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病房的旧信与未愈的弹片伤
医院急诊楼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黄秀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失而复得的弹壳戒指。金属表面的划痕硌着掌心,像陆沉舟右肩那道未愈的弹片疤痕,一道是看得见的伤,一道是藏在时光里的疼。
“家属在吗?”护士的声音打破了走廊的寂静。黄秀丽猛地站起身,看到医生拿着病历本走出来,眉头拧成了疙瘩:“患者右肩的弹片有移位迹象,压迫到神经了,需要尽快手术取出来。但有个问题——”医生顿了顿,翻开病历本,“他的术前检查显示,体内有不明金属残留,位置在胸腔附近,不是当年排雷留下的弹片,更像是……人为植入的。”
“人为植入?”黄秀丽的声音发颤,她想起陆沉舟每次阴雨天都会发作的胸痛,想起他总说“老毛病不碍事”,原来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都是藏在他身体里的隐患。“医生,那手术风险大吗?能不能一起取出来?”
“风险很高。”医生摇了摇头,“胸腔附近的金属位置特殊,贸然手术可能会伤到心脏。我们需要先做进一步检查,确定金属的材质和形状,再制定手术方案。”
黄秀丽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陆沉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右手正轻轻按着胸口,眉头皱得紧紧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却暖不透他眼底的疲惫,像极了当年在诊疗所,他第一次说起排雷经历时的模样——明明带着一身伤,却还要装作坚强。
“进来吧。”陆沉舟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向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别听医生吓唬人,我这身体,还能再撑几年。”
黄秀丽坐在病床边,把戒指轻轻放在他的掌心:“找到就好,别再弄丢了。”她避开手术的话题,转而提起档案馆的残缺档案,“大伯说,他认识部队里的老领导,或许能帮忙调阅更早期的记录,说不定能找到孙卫国当年的处分文件。”
陆沉舟握着戒指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别太累了,真相固然重要,但你更重要。”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昨天在养老院,孙卫国偷偷塞给我的,说等我身体好点再打开。我还没来得及看。”
黄秀丽接过信封,指尖碰到泛黄的纸页,传来一阵熟悉的麻痒——不是金属触发的震颤,而是像触到了岁月的温度。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模糊的字迹:“致知晓山茶坡真相的人”。她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纸上的字迹苍老,却带着股认真的劲儿,是孙卫国的笔迹:
“1953年冬,我在山茶坡的战壕里捡到一封未寄出的信,是赵峰写给山茶的。信里说,他发现了部队里有人倒卖军火,怕影响战事,一直没敢说。后来误炸事件发生,我才知道,那场炮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调错了坐标,想灭口……我把信藏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地址是东河巷17号的老槐树,希望你们能找到它,给赵峰和山茶一个真正的交代。”
“倒卖军火?故意调错坐标?”黄秀丽的手猛地一抖,信纸掉在病床上。她想起纪念馆暗格里的铁盒,想起那半张烧焦的信纸,想起孙卫国儿子说的“你们毁了我父亲的名声”——原来他们一直追查的误炸真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藏着更大的阴谋。
陆沉舟也愣住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东河巷17号……就是孙卫国以前住的地方!我们明天就去,一定要找到那封信!”
“不行,你现在需要休息。”黄秀丽按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你的弹片需要手术,还有胸腔里的金属……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陆沉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那封信是唯一的线索,要是被别人先找到,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赵叔和山茶不能白死,那些倒卖军火的人,也不能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大伯黄建军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你们快看!孙卫国在养老院自杀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印着醒目的标题:“退休军官孙卫国于养老院自尽,留有遗书称‘愧疚半生,以死谢罪’”。黄秀丽抢过报纸,目光扫过遗书内容——里面只字未提倒卖军火和故意调错坐标的事,只说自己当年掩盖了误炸真相,对不起赵峰和山茶。
“是被人灭口了!”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怒火,“他肯定知道太多秘密,有人怕他说出真相,就先下手为强!”
黄秀丽的手冰凉,她想起孙卫国塞给陆沉舟的信封,想起那封藏在老槐树里的信,突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像暗处的猎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封信。”黄秀丽站起身,眼神里满是坚定,“孙卫国已经死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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