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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
当林渊的手指，点在那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区域时。
整个指挥中心，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呼吸，所有的心跳，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时间，仿佛凝固。
秦破军脸上的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林渊的手指，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身后的所有校尉，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北极的寒流正面吹过，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阁……阁下……”
秦破军的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他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您……您知道……那里是哪里吗？”
林渊收回手指，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归墟。”
两个字。
却像两柄万吨重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他知道！
他居然知道那个代号！
“不！您不知道！”
秦破军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失态了，彻底失态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地图前，指着那片漆黑的区域，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
“阁下！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我们称其为‘归墟’，不是因为它危险！而是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情报！没有数据！没有能量读数！”
“我们派出去的所有探测器，无论是机械的，还是生物的，只要一靠近那片区域的边界，就会瞬间失联！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直接抹掉了一样！”
“曾经……曾经有一位脱胎境的封王强者，不信邪，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秦破军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进去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连一声惨叫，一道求救信号，都没有传出来！”
“那里不是禁区！那里是虚无！是连死亡都会被吞噬的，绝对的虚无之地！”
秦破军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这一切。
整个指挥中心，死寂一片。
所有军官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封王强者！
那是踏入了脱胎境之后，在人类联盟中都能获得封号的，真正的大人物！
那样的存在，进去了，都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大海，连个泡都没冒？！
这地方，能去吗？！
这根本就不是用勇气和实力可以征服的地方！
然而。
面对秦破军那近乎崩溃的劝阻，和满屋子惊骇的目光。
林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
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那样的强者，都愿意进去。”
“不正说明，里面的‘柴’，品质很高吗？”
“……”
“……”
柴？
品质很高？
轰！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不小心突破了”，都更具杀伤力！
秦破军整个人，都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林渊，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逻辑。
他身后的那些校尉们，更是集体石化，一个个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脱臼。
我们在这里跟你说生死，说虚无，说封王强者都一去不回。
您……
您在关心柴火的品质？
这一刻。
他们终于深刻地，发自灵魂地，理解了一件事。
他们和林渊，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他们眼中的死亡绝地。
在林渊看来，可能真的只是一个燃料库而已。
“唉……”
许久之后，秦破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力感的叹息。
他放弃了。
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劝一个神，不要去他自己选定的后花园散步？
何其可笑。
他猛地转身，那只独眼中，最后的一丝担忧和恐惧，被一种决然的疯狂所取代！
“来人！”
他对着门口怒吼。
“是！将军！”
两名卫兵冲了进来。
“开启‘武库-0’号权限！”
“将我们龙骧军唯一一艘‘烛龙’级单兵突击舰，开出来！”
“把里面所有的常规武器模块，全部拆掉！换成最高规格的能量储备单元和维生系统！”
“一个小时！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办不到，你们两个就给老子提头来见！”
烛龙级！
听到这个名字，指挥中心内，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是龙国最高科学院，倾尽心血打造的，最顶尖的单兵座驾！
整个龙国，也只有三艘！
是真正意义上的，镇国重器！
现在，秦破军居然要把它拿出来，给林渊当交通工具？
而且，还把里面的武器全拆了，换成能量块？
这……
“是！保证完成任务！”
卫兵没有丝毫迟疑，敬礼，转身，飞奔而去。
秦破军转回头，看着林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阁下，我们没有任何关于归墟的情报。”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您准备好……回家的路。”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
林渊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好。”
……
一个小时后。
镇魔关最深处的，一个秘密机库内。
一艘通体呈流线型，覆盖着暗金色龙鳞状装甲的，充满了科幻与暴力美学的突击舰，正静静地悬停在发射平台上。
它，就是烛龙。
林渊的身影，出现在机库门口。
他没有带任何东西。
依旧是那一身简单的作战服。
他一步一步，走上舷梯。
在即将进入驾驶舱的瞬间，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秦破军和所有龙骧军的高层，都站在远处对他庄严地行以最崇高的军礼。
林渊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
最后，他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驾驶舱。
舱门，缓缓闭合。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龙吟般的引擎启动声响起。
下一秒。
轰！
烛龙突击舰，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只留下秦破军等人，久久地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他妈的……”
许久，秦破军才放下手，狠狠地骂了一句。
“一定要回来啊，混蛋！”
……
烛龙的速度，超越了人类现有的一切飞行器。
它在空间中，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短距离跃迁。
窗外的景象，早已变成了一片流光溢彩的模糊光带。
数个小时后。
刺耳的警报声，在驾驶舱内骤然响起。
【警告！前方出现强能量扭曲场！空间结构极不稳定！】
【警告！所有探测系统失灵！所有外部信号中断！】
【警告！正在进入未知区域！】
林渊睁开了双眼。
他透过舷窗，看向前方。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景象。
不是黑暗，也不是虚无。
而是一种纯粹的“无”。
仿佛空间、时间、物质、能量，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被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那里，就是归墟的边界。
林渊直接打开了舱门。
他一步，踏了出去。
踏入了那片，连封王强者都能吞噬的，绝对禁区！
在他踏入的瞬间。
身后那艘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结晶的烛龙突击舰，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
然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原始的宇宙尘埃。
而林渊，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这片“无”之中。
他感受着四周那种，要将他分解，将他抹除，将他归于虚无的恐怖力量。
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里的柴，果然不一样。”
话音刚落。
他面前的“虚无”之中，一道漆黑如墨的巨大阴影，猛地凝聚成型！
那是一头体长超过千米，形如蜈蚣，却长着无数惨白手臂的怪物！
它没有眼睛，但身上每一寸甲壳，都散发着君主级的，令人绝望的恐怖气息！
“嘶——！”
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朝着林渊，猛扑而来！
林渊看着它，摇了摇头。
“太吵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一缕只有头发丝粗细的，混沌灰金色的气体，一闪而逝。
噗。
一声轻响。
那头君主级的恐怖怪物，从头到尾，瞬间被贯穿。
然后，在半空中，轰然解体！
化作了一股最精纯的，庞大到足以撑爆一座城市的能量洪流，被林渊张口，轻轻一吸。
尽数，吞入腹中。
林渊闭上眼，回味了一下。
“嗯。”
“开胃菜，还行。”
他睁开眼，看向了归墟更深处，那无尽的死寂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