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窒息。
柳姝的失态,孟怀山惊疑不定的目光,以及孟朝屿骤然苍白的脸色,都清晰地表明祁叶的话,戳中了一个隐藏极深的、至关重要的秘密。
孟朝桉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祁叶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祁叶感受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安心。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冽的嘲讽,看向脸色难看的孟怀山:“看来,孟总似乎并不完全清楚?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单独聊聊?”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孟怀山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抖如筛糠的柳姝,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祁叶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好,好,祁总,请随我去书房详谈。”
他又看了一眼茫然的孟朝桉和神色阴鸷的孟朝屿,沉声道:“朝桉,朝屿,你们先回房休息。”
“爸!”孟朝桉忍不住开口,她不想被蒙在鼓里。
“听话!”孟怀山难得用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
孟朝桉咬了咬唇,看向祁叶。
祁叶对她微微颔首,低声道:“没事,等我。”
他的眼神沉稳有力,让孟朝桉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只好松开手,看着祁叶和孟怀山一前一后走向二楼的书房。
柳姝也想跟上去,却被孟怀山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孟朝屿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和压抑的气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孟朝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又看看紧闭的书房门,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只觉得浑身发冷。
书房内。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孟怀山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强装镇定立刻瓦解,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一派从容的祁叶:“祁总!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朝屿的身世有什么问题?请你把话说清楚!”
祁叶慢条斯理地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姿态悠闲,与孟怀山的焦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抬眸,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孟怀山:“孟总,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你的好夫人?或者,查一查令公子真实的出生记录?”
孟怀山的心猛地一沉:“你……你有证据?”
祁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扔在书桌上:“这里面有些东西,孟总不妨自己看看。包括柳姝女士当年在某私立医院的真实产检记录,时间上,似乎与孟总您当时在国外考察的行程……对不上。”
孟怀山脸色剧变,一把抓过文件袋,颤抖着手打开。
当他看到里面那些清晰的医疗记录复印件,以及时间线上无法辩驳的矛盾时,他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这……这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低吼,额头上青筋暴起,“是伪造的!一定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孟总心里应该清楚。”祁叶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果需要,我还可以提供更多佐证,比如,孟朝屿生物学上的父亲,那位名叫高文昊的先生……虽然死得‘很巧’,但总归留下过痕迹。”
“高文昊……”孟怀山喃喃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想起柳姝当年是如何在他回国后迅速与他在一起,如何急切地宣布怀孕……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拼凑出一个残酷的真相。
他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他孟怀山,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久!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巨大的愤怒和背叛感瞬间淹没了孟怀山,他猛地将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
祁叶冷眼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并没有丝毫同情。
他今天来,本就不是为了安慰谁。
“孟总,”他再次开口,声音如同淬了冰,“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
孟怀山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瞪向祁叶:“你还想谈什么?!看我们孟家的笑话吗?!”
“我对孟家的笑话没兴趣。”祁叶语气淡漠,“我感兴趣的是,朝桉。”
他站起身,走到孟怀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的男人,目光锐利如刀:“孟朝屿,并非朝桉的血亲。这件事,朝桉至今蒙在鼓里。而一个对她抱有非分之想、且身份尴尬的男人,继续留在她身边,甚至试图介入孟氏,孟总觉得,合适吗?”
孟怀山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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