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第20章 泰拉的窃语

泰拉，帝国的心脏，此刻却在阴影中滋生着脓疮。

在一间被数层物理屏障和灵能护盾包裹的密室中，帝国最高权力的十二位执掌者——泰拉高领主，或者说，是他们中的一部分，正在进行一场无人记录的会议。

房间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只有一张环形黑曜石桌和十二把高背椅。但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掌握着足以让上千个世界灰飞烟灭的权力。

“他太过分了。”开口的是审判庭的代表，主审官德拉苏斯。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以帝皇之名，封锁皇宫内层，甚至连我们都无法靠近黄金王座。这是摄政王该有的行为吗？这更像是……一场政变的序幕。”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锐利得如同手术刀。

“德拉苏斯，注意你的言辞。”星界军最高指挥官，乌兰·克鲁斯特元帅皱着眉，他的军装笔挺，但眉宇间的疲惫却无法掩饰，“罗伯特·基里曼是帝皇的亲子，是帝国的摄政。他的权威，理论上，高于我们所有人。”

“理论上？”刺客庭大导师，代号『无面者』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中，仿佛根本不存在五官，“元帅，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理论，是现实。现实就是，一股来源不明的力量正在通过摄政王，影响着整个帝国。你们都看到了来自火星的报告，那异常的通讯流量，几乎要烧穿我们所有的监听站。告诉我，他在和铸造将军密谋什么？”

房间内一片沉默。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基里曼返回后，并未如他们预想的那样，立刻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不屈远征”第二阶段，而是龟缩在泰拉，将皇宫变成了他的私人领地。更诡异的是，他与那个长久以来和泰拉议会若即若离的红色星球，建立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联系。

“他声称……帝皇苏醒了。”国教的代表，一位年迈的大主教颤巍巍地说道，“他说，他听到了神皇的声音。”

“一个疯子的呓语！”德拉苏斯猛地一拍桌子，灵能护盾泛起一阵涟漪，“或者，更糟，一个被亚空间邪物欺骗的傻子！一万年了！黄金王座只有沉默！为什么他一回来，帝皇就开口了？你们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巧合到……就像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谎言的目的是什么？”克鲁斯特元帅反问，“攫取权力？他已经是摄政王了。他想要什么，只需要一道法令。”

“不，元帅，你没明白。”『无面者』的声音变得冰冷，“他要的不是我们能给的权力。他要的是……绝对的，神圣的，不容置疑的权力。就像一万年前那样。他想成为新的帝皇。而那个所谓的‘苏醒的帝皇’，就是他最好的借口。”

“或者，他已经被腐化了。”德拉SU斯接过了话头，他的眼神狂热而偏执，“一个原体，一个帝皇之子，如果堕落，那将是何等可怕的灾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待他向我们摊牌。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查明真相。”

“你想怎么做？德拉苏斯。”克鲁斯特元帅的语气沉了下来，“带领你的审判官冲进皇宫？去质问一位原体？别忘了，禁军还在他那边。”

“禁军……是的，禁军。”德拉苏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那些金色的雕像，他们只听从帝皇的命令。如果基里曼伪造了帝皇的神谕，他们被蒙骗也很正常。但我们不同，我们是帝国的守护者，我们有责任……勘破一切虚妄。”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我提议，启动『索利塔里斯』协议。绕过摄政王，直接对黄金王座进行一次……深度探查。”

这个提议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你疯了！”大主教失声叫道，“那是亵渎！”

“不，这是净化。”德拉苏斯纠正道，“如果王座之上，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基里曼，我们必须确定那东西的本质。是为了防止潜在的……灵能污染。这是审判庭的职责。”

“我的人可以潜入。”『无面者』平静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刺客庭有办法绕过禁军的常规巡逻路线。但黄金王座周围的灵能场，凡人无法靠近。”

“这就需要我的人了。”德拉苏斯露出了笑容，“审判庭最精锐的战士，恶魔的猎手，纯洁的化身——灰骑士。他们对亚空间的腐蚀有最高的抗性。由他们组成一支突击小队，配合你的特工，足以完成这次探查。”

“风险太高了。”克鲁斯特元帅摇头，“一旦被发现，就等于我们和摄政王公开决裂。整个帝国会因此陷入内战。”

