操?为何不交给四世三公、此刻身为盟主的袁绍?偏偏要跨越千山万水,让一个弱女子送到自己这个仅有平原一县之地的“刘皇叔”手中?

这不合逻辑!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个将巨大风险与烫手山芋转嫁他人之手的毒计!这貂蝉,恐怕远非她表面展现的那么简单!她的出现,她带来的东西,甚至她这个人本身,都可能是一支淬了剧毒的暗箭!

陈默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幽深,如同寒潭。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旋涡,正以眼前这个“走投无路”的绝色女子为中心,悄然形成,并试图将他和他的这支微末力量,彻底吞噬!王允在借刀杀人!董卓?亦或是……这联盟中某些已经按捺不住的“盟友”?谁在幕后主导这场棋局?貂蝉……究竟是棋子,还是棋手?

他慢慢地伸出手,动作沉稳,指尖触碰到那粗糙冰冷的布包。里面包裹的,会是王允许诺的、足以撬动董卓根基的“机密”?还是……一张足以将他刘备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催命符?

就在刘备的指尖即将碰到布包,张飞焦急欲言又止,关羽神情无比凝重,貂蝉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最后一丝希冀光芒的刹那——

“报——!!!” 帐外突然传来陈到一声极其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惊惶的大喊!

紧接着,一阵沉重、混乱、伴随着甲叶激烈碰撞和金铁交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失控的洪流般直冲刘备的营帐而来!脚步声迅疾而充满压迫感,绝非寻常巡逻士兵!

“大胆!何人敢擅闯营区!止步!” 帐外传来陈到和几名亲兵拔刀阻拦的怒吼!

“滚开!盟主府急令!捉拿董卓细作!挡路者格杀勿论——!” 一个极其嚣张、带着浓浓跋扈之气的声音厉声咆哮!声音穿透帐帘,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音!

轰——! 帐帘被粗暴地掀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杀气猛地灌入帐内!

数名身穿袁绍亲卫营鲜明甲胄、手持明晃晃环首刀的彪悍士兵,在一个面色倨傲、趾高气扬的内侍模样尖脸太监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那太监手持一枚鎏金令牌,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帐内所有人,最后死死地钉在貂蝉那张惊骇欲绝、沾满泥污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狞笑:

“奉盟主钧旨!查验各营!搜捕洛阳潜逃奸细!拿下——!” 随着他尖利刺耳的手指一点,数名袁绍亲卫如同饿虎扑羊,刀锋闪着寒光,径直扑向摇摇欲坠的貂蝉!

变故陡生!快如雷霆!袁绍的亲卫营!目标明确!直指貂蝉!

这绝非巧合!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帐!仿佛巨大的阴谋之网骤然收拢!

“谁敢!” 张飞怒发冲冠,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一声暴吼震得营帐都嗡嗡作响!他巨大的身躯瞬间挡在貂蝉身前,如同不可逾越的铁塔,双目赤红,紧握的拳头骨节爆响!关羽的丹凤眼骤然眯成两道锐利的寒芒,右手已稳稳按在了青龙偃月刀的刀柄之上,一股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刘备(陈默)在袁绍亲卫闯进来的瞬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了貂蝉递过来的那个粗布包裹的物件,闪电般缩回衣袖之中!冰冷的布包紧贴着肌肤,如同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的眼神在极致的惊变中反而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迅速扫过那嚣张的太监、凶神恶煞的亲卫、惊骇欲绝的貂蝉、以及暴怒欲拼命的关张二人。

袁绍!钱广进!好快的手脚!好精准的时机!这哪里是例行查验?分明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鱼儿咬钩!他的人,竟然能如此精准地锁定貂蝉的行踪,甚至在她刚刚踏入自己营帐的瞬间就杀到!是那个所谓的“司徒府心腹死士”中出了叛徒?还是……这本身就是一环扣一环的连环毒计?!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布包里装的,无论是什么,此刻都成了足以置他于死地的“通敌铁证”!而貂蝉这个“礼物”,更是将他彻底拉入风暴中心的关键引信!

“放肆!此乃平原刘县令营帐!岂容尔等撒野!” 刘备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沉凝威势,如同磐石般挡在关张与袁绍亲卫之间,目光如电射向那尖脸太监,“中贵人(对太监的称呼)所言‘董卓细作’,可有凭据?此女乃故司徒王允府上侍女,身世清白,受尽董贼欺辱,九死一生方逃出虎口,前来投奔!尔等空口白牙便指认为奸细,更要擅闯本官营帐拿人!莫非视这联军法度,视袁盟主之威,如同无物?!”

他直接搬出了王允的名号,点明貂蝉的“悲惨遭遇”,并巧妙地将“擅闯营帐拿人”的行为提升到挑战联军规制和袁绍权威的高度。他必须争!争时间!争转圜余地!更要争一个当众对质的机会!绝不能不明不白地让对方将人和物证带走!否则,等待他的,必将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哼!王允府上侍女?” 那尖脸太监显然有备而来,面对刘备的质问,非但没有丝毫忌惮,反而发出一声尖利的嗤笑,眼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恶毒,“刘县令真是菩萨心肠!她说你就信?咱家奉盟主密令,有确切线报!此女名为貂蝉,正是董卓老贼派出的顶尖细作!惯于以美色惑人!洛阳城曹操行刺之事,便是此女向董贼通风报信所致!致使曹大人功败垂成,险些丧命!如今她又奉董贼密令,混入我讨董义师,意图刺探军情,离间诸侯!其罪当诛!其心可诛!刘县令,你如此袒护于她,莫非……真与此女有何勾结?亦或是……受了她什么‘特别的好处’不成?” 最后一句,阴阳怪气,充满了恶毒的暗示,目光更是放肆地扫过貂蝉那绝美的容颜。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张飞气得须发戟张,浑身肌肉虬结,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环首刀已半出鞘,寒光刺眼,“你个没卵子的阉货!敢污蔑俺大哥!找死!” 他作势就要扑上去!

