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核心星域,“裁决之殿”。
如同以往,数据洪流构成了这座殿堂无形的墙壁与穹顶,亿万星辰的生灭轨迹在其中演绎、计算。观察者那毫无波澜的汇报声,如同投入这信息之海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庞大的数据所吞没、分析。
“……目标星球(T-734,‘摇篮’)核心变量个体(G-01,‘园丁’)已确认脱离。其承载飞船正按预定航线前往‘永罚深渊’(P-091)。”
“……目标文明主体(以‘夏国’为首)已通过所有可监测公共频道,发布全面臣服声明。声明内容符合‘低等文明乞求生存’标准模板,情感参数分析:恐惧度92%,绝望度88%,服从意愿度95%……”
“……建议:接受其表面臣服,将其纳入‘附属劳力资源库’,进行长期管控与有限度开发利用。”
数据流平静地陈述着,将地球人类那看似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裸地呈现在星盟内阁面前。
端坐于数据洪流中央,那片不断扭曲、吞噬光线的黑暗——首席执政官“裁决之影”,其核心的两点猩红光芒微微闪烁,一种混合着轻蔑与满意的意念波动如同冰冷的瘟疫般扩散开来。
“哼,果然如此。”裁决之影的声音如同亿万颗破碎的星辰在摩擦,“低等文明的劣根性,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只要打掉他们那可笑的精神支柱,摧毁他们自以为是的希望,他们就会像失去头羊的牲畜一样,匍匐在地,摇尾乞怜。”
它那无形的“目光”扫过夏国声明中那些谦卑到极致的词汇——“深刻认识错误”、“无条件接受”、“恳请机会”……
“看看这些词汇,多么熟悉的味道。无数个被清理的文明,在最终时刻都会上演这出戏码。区别只在于,有些连演戏的机会都没有。”另一道如同由炽热等离子体构成的意识体——“焚灭者”,发出嗤笑的共鸣,“他们以为服软就能苟活?真是天真得可笑。”
“不,这一次,可以暂时满足他们这可怜的乞求。”裁决之影的意念中带着一种施舍者的残酷仁慈,“‘园丁’已被流放,这个文明失去了獠牙。全部清理掉,确实需要耗费额外的能量去重新部署矿机和环境改造器。留下他们,作为现成的劳力,为我们开采这个恒星系的资源,岂不是更‘经济’?”
它的猩红目光投向太阳系的星图,仿佛在打量一座即将被接管的后花园。
“接受他们的求和。”裁决之影做出最终决断,“派遣‘监理者’小队入驻,建立监控网络。将所有成年健康个体纳入劳工序列,按照‘标准附属文明管理条约’执行。让他们用劳动,来赎自己那卑贱的罪孽。至于那些老弱病残……”意念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漠然,“按‘无用单元’处理流程办。”
一道无形的指令瞬间发出,跨越星海,射向太阳系方向。这道指令,对于地球人类而言,既是暂时活下去的“赦令”,也是套在脖颈上、铭刻着奴隶印记的枷锁。
与此同时,在那艘如同阴影凝聚而成的小型飞船内,气氛则是另一种极致的压抑与嘲讽。
飞船以超越常规物理法则的方式,在扭曲的亚空间航道中疾驰。舱内没有任何舷窗,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控制界面。苏云舟静坐在固定的座椅上,双目微阖,仿佛老僧入定,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两名负责“护送”的星盟成员,虽然依旧保持着标准的警戒姿态,但那全覆盖式头盔下传来的电子合成音,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戏谑。
“喂,‘园丁’,”左侧那名星盟成员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头盔上的传感器闪烁着冰冷的光,“听说你之前很威风啊?又是种人参,又是搞什么‘战争之月’?还想跟我们星盟掰掰手腕?”
苏云舟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右侧那名成员发出一阵模拟出来的、刺耳的笑声:“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区区一级神明,还是被规则压制成这副德行的残次品,谁给你的勇气?”
“就是!你以为神明很了不起吗?”左侧成员接过话头,语气愈发轻蔑,“在咱们星盟眼里,神明也不过是稍微强壮点的虫子罢了!别说你这种垃圾一级神,就算是十级神明,触怒了联盟,一样得乖乖趴着,让你往东不敢往西!让你当狗就不能当鸡!”
它用金属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发出“叩叩”的声响,仿佛在强调自己的优越感。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永罚深渊’吗?那可是‘着名’的流放地,关押过不少比你厉害得多的‘大人物’!”右侧成员的声音带着一种介绍名胜古迹般的“自豪”,“你能被关在那里,说起来,还算联盟看得起你,给了你个‘高级待遇’!你就偷着乐吧!”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你自己有多渺小了, ‘园丁’先生。”左侧成员最后总结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仿佛迫不及待想看到苏云舟在残酷现实面前崩溃的样子,“那里的环境,会好好‘教育’你,什么叫做绝对的绝望!到时候,可别哭着想回你的破地球哦,可惜,回不去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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