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市的清晨,带着一丝雨后的湿润。
柳柒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
他已习惯了没有能量在体内流转的感觉。
起初那种空落落的不适渐渐被一种沉重的真实感取代。
身体依旧比普通人虚弱些,容易疲惫。
但基本的日常活动已无大碍。
徐婉冰几乎每天都会抽空过来看一眼。
有时是下班顺路带份晚餐,有时提来一袋新鲜水果。
她话不多,通常只是确认柳柒没把自己饿死或者出什么意外,停留片刻便离开。
黄三除了在局里工作,那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他身边。
一会儿“娃子你渴不渴?”,一会儿“娃子你饿不饿?”
柳柒哭笑不得,再三强调自己只是没了修为,生活完全能够自理。
东北佬、王烁涵他们也时常跑来串门。
带着各种据说能“补身子”的吃食,把柳柒那不大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边彦博来得少些。
但每次来,都会带些外面买不到的内部刊物或者关于超能力基础理论的书籍。
语气平淡地说:“社会在发展,你在家里了解一下理论前沿,没坏处。”
这种被众人环绕的日子,让柳柒既感动又有些无所适从。
他明白大家的好意。
但他柳柒,毕竟不是易碎的玻璃。
超管局给他批了长假,理由是“战后心理干预与体能重建”,无限期,薪资照发。
头几天,他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到日上三竿,看看电视,翻翻边彦博带来的书,享受久违的慵懒。
只是这种生活不到十天。
一种强烈的空虚和无所事事感便席卷而来。
以前,他的生活被填得满满的……
训练、任务、战斗……
目标明确,虽然累,但充实。
现在,债务还清了,力量消失了,最大的威胁似乎也暂时平息。
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明确的目标。
每天醒来,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他竟不知道这一天该做些什么。
丁姐看的出他的迷茫。
某次来探望他时主动提起:
“小柳啊,要是觉得闲得慌,来姐公司上班呗?正好缺个行政助理,工作清闲,就是处理点文件,接待下客户,不难。”
柳柒感激丁姐的好意,但还是婉言谢绝了。
他想象着自己穿着衬衫西裤,坐在格子间里处理文件的样子,总觉得格格不入。
那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他也提不起兴趣。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飘回了青牛观,想起了师父,想起了自己下山时的初衷。
赎回道观,把道观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这个念头。
在经历了后面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后,几乎被遗忘了。
如今,力量没了,这个最原始的愿望反而清晰起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再也感应不到丝毫力量。
没有能量,《九转玄功》运转不了,那还谈什么做大做强……
等等。
柳柒猛地坐起身。
道爷我又不是光会打架啊!道爷我还会算卦啊!!!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翻身下床,翻箱倒柜,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包袱。
这是他从青牛观带下来的家当。
打开包袱。
里面是几本线装的旧书。
《麻衣相法》、《梅花易数》……
还有三枚乾隆通宝铜钱。
以及画符用的朱砂、黄表纸等物。
他拂去书上的灰尘,盘腿坐在地板上,认真地翻阅起来。
那些曾经觉得晦涩难懂的卦辞、相术口诀。
如今在心无旁骛的状态下重新研读,竟有了些不同的感悟。
或许,失去了移山倒海的力量后,反而能更静下心来,理解这些古老智慧中关于“理”与“数”的精髓。
几天后。
柳柒做出了决定。
他对前来探望的徐婉冰和黄三宣布:“我打算出个小摊。”
“出摊?”
黄三眨巴着大眼睛:“卖啥?烤冷面?手抓饼?娃子你这身子骨能行吗?”
徐婉冰没说话,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柳柒笑了笑,从房间里拿出了之前的幡子。
上面是他用毛笔写的两个字:
算卦。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看相、测字、六爻,不准不要钱。
黄三倒是恍然大悟:“你瞧瞧,三爷我把咱俩出道职业给搞忘记了。可你现在……”
她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没了修为还能算的准卦?
柳柒眼神平静:“有没有法力,不影响我研究这个。而且……”
“而且,总得找点事做,不能一直靠着局里的抚恤过日子。摆个摊,接触点人气,挣点生活费,心里踏实。”
徐婉冰沉默了片刻,问道:“地点选好了?”
“嗯,文化街那边,氛围合适,我也去问过了,可以办临时摊位证。”
“需要帮忙打声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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