关羽一把死死按住张飞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张飞都身形一滞。关羽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丹凤眼中寒光四射,死死盯着那太监:“中贵人!口说无凭!你既言有线报,何不当众出示?若无真凭实据,仅凭一张利口便构陷朝廷命官,污蔑忠良之后(指王允),惊扰功臣营帐!莫说我家兄长不答应!便是袁盟主知晓,也断然容不得你这般放肆妄为!” 他也将矛头直指对方无凭无据构陷,并再次抬出袁绍,试图以势压人。

帐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剑拔弩张!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火药桶!袁绍亲卫刀锋前指,杀气腾腾;关张二人怒目相向,气势勃发;貂蝉缩在角落,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如同暴风雨中的残花;那尖脸太监则是一脸有恃无恐的狞笑,似乎巴不得立刻动手。

刘备(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有备而来,显然是不会轻易拿出所谓的“确凿证据”。他的拖延策略似乎失效了。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不仅要坐实貂蝉的“奸细”身份,更要将他刘备拖下水!这尖脸太监如此嚣张,背后定有袁绍阵营中位高权重之人的授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冲突一触即发的瞬间——

一道沉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般从帐外传来,瞬间盖过了帐内的所有剑拔弩张:

“何事如此喧哗!袁盟主帐前,成何体统!”

随着话音,一个身影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走入了营帐。来人约莫四十余岁,面容清癯,三缕长髯飘洒胸前,头戴进贤冠,身着深蓝色文士袍服,气度雍容沉稳,眼神深邃睿智,正是袁绍麾下首席谋士,名满天下的智囊——沮授!

他的到来,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让帐内针锋相对、几乎要爆炸的气氛为之一滞!那尖脸太监脸上的得意狞笑微微一僵,嚣张气焰本能地收敛了几分,连忙躬身行礼:“沮…沮公!”

关羽张飞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但握刀的手却下意识地松了半分。袁绍的心腹谋士亲至,事情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沮授的目光如同古井无波,缓缓扫过帐内剑拔弩张的众人,在刘备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落在貂蝉那张绝美却惊恐的脸上,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最后才转向那尖脸太监,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持盟主令牌,所为何事?惊扰功臣营帐,又作何解释?”

“回禀沮公!”尖脸太监连忙躬身,急切地辩解,“是这…这刘备营中藏有董卓派来的奸细!就是这个女子!线报确凿!她便是导致曹议郎洛阳行刺失败的罪魁祸首!属下奉命捉拿……”

“线报?”沮授直接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何人线报?凭证何在?状告何人?何时何地获得董贼密令?通风报信的具体经过?可有物证?”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冷静、精准,直指核心。那尖脸太监顿时被问得张口结舌,支支吾吾:“这…这…线报来源…涉及机密…属下…属下不知详情…是…是郭图郭大人…吩咐小的…务必拿下此女…”

“郭图?”沮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厌恶。郭图是袁绍另一重要谋士,与他理念不合,且手段急功近利,为了争功常常不择手段。

“哼!”沮授冷哼一声,不再看那太监,目光再次转向刘备,语气缓和了一些,“刘县令,此事颇有蹊跷。此女身份来历,仍需详查。然则,无确凿人证物证之前,仅凭一面之词便定人死罪,擅闯营帐拿人,非但于理不合,更易寒了天下义士之心,动摇盟军根本。若传扬出去,言我盟军主帅部下仗势欺人,构陷功臣,岂非令诸侯离心,令董贼耻笑?”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句句站在联盟大义和袁绍声誉的角度,可谓滴水不漏。既保全了袁绍的面子(毕竟人是袁绍亲卫营拿的,令是郭图下的),又给了刘备台阶下,更暂时保住了貂蝉。

那尖脸太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沮授的威望和话语的分量远非他能抗衡,更不敢将郭图私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暗示”当众抖出来。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沮授不再理会他,对刘备拱了拱手,语气转为公事公办的严肃:“刘县令,此女身份存疑,干系重大,留在你营中多有不便,恐惹非议。不如由在下暂带回中军,由盟主亲自过问,严加看管,详加审察,定会给各方一个公正交代。不知刘县令意下如何?”

带回中军,由袁绍亲自审问?

刘备(陈默)心中警铃大作!这沮授看似解围,实则更是将貂蝉这烫手山芋和里面可能存在的“铁证”直接送到了袁绍手中!送到那钱广进的面前!无论貂蝉是不是细作,无论那布包里是什么,一旦落入袁绍手里,解释权就完全在对方掌控之中!王允的毒计也好,袁绍的算计也罢,自己都将陷入极端被动!甚至那布包里的东西,很可能成为袁绍用来打击异己、甚至构陷自己的利器!

他袖中的手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答应?等于亲手将致命的武器递给了潜在的敌人!不答应?那就是公然违抗袁绍的意志(沮授代表的就是袁绍的态度),坐实了“勾结细作、心怀不轨”的嫌疑,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办?!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备身上。貂蝉绝望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恐惧;关张二人眉头紧锁,等待着他的决断;沮授眼神深邃,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尖脸太监则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等着看他如何应对这进退维谷的死局。

营帐外,寒风呜咽,如同无数亡魂在低语。远处沼泽地的水面上,似乎有黑影悄然掠过,无声无息。

黑暗中的眼睛,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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