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第118章 碎镜之子，红沙之盟

那句“我需要你帮忙，去救你的兄弟”，像一根无形的探针，刺入了万年不变的脓疮。

巫术之星的图书馆没有风，但马格努斯身后那件由符文和锁链编织的猩红斗篷，却猛地扬起。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巨大的、红色皮肤的面孔上，唯一的巨眼，燃起了一团混杂着憎恨、痛苦与讥讽的烈焰。他看清了许欣那淡淡的金色人形，一个陌生的灵魂，却披着他最熟悉、也最痛恨的气息。

“帮忙？救兄弟？”马格努斯的声音不再是低语，而是变成了咆哮，每一个音节都让扭曲的书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一个躲在父亲尸骸里的窃贼，一个无名的幽魂，有什么资格，对我提这两个词？”

“你以为模仿他的声音，模仿他的存在，就能欺骗我？奸奇的走狗！你的主人就只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吗？滚回去告诉他，他的刑罚对我毫无用处！我早已在地狱里，无处可去了！”

话音未落，一股纯粹由恶意构成的灵能风暴，从马格努斯身上炸开。

整个图书馆都在尖啸。那些用人皮装订的书籍，脸孔扭曲，发出无声的惨嚎。知识的洪流化作了致命的武器，无数尖锐的、结晶化的“概念”和“定律”化作箭矢，朝着许欣的意识体攒射而来。

许欣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足以撕碎一个星际战士战团心智的风暴穿过自己虚幻的身体。他的金色人形，在那狂暴的能量中明明灭灭，却始终没有消散。

“我不是他。”许欣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地穿透了灵能的嘶吼，“我也不是奸奇的仆人。我叫许欣。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马格努斯巨眼中的嘲弄更盛，“就像当年，你‘别无选择’地派出鲁斯的野狗，来焚烧我的家园？就像你‘别无选择’地坐在王座上，看着我们一个个走向毁灭？”

“住口！你这卑劣的模仿者！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更不配审判他的罪行！他的罪，只有我能审判！”

马格努斯伸出巨手，朝着许欣猛地一握。

空间本身都在塌陷，图书馆的法则被改写，许欣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一个不断向内挤压的、由悖论构成的牢笼。

“我不是来寻求原谅的，马格努斯。”许欣在那即将闭合的牢笼中，依旧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他的罪，无可原谅。我派遣太空野狼，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一个……我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马格努斯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滞。

“错误？”他低声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他从不犯错。伟大的、全知全能的帝皇，怎么会犯错？他只会牺牲，只会算计。我们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或早或晚，都会被丢弃。”

“他错了。”许欣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最大的错误，不是不相信你的忠诚，而是不相信……他自己。他害怕你对亚空间的求知欲会失控，因为他自己也对那片领域充满了恐惧。他用禁令来掩盖恐惧，用傲慢来掩盖无知。他想做一个完美的、不会犯错的神，所以他永远失去了做一个父亲的机会。”

“住口！”马格努斯再次咆哮，悖论牢笼轰然合拢。

然而，许欣的意识体已经变得更加虚幻，那致命的攻击再次穿透了他。

“你还记得吗？马格努斯。”许欣的声音，直接在马格努斯的脑海中响起，绕过了所有的灵能风暴，“在网道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在泰拉地下的深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带你去看那个巨大的、尚未启动的传送门。”

马格努斯的独眼猛地睁大。

那是被他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是他万年以来，不敢去触碰的一丝温暖。

“你当时问我，当人类不再需要星炬，不再畏惧亚空间，可以自由穿行于银河的每一个角落时，我们要做什么。”许欣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温和。

“我对你说，当那一天到来，我会把帝国交给基里曼去管理，把军队交给荷鲁斯去统帅，把审判的权柄交给莱恩。而我，会卸下所有的责任，来到普罗斯佩罗。”

马-格努斯的呼吸停住了。

“我会和你一起，重建提斯卡城那座失落的图书馆。不是为了帝国，不是为了战争，只是为了知识本身。我会成为你图书馆里，一个最普通的学者。我们会一起解读那些古老的密码，探寻宇宙的终极真理。一个没有神，只有理性的未来……那才是我的‘大远征’的终点。”

