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红,银杏叶子黄,菊花开出各种颜色和姿态,竟使得苏州的秋天热烈而五彩斑斓。而谢家老宅竟透着一股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沉静,朱漆大门紧闭,院内的菊花开得正盛,花瓣上凝着晨露,映着青砖黛瓦,添了几分清雅,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暗流。
柳姨娘的起居院落坐落在老宅西侧,虽不比以前正房那般阔绰,也收拾得精致雅致。此刻,柳姨娘正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手中捏着一枚成色极佳的蜜蜡佛珠,眼神却有些飘忽,落在窗外那株叶子渐黄的玉兰树上,脸上满是阴郁之色。
“姨娘,您尝尝这新沏的雨前龙井,是管家刚从铺子里取来的。”丫鬟春桃端着茶盏上前,小心翼翼地递到柳姨娘手中,见她脸色不好,试探着问道,“您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柳姨娘接过茶盏,却没心思品尝,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能有什么烦心事?还不是为了蕊儿那孩子。”
春桃心中了然,昨日柳姨娘教唆柳蕊主动上前搭讪赵珩,怕是碰了钉子。这柳姨娘以前瞧着还是个能干的,却在大少爷归家后变得有些狰狞和腹黑,行事屡屡也不顺畅,看来是她以前欺负大夫人,如今报应到了她的身上。春桃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低声劝解:“儿孙自有儿孙福,姨娘还是少操心些,当心累坏了身子。”
柳姨娘哪听得进劝,想着皇子赵珩对谢家二姑娘谢研有意心里就不舒服。谢研不过是林婉清所生的女儿,性子温婉,看着不起眼,凭什么能得到皇子的青睐?而她的侄女柳蕊,主动示好却遭拒,如今眼睁睁看着谢研“截胡”,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姨娘,您是说……二姑娘那边的事?”春桃压低了声音,“外面都在传,赵珩皇子对二姑娘可是一片真心,连陛下那边都松了口,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下旨赐婚了。”
“真心?”柳姨娘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我看是谢研那丫头心机深沉,故意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想方设法接近皇子,就是想攀附皇室,一步登天!玉涛的女儿哪里比不上她?不过是没那个机会罢了!”
她越想越气,手指死死地攥着佛珠,指节泛白:“林婉清已然与老爷和离,老爷还时时惦记着她。她处处压我一头,如今她的女儿又要嫁入皇家,风光无限,我们柳家的人却要受这种委屈,我绝不允许!”
春桃见状,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反驳,只能劝道:“姨娘,您消消气,二姑娘如今有总兵大人护着,皇子殿下又看重,咱们还是别招惹为好。”
“招惹?”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不招惹她,她就能安稳嫁入皇家,到时候我们在谢家还有立足之地吗?不行,我必须想办法,不能让她这么得意!”
她沉吟片刻,一个歹毒的念头在心中渐渐成型。谢研性子单纯,最看重名声,若是能在外面散播些对她不利的谣言,坏了她的名声,就算赵珩不嫌弃,皇室那边也绝不会允许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嫁入皇子府。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为侄女争取到机会。
想到这里,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对着春桃招了招手:“你去,把外面那个跑腿的李二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吩咐。”
春桃心中一惊,知道柳姨娘这是要动真格的,又要作妖,犹豫着劝道:“姨娘,这……这要是被总兵大人知道了,可就糟了!”
“怕什么?”柳姨娘厉声道,“谢承业如今去了北方巡查铺子,府里暂时由我打理,谢浩楠就算厉害,也未必能查到我头上。你只管去叫人,出了事情,我担着!”
春桃不敢再多言,只能喏喏地退了出去,没多久,便领着一个身材瘦小、眼神活络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常在谢家外围跑腿的李二。
“小人李二,见过柳姨娘。”李二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柳姨娘抬了抬眼皮,示意春桃将房门关上,然后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沉声道:“李二,我交给你一件事,办成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若是办砸了,你就别想在苏州城混了。”
李二看着桌上的银子,眼睛一亮,连忙道:“姨娘请吩咐,小人一定办妥!”
“你去苏州城的大街小巷,还有那些茶馆、酒楼里,帮我散播一些话。”柳姨娘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就说我们谢家二姑娘谢研,心机深沉,早就知道赵珩皇子的身份,故意设计接近,百般讨好,就是为了攀附皇室,想做皇子妃,手段极为不光彩。”
李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造谣啊!他心中有些发怵,谢家如今势头正盛,二姑娘又是皇子看中的人,这谣言要是散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柳姨娘冷声道:“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别暴露身份,没人会查到你头上。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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