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第88章 焚城之泪，父罪之偿

与贝利撒留·考尔的意志连接中断后，许欣的意识回归黄金王座，一阵精神上的虚脱感席卷而来。那不是单纯的疲惫，更像是在一场漫长的、高度紧张的谈判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所带来的空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与这具枯骨、与这台维生机器的融合又加深了一丝。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寄居在神明躯壳里的凡人。他正在成为这股力量本身。

“和考尔这样的存在沟通，更像是一次编程。”许欣在自己的思绪中对那个沉默的、属于帝皇的残魂说道，“你给他输入正确的逻辑，展示给他更优越的算法，他就会自然而然地被说服。因为他的核心驱动力是求知，是探索最优解。”

帝皇的残魂没有回应，只有万年不变的、混杂着痛苦与坚忍的背景音。

“但接下来这个，不一样。”许欣的意念转向了亚空间的深处，那个在无尽的混沌风暴中，依旧散发着扭曲的知识与魔法光芒的坐标——巫术之星。

“马格努斯……我的……儿子。”

说出这个词时，许欣的灵魂感到一阵刺痛。那是属于旧帝皇的悔恨，如同深埋在骨髓里的碎片，万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对他，逻辑和力量都行不通。他见识过宇宙中最深邃的逻辑，也掌握着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他被这一切背叛过，也被我背叛过。”

许欣调动着黄金王座的力量，这一次，他没有去连接星语厅，也没有去触碰机械教的通讯阵列。他将自己的意识，如同探针一般，小心翼翼地，刺入了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帷幕。

“要说服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学者，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份他无法辩驳的真相。要打动一个失去一切的父亲，唯一的筹码，就是还给他一个家。”

他的意识，跨越了无法估量的距离，穿透了尖啸的灵能风暴，降临在那颗由纯粹魔法构筑的星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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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处理着一份来自铸造世界的紧急报告。报告的内容枯燥而繁琐，涉及一种新型装甲板的量产配额问题。

但他无法集中精神。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一股精神上的波动，源头正是皇宫的最深处。那股波动与之前同考尔交流时的冰冷、精准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感觉到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悲伤。那是一种属于父亲的悲伤，一个男人对自己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时，才会有的悔恨。

这股情绪一闪即逝，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专注的意志力量，离开了泰拉，投向了星海的未知之处。

“父亲……”基里曼放下手里的数据板，低声自语，“您究竟……在见谁？”

他走到维生舱旁，看着那张属于圣吉列斯的、沉睡了万年的面容。他知道，父亲的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整个帝国的命运。而他，作为帝国的摄政，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去猜测，去等待。

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一丝烦躁。

“瓦尔多。”他接通了禁军元帅的内部通讯。

“摄政王大人。”瓦尔多沉稳的声音传来。

“圣所之内，有什么异常吗？”

“帝皇的生命体征平稳，黄金王座的能量输出稳定。”瓦尔多回答得滴水不漏，“但……灵能辉光，正在向一个特定的亚空间坐标聚集。”

基里曼沉默了。他知道那个坐标。每一个基因原体都知道。

巫术之星。

“我知道了。”基里曼切断了通讯，他重新拿起那份报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想起了那个红皮肤的兄弟，那个学识渊博，却也因此而无比傲慢的兄弟。他想起了尼凯亚会议上的争吵，想起了普罗斯佩罗的冲天烈焰。

“父亲，”基里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是想纠正过去的错误吗？还是说，这又是您另一个宏大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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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术之星上，水晶迷宫之内。

马格努斯，千疮之子军团的基因原体，奸奇的恶魔王子，正坐在一座由变幻的命运丝线编织而成的王座上。他的独眼凝视着眼前一盘永恒的棋局。

棋盘的对面，坐着一个不断变换形态的阴影，那正是奸奇意志的投影。

“你又输了，我的绯红之王。”阴影发出嘲弄的笑声，棋盘上，代表着马格努斯的银色棋子，被一只蓝色的、长满眼睛的爪子吃掉了。

“这不过是万千种可能性中的一种。”马格努斯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在一万年的时间里，我们下了无数盘棋。你赢的次数，并不比我多。”

“但这一次，很重要。”奸奇的投影指向棋盘之外，“你看，一个有趣的变量，正在靠近。一个……你以为早已死去的变量。”

马格努斯猛地抬起头，他那颗独眼之中，射出了足以撕裂现实的灵能闪电。他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让他憎恨了万年的意志，正在窥探他的领域。

“帝皇！”

马格努斯发出一声怒吼，整座水晶迷宫都在他的怒火下震颤。

“又是你的把戏吗？奸奇！你以为用这种拙劣的幻象，就能动摇我？”他站起身，庞大的恶魔之躯上，无数符文亮起，“滚出我的脑子！滚出我的世界！”

“呵呵呵，这可不是我。”奸奇的投影笑得更开心了，“这是真的。你的父亲，那个将你推入深渊的男人，他来找你了。他想做什么？是想彻底抹杀你？还是想……再利用你一次？”

马格努斯的脸上充满了警惕和愤怒。他伸出巨爪，强大的灵能在他面前构筑起一道由纯粹的拒绝和仇恨组成的屏障。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阴谋，离开这里！”他的意志在亚空间中咆哮，“我不会再听信任何一个字！”

