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之狼做空天道 第20章 伐交

三日后，黑沼镇西南角，一处名为“听雨轩”的废弃茶楼。

此地远离镇中心喧嚣，残破不堪，平日里罕有人至，正是进行隐秘会面的理想场所。王云霄提前半个时辰抵达，赵铁柱带着两名最精干的护卫弟子，悄无声息地散开，布下简易的预警阵法，并仔细排查了每一个角落。孙小眼则安静地立于王云霄身后，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

约定的时辰将至，细雨悄然而落，为这破败的茶楼更添几分阴郁。不多时，一道身影穿过雨幕，悄然出现在轩门之外。正是玄丹门执事丹丘生。他依旧是一身富家翁打扮，面带和煦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审慎。他身后只跟着一名气息内敛、目含精光的随从，显然是护卫高手。

“王小友，选在此地会面，倒是别致。”丹丘生笑呵呵地拱手入内，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四周，尤其在赵铁柱和孙小眼身上停留了一瞬。

“丹前辈谬赞，晚辈人微言轻，行事不得不谨慎些。”王云霄起身相迎，语气不卑不亢，“前辈请坐。”

双方落座，简单的寒暄后，便直入主题。

“小友，闲话少叙。”丹丘生收敛了部分笑容，“矿脉之事，如今已成一滩浑水，火云门咄咄逼人，暗影阁虎视眈眈。我玄丹门诚心与小友合作，不知小友考虑的如何？那关于矿脉灵气的关键数据……”

王云霄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对孙小眼微微颔首。孙小眼上前一步，打开木匣，取出两件物品。一件是巴掌大小、流转着柔和白光的“清心宁神基板”，另一件则是三块可以严丝合缝拼接在一起的、纹路更显复杂的“组合聚灵基板”样品。

“数据整理繁琐，尚需时日。”王云霄缓缓道，“不过，晚辈近日在这基板炼制上，倒是偶有些许心得。前辈不妨先看看此物？”

丹丘生眼中精光一闪，接过基板，神识仔细探查。以他的见识，立刻察觉出这两种基板的不凡。“清心宁神”效果稳定，虽不及丹药持久，但胜在瞬发便捷；“组合聚灵”更是构思精巧，虽效果微弱，却将聚灵阵微型化的思路展现得淋漓尽致。更重要的是，这两种基板的炼制手法，与他所知任何流派的符箓、阵法都迥然不同，自成体系。

“巧思！真是巧思！”丹丘生由衷赞叹，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小友，单凭这些，恐怕还不足以在如今的漩涡中自保吧？矿脉深处的秘密，才是关键。”

王云霄知道对方是在施压，他面色不变，道：“前辈所言极是。矿脉深处确有异常，其灵气波动规律复杂，非一时所能勘破。不过……”他刻意顿了顿，压低声音，“晚辈在撤离前，曾隐约感应到，除了那灼热的熔火芯金气息外，似乎还有一丝极隐晦的……阴寒波动，与寻常火系矿脉截然不同。此事蹊跷，晚辈亦不敢妄下断言。”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真假难辨。既点出了矿脉确有古怪（阴寒波动），又推说情况不明，将皮球踢了回去，更暗示了矿脉情况可能比想象的更复杂，增加了谈判的筹码。

丹丘生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在仔细品味这番话的含义。阴寒波动？若为真，那这矿脉的价值和危险性恐怕都要重新评估。

就在此时，王云霄神识微动，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窥探感，自茶楼外某处阴暗角落传来。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道：“故而，晚辈以为，与其执着于那虚无缥缈、危机四伏的矿脉核心，不如先着眼于实际。我这些基板，虽是小道，却能量产，能切实提升低阶弟子实力。若玄丹门有意，我们或可在基板炼制上深入合作。比如，贵派擅长药液淬炼，若能为基板提供一些特定的稳定、导灵药液，或能大大提升基板的性能和良品率。届时，利益共享，岂不比为争夺那镜花水月般的矿脉打生打死更稳妥？”

他再次将话题引向技术合作，并抛出了具体的合作方向（稳定\/导灵药液），既是展示诚意，也是进一步试探玄丹门的底线和真正意图。

丹丘生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王云霄提出的合作方向，确实切中了玄丹门的部分优势，也避开了直接争夺矿脉的锋芒。但让他用玄丹门的核心技术去换取一些尚未完全证实的数据和一个前景不明的基板技术，他仍需权衡。

而此刻，茶楼外那缕隐秘的窥探气息，似乎更专注了几分。显然，暗影阁的探子，对王云霄透露出的“阴寒波动”以及双方探讨的“技术合作”都极为关注。

雨声渐密，茶楼内的气氛微妙而紧张。丹丘生在权衡利弊，王云霄在耐心等待，而暗处的眼睛，则记录着一切。

良久，丹丘生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但眼神却锐利了许多：“小友所言，不无道理。基板之术，确有独到之处。这样吧，合作之事，关系重大，老夫需回禀门中长老定夺。至于小友提到的‘阴寒波动’……老夫会派人留意。为表诚意，老夫可先提供一批低阶‘清灵液’的样品，供小友研发之用，或许对基板的灵力疏导有些许助益。”

他没有立刻答应深度合作，但给出了实际的甜头（清灵液样品），并留下了继续接触的活口。同时，他将“阴寒波动”的消息接了过去，意味着玄丹门将介入调查，也变相承认了这条信息的价值。

王云霄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他拱手道：“多谢前辈。晚辈静候佳音。”

会面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丹丘生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离去。王云霄则站在原地，直到那缕暗处的窥探感也悄然消失，才缓缓松了口气。

“师兄，暗影阁的人……走了？”孙小眼低声问。

“嗯。”王云霄点头，目光深邃，“鱼饵已经撒下，就看鱼儿怎么咬钩了。丹丘生老奸巨猾，不会轻易松口，但王云霄既然能收到这份‘清灵液’样品，就意味着丹丘生那边至少是动了心。而暗影阁……他们对‘阴寒波动’的兴趣，恐怕比玄丹门只大不小。”

他看向窗外连绵的雨丝。这次“伐交”，他成功地将玄丹门的注意力部分转移到了技术合作上，并抛出了一个足以引起暗影阁极大兴趣的谜团。水，已经被搅动。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巩固自身，等待时机。

“回去吧。”王云霄转身，“我们的‘微光’计划，必须加速了。只有手握真正的核心技术，才能在接下来的风浪中，立于不败之地。”

雨幕中，几人悄然离去，留下空荡的茶楼，和一场即将掀起的更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