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舟的实验室,已然成为了一个微缩的、可控的雷霆炼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刺鼻气味,以及能量过载后产生的奇异焦糊味。中央的能量隔离平台上,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危险至极的实验。
第一次尝试: 模拟闪电能量流以十分之一的强度击打在他的体表,伴随着微弱的电磁脉冲。苏云舟只觉得浑身一麻,如同被高压静电触碰,肌肉微微痉挛。细胞层面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仿佛无数小针在扎,但很快平息。结果:除了轻微不适,毫无异变迹象。中枢记录显示生命体征仅有微不足道的波动。
第五次尝试: 能量强度提升至三分之一。这一次的痛苦明显加剧。电流窜过四肢百骸的感觉不再是针刺,而是如同被烧红的铁链抽打,每一寸肌肉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电磁脉冲干扰着他的神经信号,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硬生生扛过了持续三十秒的能量灌注。结束后,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结果:身体细胞活性暂时提升了15%,但很快回落,伴随而来的是极度的疲惫和肌肉酸痛,仿佛进行了一场超越极限的负重马拉松。超能力?连影子都没有。
第十次尝试: 能量强度提升至凯洛斯描述的临界值,化学环境模拟场强也同步加大。这一次,苏云舟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能量流涌入体内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沸腾,仿佛要被从内部撕裂、气化!剧痛不再是线性的,而是呈爆炸性增长,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内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紧、扭曲。电磁脉冲更是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幻象丛生,几乎无法维持清醒。他不得不提前中断了能量注入,瘫倒在平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结果:身体机能紊乱,部分毛细血管破裂,皮下出现大面积瘀伤,需要调动生命能量进行修复。超能力的门槛,似乎遥不可及。
第十五次,第二十次……
苏云舟仿佛一个不知疲倦又固执己见的苦行僧,一次次将自己投入这痛苦的炼狱。他的身体上布满了实验留下的痕迹——焦黑的斑点、细微的裂伤、以及能量冲击造成的奇异纹路。极度的痛苦和反复的失败,开始侵蚀他的意志。有几次,在能量灌注的最高峰,他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只想让这无边的痛苦尽快结束。
但他脑海中浮现出晴甜睡的脸,浮现出蒂莉那疯狂的眼神,浮现出星盟那冰冷的威胁……他不能停下。力量,更多元化的、不依赖于外部环境的力量,是他保护所爱之物的关键。
隔离区内,凯洛斯·逐风通过藤蔓间隙,默默关注着实验室方向隐约传来的能量波动和光芒闪烁。起初,他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旁观心态,甚至有一丝隐秘的快意——看吧,就算你是“苏神”,想要轻易获得别人用生命换来的力量,也是痴心妄想。
但随着实验一次次进行,那能量波动中蕴含的痛苦和决绝,一次次冲击着他的感官。他能想象到苏云舟正在承受何等非人的折磨。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当年在病床上醒来后,那段生不如死的适应期——控制不住的速度,撞毁的墙壁, 伤害的医护人员,以及漫漫长夜中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恐惧。
苏云舟现在的坚持,与他当年的挣扎,何其相似?
凯洛斯心中的坚冰,开始出现裂痕。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伪神”,而是一个为了某个目标,不惜以身犯险、承受巨大痛苦的……同行者?至少,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科学家。
当苏云舟进行到第二十五次尝试时,情况急转直下。或许是身体达到了承受的极限,或许是能量参数的微妙偏差,这一次的能量灌注引发了可怕的连锁反应。苏云舟的身体表面竟然出现了局部能量化的迹象,皮肤变得透明,露出下面狂暴奔流的能量脉络,仿佛随时可能解体!
“警告!主体生命特征急剧下降!能量失控风险极高!”中枢发出了最尖锐的警报。
隔离区内,阿拉妮娅等人也被这异常的动静惊动,纷纷看向实验室方向,面露惊容。
凯洛斯猛地从草垫上站起,冲到藤蔓牢笼边缘,双手紧紧抓住坚韧的藤条。他看到了实验室方向那失控的能量光芒,也通过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苏云舟那急剧衰弱的生命气息。
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攫住了他。他知道那个秘密,那个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他原本可以阻止这场灾难!是为了维护圣盾局的机密?还是出于某种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但现在,眼看着一个可能改变世界、并且对他表现出善意的强者即将因为自己的隐瞒而陨落……
“够了!停下!快停下!”凯洛斯突然朝着实验室方向嘶声大喊,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悔恨,“苏云舟!你缺少关键元素!当年的化学试剂里有天外陨石的成分!是陨石!听见没有!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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