“元帅，你太天真了。”德拉苏斯冷冷地说，“战争早就开始了。从基里曼封锁皇宫的那一刻起。我们现在只是在决定，是在他准备好的战场上打，还是在我们选择的战场上打。我选择后者。”

“我同意。”『无面者』表态。

其他几位高领主在犹豫和挣扎后，也缓缓点头。恐惧战胜了理智。对未知的恐惧，对基里曼这位“不速之客”的恐惧，让他们选择了一条最激进的道路。

克鲁斯特元帅看着同僚们，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议会已经做出了决定。

“行动必须绝对保密。”他最后强调道，“在得到确切的证据前，不能有任何风声泄露出去。”

“当然。”德拉苏斯微笑着说，“这将是泰拉最深沉的秘密。”

他们以为自己的密谋无人知晓。

但他们错了。

在皇宫的最深处，黄金王座之上，许欣“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他不需要耳朵，也不需要任何窃听装置。整个泰拉，每一个生灵的意念，每一次灵能的波动，都像微风拂过水面，在他的感知中留下一道道涟漪。

而十二位高领主的密会，就像十二块巨石同时砸入水中，激起的波澜根本无法掩饰。

『有趣。』

许欣的意志在寂静的圣所中回荡。

『他们害怕了。就像一群受惊的老鼠，在粮仓里吱吱作响，商量着怎么对付闯进来的猫。却不知道，我不是猫。』

他感知着那些充满了猜忌、恐惧和野心的念头。他们称他为“潜在的灵能污染”，计划用灰骑士来“净化”他。

这真是……一万年来，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罗伯特，我的儿子。你看，这就是你想要守护的帝国。一群被权力腐蚀了心智的蠢货。他们宁愿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威胁，也不愿意相信一位归来的英雄。』

许欣的意志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愉悦的冰冷。

他本可以直接将这段对话告诉基里曼。但他知道，那不是最好的选择。由他这个“当事人”说出来，只会加深基里曼的疑虑，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挑拨离间。

信任，是需要培养的。尤其是在父子关系已经疏远了一万年的情况下。

所以，他需要一个“第三方”。一个能让基里曼毫不怀疑，并且能将双方利益捆绑得更紧的“信使”。

火星。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人选了。

许欣的意志轻轻一动，从那场会议的庞杂意念中，精准地抽离出了几个最关键的片段。

“……绕过摄政王，直接对黄金王座进行……深度探查。”

“……防止潜在的……灵能污染。”

“……审判庭最精锐的……灰骑士，配合你的特工……”

“……行动必须绝对保密。”

他将这些意念片段，用一丝微弱的灵能包裹起来，像一封加密的信件，然后……轻轻地“放”了出去。

它没有飞向基里曼，而是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是火星机械教在泰拉设立的大使馆。在其地下深处，一座庞大的监听矩阵正在时刻不停地运转着，像一只贪婪的蜘蛛，捕捉着泰拉上空流淌的任何一丝异常讯号。

这封“信”，就像一只不起眼的飞蛾，悄无声息地撞上了这张大网。

火星大使馆，数据圣堂。

技术神甫阿贝塔7号正监控着灵能通讯光谱。突然，一个从未见过的讯号跃入了他的视野。

它很微弱，几乎被背景噪音所淹没。但它的结构……太完美了。它不像常规的通讯，更像是一段……被赋予了生命的低语。一个数据幽灵。

“万机神在上……”阿贝塔7号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他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捕捉和解析程序。

几分钟后，解析结果呈现在他面前。

他的逻辑回路几乎因为过载而宕机。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这份报告传送给了他的顶头上司，机械教驻泰拉大使，马格斯·赛格克斯。

赛格克斯看到报告时，他那张大部分由金属构成的脸上，唯一还属于人类的左眼，也罕见地收缩了一下。

他立刻进入了一间加密通讯室，直接联系了火星的最高统治者——铸造将军奥德·奥格。

跨越星系的通讯出现了短暂的延迟，随后，奥德·奥格那经过合成器处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说。”

“将军，我们截获了一段……不寻常的讯息。”赛格克斯用最简洁的语言汇报了情况，“来源无法追踪，但内容……指向泰拉高领主议会的一次秘密会议。”

他将解析出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通讯那头沉默了许久。

赛格克斯能想象到，在那颗红色的星球上，铸造将军正在用他那超凡的计算核心，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