许欣看着他，“这个梦想，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奸奇知道吗？荷鲁斯知道吗？还是说，这也是一个谎言？”

“……”

马格努斯沉默了。那足以扭曲现实的灵能风暴，渐渐平息。

他那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万年的折磨，奸奇的低语，都未曾让他如此动摇。因为仇恨是一面坚固的盾牌，但在那盾牌之后，是他对那个梦想最深的眷恋。

“为什么……”马格努斯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既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还要毁了它？”

“因为恐惧。”许欣坦白地回答，“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失控的影子。我害怕你的才华，害怕你的力量，最终，我亲手毁掉了我最珍视的东西。我错了，马格unus。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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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星海，亚空间的混沌浪潮之中。

帝国摄政的旗舰，『马库拉格之耀』号，正以最高速度航行。

舰桥上，罗伯特·基里曼站在战略星图前，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个代表太阳系的光点。

“报告航速，导航官。”他的声音冷静，但熟悉他的副官能听出那冰层下的火焰。

“大人，我们正在以极限速度航行。灵能引擎的负荷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再快……舰体结构可能会出现问题。”

“继续维持。”基里曼头也不回，“我需要再快一点。”

他不能不急。

父亲的意志在黄金王座上苏醒，这是一个足以改变银河格局的奇迹。但紧接着，就是莱恩的灵魂在王座之侧遭受重创，陷入沉寂的消息。

莱恩传递出的最后信息，指向了一场针对泰拉的阴谋。

父亲和兄弟同时陷入危机。

他无法想象，如果泰拉真的失陷，如果父亲那刚刚燃起的火焰再次熄灭，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将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摄政王大人，”一位智库长官走上前来，面带忧色，“舰队中的星语者们……他们感受到了前方亚空间航道中，有不祥的预兆。一股……庞大的、充满恶意的灵能正在聚集。”

“是混沌的阻挠。”基里曼皱起眉头，“命令所有护航舰，组成‘三叉戟’突击阵型。无论前面有什么，我们都要给我冲过去！”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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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片虚空。

钢铁勇士的旗舰，『钢铁之血』号的舰桥上，一片冰冷的寂静。

佩图拉博坐在一张由战争残骸和凝固熔岩铸成的指挥座上，他面前的，不是星图，而是一盘下到一半的摄政棋。

棋盘上，蓝色的棋子，代表着极限战士，正一步步走入一个由黑色棋子构筑的、完美的包围网。

“大人，”一个机械神甫接口的仆从，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报告，“目标舰队已进入‘绞索’星域。预计在十七个标准时后，抵达预设伏击点。”

佩图拉博没有回应。

他只是伸出一根钢铁手指，轻轻地，将一枚代表着他自己的黑色棋子，放在了蓝色国王的必经之路上。

“将军。”他轻声说。

他算计好了一切。基里曼的性格，基里曼的舰队配置，基里曼对泰拉的感情。他甚至算准了基里曼会选择哪一条最快、也最危险的亚空间航道。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力量的对决，而是计算的胜利。

他要向那个坐在黄金王座上的父亲证明，他，佩图拉博，才是最优秀的儿子。他能用最冰冷的逻辑，最精准的计算，毁掉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希望”。

他享受着这种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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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术之星，图书馆。

“所以，你承认了。”马格努斯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承认你是个失败的父亲，一个被恐惧支配的懦夫。”

“是。”许欣没有否认。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算什么？”马格努斯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许欣，“来寻求我这个‘叛徒儿子’的原谅？还是说，你觉得一句迟到了一万年的道歉，就能抹平普罗斯佩罗的灰烬，就能让我的孩子们死而复生？”

“都不是。”许欣摇了摇头，他抬起头，金色的意识体直视着马格努斯的独眼，“我来，是请求你的帮助。”

他伸出手，一幅动态的星图，在两人之间展开。

那是佩图拉博的陷阱。钢铁勇士的舰队，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张开了致命的獠牙。而基里曼的舰队，正毫不知情地一头扎进去。

“莱恩用他最后的力气，把这个信息传给了我。但我的主体被荷鲁斯的怨念困在王座上，无法将消息送出去。整个太阳系的通讯，都被佩图拉博用灵能风暴屏蔽了。”

