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象征着人类最高合作殿堂的联合国大会厅,如今更像是一座临时搭建的、充满末世幸存者气息的庇护所。穹顶的灯光不再璀璨,只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照明,映照着下方稀稀落落、面容憔悴的代表们。许多席位空置着,它们的主人已永远消失在“朝露”带来的死亡统计数字中。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一种深植于骨髓的疲惫与惊悸。
唐凌走上讲台,她的身影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挺拔。没有西装革履,她穿着一身简练的深色作战服,肩章上是夏国的徽记,也绣着一枚细微的、新近被各国默认为人类共同象征的图案——环绕着橄榄枝的星辰。她环视下方,目光扫过那些曾经代表着不同利益、不同意识形态,此刻却只剩下同一种苍白与惶恐的面孔。
扩音器将她清晰而冷静的声音传递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也通过尚存的转播信号,传入世界各地残存的避难所、军事堡垒和幸存者营地。
“诸位,”她的开场白没有任何客套,直刺核心,“‘朝露’的尘埃已经落定,它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满目疮痍和六十亿亡魂,更是一个用最残酷的方式书写的答案——星盟的意图,从来不是合作,甚至不是奴役。”
她顿了顿,让死寂般的沉默在会场中发酵,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幸存者们脆弱的心脏上。
“他们需要的,是清理。我们,在他们眼中,与需要清除的杂草、需要格式化的数据,并无本质区别。做他们的狗?”唐凌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樱花国的尸骨未寒,那片死寂的列岛,就是试图摇尾乞怜者,最终的下场。”
会场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抽泣声。一些代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樱花国那炼狱般的最后影像,早已通过救援队的记录,成为了所有幸存领导者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生存,还是灭亡?”唐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个问题,现在**裸地摆在我们面前。逃避?妥协?投降?历史和我们刚刚经历的痛苦,已经给出了答案——此路不通!”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沉重纳入胸中,然后缓缓吐出,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苏先生让我转告诸位,”当这个名字被提起时,整个会场,无论是现场还是屏幕前,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在聆听神谕,“面对星盟,我们只有两个字,也只需要这两个字——”
她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斩钉截铁,响彻全场:
“死战!”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会场炸响!一股电流般的战栗,从尾椎骨窜上每一个人的头顶。恐惧依旧存在,那是对未知强大敌人的本能畏惧。但在那恐惧的深处,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狠厉与血性,被这两个字猛地点燃了!与其像樱花国那样在背叛和瘟疫中屈辱地化为腐尸,不如拼死一战!
“我们怕吗?”唐凌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怕!面对能够跨越星海、随手投掷灭世瘟疫的文明,谁能不怕?”
她话锋随即一转,语气中注入了一种坚定的力量:“但是,我们并非毫无希望!我们并非孤军奋战!我们有苏先生!”
“苏先生”这三个字,此刻仿佛蕴含着神奇的魔力。人们想起了那力挽狂澜的“扶正祛邪Ⅰ号方”,想起了那奇迹般在月球上生长的“月华参”,想起了那跨越三十八万公里瞬间送达的空间跃迁技术……这是一个能够创造神迹的存在!他是人类在无边黑暗中所能抓住的、最坚实的那根缆绳。有他在,那看似不可战胜的星盟,似乎也不再是绝对无法撼动的神只。
恐慌,依旧在眼底徘徊,但一种基于绝对信任的安心感,开始如同磐石般在心底沉淀。是的,我们有苏神!这是所有幸存者共同的精神支柱。
“光有决心和依靠,远远不够。”唐凌的声音将人们从短暂的振奋中拉回现实,“我们需要力量,需要能够与之抗衡的资本!为此,苏先生已经制定了初步的计划。”
巨大的全息星图在她身后亮起,首先被高亮标注的,是那颗环绕着地球运行的卫星。
“计划第一步:‘战争之月’计划。”唐凌指向月球,“我们将不再满足于将其作为一个生产基地或前哨站。苏先生将亲自出手,以无上伟力,结合我们所能提供的全部工业与技术,将月球——彻底改造!改造为一颗能够进行星际航行、拥有强大防御与攻击能力的——移动战争堡垒!”
会场一片哗然!将一颗星球改造成飞船?!这是何等疯狂而宏伟的构想!但这疯狂出自苏云舟之口,便带上了令人信服的神性光辉。想象着月球脱离轨道,化作亘古未有的巨舰驶向深空,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那是混合着恐惧与极致兴奋的战栗。
“而计划第二步,”唐凌的手指向星图更深处,指向火星、金星,甚至更远的小行星带,“‘生命疆域’扩展计划。”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在苏先生的指引下,我们将在太阳系内,所有条件允许或经改造后允许的星球、卫星、小行星上,大规模地——播种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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