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检验武器效能最好的尺度。
仅仅半年。
织田信长和他的五十门“镇国神武大炮”,就让整个日本的战国大名们,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永禄十年,八月。
织田信长以家督之位被夺为由,正式向美浓的斋藤家宣战。
斋藤家的主城,稻叶山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号称“不落之城”。历代城主,都以此为傲。斋藤龙兴更是聚集了上万兵马,准备据城而守,让织田信长在城下碰个头破血流。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织田家步兵的冲锋,而是来自两里之外,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
三十门大炮一字排开,对着稻叶山城的城墙,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点名”。
当第一发开花弹在城墙上炸开,将数名守城足轻连同石块一起掀飞时,城上的守军就已经陷入了混乱。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击,敌人甚至没有进入弓箭的射程,他们的城墙,就已经在土崩瓦解。
恐惧,比炮弹本身,更具杀伤力。
当织田军的步兵,扛着长枪,踏着悠闲的步伐,从被炮火轰开的巨大缺口涌入城中时,所谓的“不落之城”,已经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
仅仅一天,稻叶山城陷落。
织田信长将主城迁至此地,并将其改名为“岐阜”,寓意“天下布武”的开端。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紧接着,九月,织田信长马不停蹄,挥师南下,征伐伊势。
伊势国的名门北畠家,世代镇守此地,其主城大河内城,更是依托天险,防御工事遍布。北畠具教本人,也是一位被称为“剑豪大名”的勇将。
他试图用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士军团,与织田军进行野战。
结果,在旷野之上,织田军摆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看不懂的阵型。最前方的,不是长枪队,也不是铁炮队,而是二十门黑洞洞的“镇国神武大炮”。
当北畠家的武士们,呐喊着“武士道”,发起潮水般的冲锋时,迎接他们的,是二十发呼啸而来的开花弹。
弹片和冲击波,在密集的人群中,制造出了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带。战马的悲鸣,武士的惨嚎,响彻云霄。那些身穿华丽铠甲,自诩一骑当千的勇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一场本应惨烈的合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北畠家,降服。
半年之内,连破美浓、伊势。织田信长的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急剧膨胀。他麾下的军队,士气高涨,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而他的敌人,在听到“织田”与“大炮”这两个词时,无不闻风丧胆。
日本的势力天平,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倾斜。
织田信长站在岐阜城的天守阁上,遥望西南方。那里,是京都,是天皇和幕府将军的所在地。
他的眼中,再无迷茫。
“天下布武”,下一步,上洛!
……
京都,皇居。
与外界的战火纷飞相比,这里依然保持着一种病态的优雅与宁静。穿着十二单的宫女们迈着小碎步悄然走过,庭院里的枯山水,一如百年之前。
但在这份宁静之下,是无法掩饰的恐慌。
一间素雅的房间内,当今天皇——正亲町天皇,面色苍白地听着面前一位公卿的汇报。
“……织田信长,势如破竹,其麾下之‘明国大炮’,无坚不摧。传闻,半日之内,便可破坚城。伊势之战,北畠家精锐武士,未近其身,便已死伤殆尽……”
汇报的公卿,声音颤抖,说到最后,几乎要泣不成声。
天皇身边的几位朝臣,也都面如土色。他们是公卿,是文化的守护者,是身份尊贵的象征。可这一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那个尾张的莽夫……他……他要上洛了……”一位老臣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
“上洛”,对于大名来说,是荣耀,是霸业的象征。但对于他们这些京都的“主人”来说,却意味着又一次的“迎来送往”,意味着他们的尊严,要被强权的武夫,踩在脚下。
而这一次的武夫,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更加可怕。
“不能让他来!”正亲町天皇猛地一拍面前的矮几,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绝不能让这个手握魔鬼兵器的男人,踏入京都!”
“可是陛下……我们能怎么办?”一位公卿苦涩地说道,“幕府早已衰微,足利将军自保尚且不暇。我们……我们拿什么去抵挡那能轰碎城墙的铁炮?”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是啊,拿什么去挡?用和歌吗?用俳句吗?还是用他们那高贵的血统?
许久,一位一直沉默不语,名叫“劝修寺晴右”的权大纳言,缓缓开口了。
“陛下,既然无法抵挡织田信长,那我们,便只能去斩断他的利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劝修寺晴右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冷与决绝:“织田信长之强,非强于自身,而强于其手中的‘明国大炮’。此物,听闻乃是来自大明北方一位藩王的手笔。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若能说服那位大明藩王,停止向织田信长售卖此等凶器,那织田信长,便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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