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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让我去买盐和醋的指令，像道圣旨似的砸过来时，我正趴在沙发上跟多肉“讨价还价”——这小家伙非说我偏心，上周带绿萝去工厂见新朋友，却把它留在家里晒“毒太阳”，非要我这次出门带它“见见世面”。
“带你去？”我捏了捏它粉嘟嘟的叶片，“菜市场人挤人，万一被哪个大妈当成‘肉丸子’捏爆了，我还得赔你一盆新的。老实待着，回来给你带根棒棒糖——不是给你吃，是我吃给你看。”
多肉气得叶片都抖了，扭过头对着窗台“自闭”，活像个被抢了糖的小朋友。
我揣着钱包出门，刚走到小区中心广场，就被一阵慢悠悠的“叹息声”拦住了脚步——不是人的声音，是从广场那棵老槐树上飘下来的。这棵老槐树在小区里待了快三十年了，树干粗得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抱过来，枝桠遮天蔽日，夏天的时候，树下总围满下棋的大爷和跳广场舞的阿姨。
我抬头看向老槐树，刚想打招呼，就听见一个低沉又稳重的声音，像是老爷爷在慢慢讲故事：“小姑娘，好久没见你了。前几天看你在草坪那边忙，是在帮那些小家伙们吧？”
是老槐树的声音！跟我之前听过的所有植物都不一样——绿萝说话带点唠叨，多肉是小奶音，仙人掌粗声粗气，而老槐树的声音像是泡了几十年的茶，醇厚又沉稳，每一个字都透着阅历。
“槐爷爷，您还记得我啊？”我走到树下，仰着头跟它说话，“前几天帮草坪的小草们拦着小朋友，不让他们踩。您最近怎么样？叶子没被风吹坏吧？”
“没事，”老槐树的声音慢悠悠的，枝桠轻轻晃了晃，几片叶子落在我肩上，“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点风算什么。倒是你，最近帮了不少植物吧？工厂的绿萝，小区的月季，还有学校的那盆小家伙，都在跟我念叨你呢。”
我愣了一下：“它们还跟您念叨我？”
“当然，”老槐树笑了（我好像能从它的声音里听出笑意），“植物之间也会传消息的。草坪的小草们天天叽叽喳喳说你好，工厂的绿萝说你帮它换了土，还清了通风口，连学校的那盆绿萝，都托路过的麻雀跟我说，你帮它找到了漏水的问题。”
我心里暖暖的，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脚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一群小麻雀在吵架：
“小满姐姐！你终于来啦！”
“槐爷爷又在说以前的事了吧？每次都要说他年轻时的事，听得我都快背下来了！”
“昨天有个小朋友踩我，把我叶子都踩弯了！你快帮我说说他！”
“还有我还有我！昨天阿姨给我浇了水，水甜甜的，比之前的好喝多了！”
是草坪的小草们！它们的声音跟老槐树完全相反——又快又脆，满是活力，一个接一个地说话，根本插不上嘴，活像一群刚放学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分享着自己的趣事。
我蹲下来，笑着跟它们打招呼：“你们好啊！昨天没被小朋友踩吧？”
“没有没有！”最靠近我的一棵小草抢着说，“你上次跟张阿姨说了之后，张阿姨让保安叔叔在旁边看着，没人敢踩我们了！不过昨天有只小狗在我旁边撒尿，好臭啊！”
“哈哈，那你没被熏晕啊？”我忍不住笑了。
“差点就晕了！”小草的声音带着点委屈，“还好风把臭味吹走了。对了小满姐姐，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们浇水啊？昨天的水甜甜的，我还想喝！”
“明天吧，”我摸了摸小草的叶子，软软的，带着点露水，“明天我来给你们浇水，再带点营养液，让你们长得更绿。”
“太好了！谢谢小满姐姐！”小草们欢呼起来，声音吵得我耳朵都快痒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老槐树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无奈，“小姑娘还要去买东西呢，别耽误她。你们这些小家伙，天天就知道吵吵闹闹，一点都不沉稳。”
小草们立刻安静下来，过了几秒，才有一棵小草小声说：“槐爷爷，我们这不是开心嘛……”
“开心也不能吵到别人，”老槐树慢悠悠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小区里的小草们可比你们沉稳多了，那时候的小朋友也乖，不会随便踩它们。现在的小家伙们，精力太旺盛了。”
我看着老槐树沉稳的样子，又看看小草们活泼的模样，突然觉得特别有趣——原来植物跟人一样，也有不同的性格。老槐树活了几十年，见多识广，说话做事都透着稳重；小草们刚长出来没多久，对世界充满好奇，活泼又爱闹，连说话都叽叽喳喳的。
“槐爷爷，您年轻的时候，小区是什么样子的啊？”我好奇地问。
“那时候啊，小区还没这么多高楼，”老槐树的声音带着点回忆，“我旁边还有一棵梧桐树，跟我一起遮太阳。夏天的时候，大人们在树下下棋，孩子们在旁边追蝴蝶，可热闹了。后来梧桐树被台风刮倒了，就剩我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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