这份情报，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处理不好，会让机械教卷入泰拉的权力风暴中心。但如果利用得当……

“把它交给基里曼。”奥德·奥格的声音传来，果断而清晰。

“以什么名义？”赛格克斯问。

“以‘盟友’的名义。”奥德·奥格回答，“告诉他，这是我们‘无意中’截获的，是火星对盟友的‘善意’提醒。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朋友，谁……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我明白了，将军。”

“赛格克斯，”铸造将军补充道，“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分裂的帝国。我们要的是一个由‘真理’引导的，统一的，强大的帝国。而现在，罗伯特·基里曼，是我们实现这个目标……唯一的选择。”

“为了万机神的真理。”赛格克斯低头致意。

通讯结束。

赛格克斯拿着那份情报，离开了通讯室。他知道，他即将投下的这颗石子，会在泰拉这潭死水中，掀起滔天巨浪。

基里曼正在自己的临时指挥中心里，研究着泰拉的防御布局。

他面前的战术投影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每一个防御炮台，每一个星港，以及每一支忠于他的舰队的部署位置。

自从与“父亲”那次谈话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火星入局，高领主猜忌，还有那些沉睡的兄弟……一切都像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而他，既是棋手，也是棋子。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副官，极限战士的首席智库，瓦罗·提古里乌斯走了进来。

“大人，火星大使马格斯·赛格克斯求见。”

基里曼抬起头，“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他说，是关于我们‘共同的利益’。”提古里乌斯回答。

基里曼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挥了挥手，关闭了战术投影。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穿着深红色长袍的机械教大使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

“罗伯特·基里曼大人。”赛格克斯微微躬身，这是一个技术神甫能做出的最尊敬的礼节。

“马格斯。”基里曼点头示意，“请坐。你说有关于我们共同的利益，我很想听听。”

赛格克斯没有坐下，而是从长袍中取出一个数据板，递了过去。

“大人，请允许我先向您分享一份……有趣的讯息。这是我们在进行常规星语通讯监控时，无意中捕捉到的一段幽灵信号。经过破译，我们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内容。”

基里曼接过数据板，目光落在屏幕上。

他的表情一开始很平静，但随着阅读的深入，他湛蓝色的眼眸中，温度在一点点降低。

当他看到“灵能污染”和“净化”这两个词时，他握着数据板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提古里乌斯站在一旁，能清晰地感受到原体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冰山般的气息。

“他们……想对黄金王座动手。”基里曼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年冰川下挤出来的。

“看起来是这样。”赛格克斯谨慎地回答，“他们似乎怀疑您，以及……王座之上的存在。这份情报，铸造将军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他说，火星与您，与皇宫之内那位存在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不希望看到帝国的根基，被一些短视之人的愚蠢行为所动摇。”

基里曼放下了数据板。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高领主们已经将他，将他的父亲，视为了敌人。他们不相信他，不相信帝皇的归来。他们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权力。

他们所谓的“探查”和“净化”，不过是想杀死他父亲的借口。他们要夺回对皇宫的控制权，要让一切都回到他回来之前的“正轨”。

而火星，通过这份情报，向他表明了立场。他们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这是一场阳谋。

许欣导演，火星递刀。

而他，罗伯特·基里曼，必须做出选择。

是继续忍让，尝试与那些无可救药的蠢货沟通，还是……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来解决问题。

他沉默了很久。

赛格克斯安静地站着，等待着他的答复。

终于，基里曼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提古里乌斯。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是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提古里乌斯。”

“我在，大人。”

“启动‘赫拉之矛’协议。”

提古里乌斯的身躯微微一震，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立刻躬身领命。

“遵命，我的大人。”

赛格克斯看着这一幕，他的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他不知道“赫拉之矛”协议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摄政王已经拔出了他的剑。

基里曼转向赛格克斯，对他说道：“感谢你的情报，马格斯。请转告铸造将军，他的善意，我收到了。很快，他就会看到我的回应。”

他的目光越过赛格克斯，仿佛看到了那间密室里，正在为自己的“妙计”而沾沾自喜的高领主们。

“既然他们想看看王座后面有什么……”

基里曼的声音在指挥中心里回响，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冷酷。

“那我就帮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