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越想越不对劲,她没有立刻声张,而是悄悄来到长老议事堂的偏殿。
偏殿门口空无一人,但里面却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
苏灵儿屏住呼吸,贴近石壁,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缝隙上。
“……计划不能再拖了。”
那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学宫柳长老的口音。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去了。”另一道低沉的声音,却带着让人心悸的寒意——那是黑袍人的音色。
苏灵儿心头一震,背脊生寒。
果然……有长老在暗中勾结黑袍人!
她正要细听,却猛地感觉到脚下石砖一颤。
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似乎有人察觉到了她的窥探。
“不好!”
苏灵儿反应极快,立刻扔出一枚机关假偶,化作一团烟雾。她的身影借势倒掠,消失在回廊尽头。
半息之后,偏殿的门缓缓打开。
一只枯瘦的手掌,从门内探出,微微一抬。
那根手指轻轻一勾,地上的机关假偶瞬间化为灰烬。
黑袍人阴冷的笑声自殿中传来:“呵……有小老鼠在偷听。”
柳长老的声音却低沉下去:“不用急,她查不出什么。就算查到了,也没人会信她。”
门,缓缓关上。
殿堂内外,再度陷入死寂。
另一边。
苏灵儿奔回寝殿,心口急剧起伏。
她的掌心,紧紧攥着刚才顺手留下的一枚“石粉样本”。
她的眼神凌厉如刃:“哪怕没人信,我也要把这条线追到底。因为……这关乎整个学宫的未来!”
夜风吹过,她的发丝猎猎作响。
可就在远处的暗影中,一双阴鸷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等待时机……
苏灵儿立在废弃试炼场的残旗之下,心脏依旧剧烈跳动。
那一刻的压迫感,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黑袍人的掌控之中。
可最让她震动的,并不是那种吞噬机关之力的诡异元能,而是黑袍人临走前,低声留下的一句话——
“机关苏家的血脉,从来都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苏灵儿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机关苏家,百年来以机关术闻名天下,开山立派,几乎垄断了所有机关术的传承典籍。她从小就在父亲严格的教导下学习构造、推演、操控之术。她一直以为,那就是家族存在的意义。
可黑袍人的话,却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机关苏家的血脉……难道机关术,不只是技艺,而是与血脉天赋有关?”
她摇摇头,不敢深想。
可越不敢想,那句话却越在心底盘旋不散。
苏灵儿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片段。
她记得,六岁那年,曾在家族的祖祠中,偶然听见父亲与几位长老的密谈。
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依旧被她听到了一句:
“……不能让孩子们知道,他们以为的机关术,其实是……”
后面的话,被骤然的脚步声掩盖。等她再想仔细偷听时,父亲已经冷冷地将她带了出去。那次之后,祖祠再也不许她靠近。
从那时起,苏灵儿的疑惑就像一粒尘埃,埋在心底。随着年岁增长,她渐渐将之遗忘。可今晚,黑袍人的冷笑,就像一把锋利的铁锹,将那粒尘埃掘了出来。
苏灵儿望着地上那几枚被黑袍人吞噬失效的灵雀机关,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
灵雀的构造没有损坏,可内部储能的火晶却被彻底抽空,仿佛被“吸食”了一般。
不仅如此,她竟在残留的能量波动里,隐隐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脉动。
那脉动……竟与她自身的心跳产生了一瞬间的共鸣。
“怎么可能?”苏灵儿瞳孔微缩。
机关器是外物,她操控的核心在于技艺与精算,根本不可能与血肉产生呼应。可刚才的共鸣绝不是错觉。
——难道,她的身体里,真的藏着某种与机关术相契合的“血脉因子”?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苏灵儿猛然抬头,只见院子角落的断壁残垣上,竟有一只墨绿色的小虫缓缓爬过。那虫子全身呈暗金色,背甲刻着复杂的纹路,看起来不像是自然生物,更像是某种……机关甲虫!
苏灵儿心中一紧。
黑袍人走了,可这机关甲虫却留了下来。
她伸手一挥,袖中飞出一缕细丝,精准地缠住那只小虫。可就在她准备收回时,小虫忽然发出“吱”的一声尖鸣,体表爆发出黑色火花,竟在半空中直接自毁,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苏灵儿愣在原地,眉心的寒意更重。
“机关……他在监视我?”
而更可怕的是,那只虫子背甲上的纹路,她在某本古籍的残页里见过。那古籍名为《血契机关谱》,是家族禁典的一部分。父亲曾严令她不可翻阅,可她偷偷看过几页。
里面记载着——
古时的机关师,并非单纯依靠技艺,而是以血脉与机关相契合,创造出“血契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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