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倾拥着柔软的羽绒被,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昨日的纷扰与疲惫已被彻底治愈。
而医院休息区的灯光下,傅枭处理着因匆忙回国而积压的紧急公务,直至深夜才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小憩,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冷冽,既因公务,更因某个不知死活之人的骚扰。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玄烨的公寓。
昂贵的进口地毯上,碎裂的瓷片、扭曲的金属装饰品狼藉一地,如同他此刻暴戾扭曲的内心。
他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头疼欲裂,肝区也隐隐作痛,沈倾倾那毫不留情的嘲讽和傅雷鄙夷的眼神反复在他脑中回放,让他感觉全身哪哪儿都疼,无处发泄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当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医院走廊时,重症监护室内,却是另一番“愁云惨淡”的景象。
慕容峯盘腿坐在病床上(在欧阳冶允许的、不牵扯伤口的范围内),唉声叹气,那一声接一声的“唉……”,充满了生无可恋的郁闷,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唉……”
“唉……”
“唉……”
“停!峯哥!”
欧阳冶终于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医学报告,一脸崩溃地看向他: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从昨天晚上你清醒度超过百分之八十开始,就一直搁这儿叹气,我帮你数着呢,这都第278次了!你是属复读机的吗?”
慕容峯闻言,惊讶地挑眉:
“啊?你还真给我数着呀?”
他摸了摸自己感觉充满力量的胳膊,郁闷道,“我这浑身是劲,却要装成林黛玉,换你你不想叹气?”
“行了行了,理解万岁!”
欧阳冶认命地站起身,拿出一个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小型化妆箱。
“为了不让你这身‘劲’露馅,过来,我给你稍微‘加工’一下,保证让你看起来苍白脆弱,我见犹怜。”
慕容峯怀疑地看着那堆瓶瓶罐罐:
“你行不行啊?别给我画成京剧脸谱了。”
欧阳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男人,不能说不行!给我坐好,闭眼!”
于是,在慕容峯将信将疑的配合下,欧阳冶这位医学界的天才,临时客串起了特效化妆师。
他用细腻的粉底调和出失血后的苍白感,在眼睑下方轻轻晕染出疲惫的青灰色,甚至用极细的笔刷在唇上勾勒出些许干燥和缺乏血色的效果。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慕容峯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时,欧阳冶终于放下了工具。
“好了没?我感觉脸都要僵了。”
“好了好了,大功告成!保证亲妈都认不出来!”欧阳冶得意地拿出一个小镜子递给他。
慕容峯接过镜子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到——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中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嘴唇干裂泛白,眼窝深陷,一副大病未愈、气若游丝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昨晚那个能下床吃饭的生龙活虎?
就在这时,监护室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谈话声。欧阳冶耳朵一动,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
“嘘……慕爷爷他们来了……”
慕容峯闻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接到指令,瞬间躺倒,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虚弱无力,心里却在大喊: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欧阳冶整理了一下表情,换上严肃而略带疲惫的神情,打开了监护室的门。
“慕爷爷,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他侧身让开,“正准备给峯哥转普通病房呢,手续都办好了。”
慕辞看着欧阳冶眼下的青黑,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阿冶,枭儿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佘蓉也连忙将带来的早餐递给他。
两人刚吃完早餐,走廊里便热闹起来。西门州一家三口,东方傲一家三口,以及沈倾倾和她的父母,浩浩荡荡一群人相继到来,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峯“脸色苍白,十分虚弱”地躺在移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往普通病房。
他紧闭双眼,眉头微蹙,仿佛连移动带来的轻微颠簸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当沈倾倾看到慕容峯这副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的凄惨模样时,惊得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差点惊呼出声。
这……这跟昨天监护室里那个坐着喝粥、中气十足的家伙是同一个人吗?反差也太大了吧!
“枭哥哥……他……他这是……”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傅枭的衣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傅枭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别担心,是欧阳冶的‘杰作’,给他化了点妆。”
沈倾倾瞬间恍然大悟,看向欧阳冶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叹:
不愧是医学界大佬,这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简直能媲美好莱坞特效妆了!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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