“佩图拉博……他还是老样子，精于算计，也充满了怨恨。”马格努斯看着星图，语气冰冷。

“他用泰拉做诱饵，引诱基里曼去送死。他要剪除帝国最后的支柱。”许欣看着马格努斯，“我需要一个信使。一个能穿透灵能风暴，能立刻将消息送到基里曼面前的信使。放眼整个银河，只有你能做到。”

马格努斯发出一声低沉的、分不清是嘲笑还是悲哀的笑声。

“我？一个恶魔王子？一个被你亲手推入深渊的叛徒？去拯救你最完美的‘蓝色儿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我不认为。”许欣说，“我只是在请求。”

他收起了星图，看着马格努斯因为痛苦和悔恨而扭曲的面容。

“帮我，不是为了我这个失败的父亲。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

“帮我，也不是为了那个腐朽的帝国。它不值得你拯救。”

“帮基里曼，马格努斯。”许欣的声音，无比诚恳，“为了你那个还值得拯救的兄弟。他或许刻板，或许不理解你，但他从未背叛过任何人。佩图拉博的恨意，不应该由他来承受。”

“也为了普罗斯佩罗曾经的理想。”许欣指向图书馆中那些哀嚎的书籍，“佩图拉博代表的是冰冷的、没有灵魂的秩序。他要建立的，是一个扼杀所有思想和知识的钢铁牢笼。那不是你想要的未来，也不是提斯卡城存在的意义。”

“选择权在你手上。”许欣的意识体变得更加暗淡，他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看着基里曼和他的军团在佩图拉博的计算中化为宇宙的尘埃。然后，你可以继续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拼凑你那破碎的家园，直到时间的尽头。”

“或者，你可以选择做点什么。去拯救一个你不讨厌的兄弟，去对抗一个你鄙视的兄弟。让普罗斯佩罗的知识，成为一把利剑，而不是一副镣铐。”

图书馆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马格努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万年的仇恨，对父亲的怨毒，对帝国的憎恶，如同跗骨之蛆，啃食着他的灵魂。

但另一边，是兄弟的情谊，是对知识的渴望，是对佩图拉博那种冰冷逻辑的本能厌恶。

他想起了基里曼。那个总是穿着蓝色盔甲，一脸严肃，试图用条条框框来规范一切的兄弟。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争论，但马格努斯知道，基里曼的心中，燃烧着一团名为“责任”的火焰。

他又想起了佩图拉博。那个同样渴望父亲认可，却永远活在多恩阴影下的兄弟。他的才华毋庸置疑，但他的内心，早已被嫉妒和自卑腐蚀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让基里曼死在佩图拉博手上？

不。

马格努斯闭上了他唯一的巨眼。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的疯狂和憎恨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平静。

“我可以传递消息。”他开口道，声音依旧沙哑，但却有了一种重量。

许欣的意识体，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但是，”马格努斯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许欣几乎无法维持形态，“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告诉我真相。”马格努斯的独眼，死死地盯着许欣的灵魂核心，“关于你的一切。关于……这个占据了我父亲身体的，名为‘许欣’的新灵魂的真相。”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幽魂的请求？除非，你让我看到你的全部。”

许欣沉默了片刻。

向一个恶魔王子，一个混沌原体，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来历和记忆。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但他看着马格努斯眼中的探究，那不是奸奇的诡诈，而是一个学者对未知最纯粹的渴望。

“好。”许欣回答，“我答应你。”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马格努斯不再多言。

他举起一只手，掌心之中，一团红色的灵能火焰开始汇聚。那火焰纯粹、炽热，不带有一丝混沌的污秽。

那是属于马格努斯·the·Red的力量。

火焰在他的掌中，迅速凝聚、变形，最终化作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燃烧着红色烈焰的巨鸟。

“去吧。”马格努斯轻声说。

那红色的巨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双翅一展，瞬间撕裂了图书馆的空间，消失在了变幻莫测的亚空间深处。它朝着一个既定的坐标，飞速而去。

做完这一切，马格努斯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许欣。

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要将许欣的灵魂彻底剖开。

“现在，轮到你了。”

“开始你的故事吧，许欣。”

“基里曼能有多少时间，取决于你的故事，有多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