然而，那股意志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用更强大的力量来冲击他的屏障。它只是静静地停留在外面，然后，传递过来一样东西。

那不是武器，不是命令，甚至不是一句话。

那是一段记忆。一段被封存了万年的，未经任何修改的原始影像。

马格努斯的灵能屏障，对这段纯粹的记忆，没有任何阻拦。它直接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普罗斯佩罗。

他看到了自己那座被誉为银河奇迹的玻璃之城，在战火中燃烧。但他看到的，是全新的细节。

他看到太空野狼的战舰在轨道上开火时，一个连队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年轻连长的怒吼：“我们是来执行逮捕令的！不是来灭绝的！是谁下令无差别轰炸的？”

频道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那声音不属于太空野狼：“这是荷鲁斯战帅的命令，也是帝皇的最终意志。执行！”

他看到在提兹卡城的高塔下，一群太空野狼战士犹豫了。他们面前，是手无寸铁的学者和城市居民。他们的领队，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狼主，放下了手中的爆弹枪，对着通讯器咆哮：“我的战斧，是用来砍杀异形和叛徒的！不是用来屠杀平民的！我要和鲁斯通话！”

下一秒，一枚来自友军阵地的炮弹，将那位老狼主和他的小队，连同那些平民一起，炸成了碎片。

他看到了阿里曼，他最得意的弟子，在图书馆的废墟中，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因为血肉变异而痛苦地死去。阿里曼的脸上没有对力量的渴望，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悲伤。

“我不能……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去……”阿里曼跪在地上，向着天空伸出手，“我钻研了一生的法术，如果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然后，他开始吟唱，那毁掉了千子军团，却也“拯救”了他们的红字**术。那不是一次野心勃勃的魔法实验，而是一次不计后果的、绝望的拯救。

影像的最后，定格在阿里曼那张流着血泪的脸上。

马格努斯呆住了。他巨大的身躯在颤抖。万年来，他无数次在噩梦中回顾那一天，但他看到的，永远是太空野狼的残暴，是帝皇的无情。

他从未想过，真相……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那个意志，许欣的意志，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再是过去那个威严、冷酷、不容置疑的神皇之音。那是一个带着疲惫，带着真诚，甚至带着一丝……歉意的声音。

“那不是你的错，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的独眼猛地睁大。

“你试图警告我，你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告诉我荷鲁斯的背叛。你没错。”

“你的儿子们，为了拯救自己的兄弟，施展了禁忌的法术。他们或许鲁莽，但他们的初衷，是爱，不是堕落。他们也没错。”

“错的是我。”

许欣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刀，剖开了马格努斯用万年仇恨铸就的铠甲。

“是我的傲慢，让我听不进你的警告。是我建立的规则，逼得你的儿子们走投无路。是荷鲁斯的欺骗，和我的愚蠢，共同点燃了你的家园。”

“我……对不起你，我的儿子。”

“不！这是谎言！是陷阱！”奸奇的尖啸在马格努斯的脑海中疯狂回响，“他在玩弄你！他在利用你的软弱！杀了他！用你的力量，撕碎他虚伪的灵魂！”

马格努斯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咆哮。他眼前的世界，在真相与谎言之间不断切换。一边是燃烧的普罗斯佩罗，一边是奸奇许诺给他的无尽知识。

万年的仇恨，万年的痛苦，万年的不甘，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但他攻击的目标，不是那个远在泰拉的意志。

“滚！！！”

马格努斯用尽全身的灵能，汇聚成一声震彻整个巫术之星的怒吼。他面前的棋盘，那个纠缠了他万年的命运棋局，连同奸奇的意志投影，在一瞬间，被彻底粉碎！

水晶迷宫安静了下来。

马格努斯喘着粗气，他驱散了自己恶魔王子的形态，变回了那个身穿红色战甲的独眼巨人。他身上的混沌符文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千子军团的金色圣甲虫徽记。

他第一次，主动驱散了奸奇的低语。

他第一次，主动向那个他憎恨了万年的存在，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直接的灵魂连接。

许欣没有乘胜追击，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道歉。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儿子，平复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许欣才用一种平静的，如同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般的语气，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的儿子们，那些化为尘土的千子，你想让他们……回来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马格努斯灵魂最深处的锁孔。

他想起了那些曾经与他一同在图书馆里探讨知识的学者，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用灵能保护着他的战士，想起了那些最终化为一捧尘埃，被封印在冰冷盔甲里的灵魂。

奸奇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在他脑海的角落里响起，声音充满了诱惑与警告：“他做不到！这是宇宙的法则！死者不能复生！他在欺骗你！回到我身边来，马?νu?，我能给你更伟大的力量，我能让你创造出全新的、更完美的儿子！”

马格努斯没有理会那恶毒的低语。他的独眼，穿透了亚空间的阻隔，仿佛直接看到了黄金王座上，那具枯萎的身躯，以及身躯中那个全新的、陌生的灵魂。

他用嘶哑的，带着万年风霜的声音，跨越了现实与虚幻，向着黄金王座，发出了他万年来的第一次回应。

“……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