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熙焦急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在寂静的露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对方动作太快太干净了,绝对不是普通手段!”
孟朝桉的心直直地沉下去,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凉。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面前的祁叶。
他也正看着她,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里锐光一闪,显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刚才那些关于感情和未来的沉重对话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气氛再次变得紧绷起来。
“知道了。”孟朝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继续查,看还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
挂了电话,她看着祁叶,没有立刻说话。
露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和彼此间无声的审视。
线索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彻底掐断,太过巧合,也太过蹊跷。
是谁?谢家残存的势力在做垂死挣扎?还是……有更深藏不露的黑手在操控一切?又或者……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
会不会是祁叶?他刚才对谢予安露出了那样狠戾的一面,他完全有能力、也有动机让某些秘密永远沉寂。
他是不是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
祁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疑和恐惧捕捉得清清楚楚。
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伤。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被质疑的痛楚和压抑的怒火:“你以为是我?”
孟朝桉被他骤然逼近的气势和直接戳破心思的问话逼得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栏杆上,无处可退。
她心跳如鼓,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灼人的目光。
她的沉默,无疑是一种默认。
祁叶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极力在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猛地抬手——
孟朝桉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怒火并没有降临。
那只手最终却重重地砸在了她耳边的栏杆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金属栏杆甚至微微震颤了一下。
孟朝桉猛地睁开眼,对上的是祁叶近在咫尺的、充满了痛苦、失望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的眼睛。
“孟朝桉,”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味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哪怕一点点?”
他的声音嘶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孟朝桉被他这副样子彻底震住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如此……受伤。
哪怕是在她失忆后最抗拒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冷漠和压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被她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巨大的愧疚和慌乱瞬间淹没了她。
“我……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那些怀疑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如果他真想掩盖,何必在她面前表露对谢家的狠辣?何必在她询问时坦诚相告?又何必……在她崩溃时第一时间赶来,在她害怕时给她拥抱?
逻辑和情感在她脑海里疯狂打架。
祁叶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总是深邃难测的眼睛此刻像是破碎的琉璃,清晰地映出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孟朝桉几乎要承受不住那目光的重量。
最终,他眼底那骇人的风暴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荒凉。
他缓缓地放下了砸在栏杆上的手,手背上已经一片通红。
“好。”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孟朝桉心慌,“你怀疑我。可以。”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凌昭的电话,按了免提。
电话瞬间被接通。
“祁总。”
“谢知遥那边资金线索被清空的事,查。动用一切资源,用最快速度给我查清楚是谁做的,目的何在。”祁叶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所有调查过程和结果,同步抄送孟小姐一份。她有权知道一切。”
电话那头的凌昭显然愣了一下,但立刻应道:“是!祁总!”
祁叶挂了电话,将手机屏幕朝向孟朝桉,上面显示着已拨出的电话和“凌昭”的名字。
“这样,够清楚了吗?”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淡得令人窒息,“还需要我怎么做来自证清白?孟小姐可以尽管提。”
孟朝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用了“孟小姐”。
他用最直接、最冷酷的方式,将她的怀疑摊开在阳光下,并用绝对的坦荡和效率,反过来将她置于一个无比难堪和羞愧的境地。
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个用最卑劣的心思去揣测一个刚刚还对她袒露真心的傻瓜。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我不该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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