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鸦群退去后的寂静,带着一种诡异的粘稠感,仿佛连空气中飘荡的灰雾都凝滞了。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钉在那只此刻显得格外耀眼的银色项圈,以及它那脸色苍白、身份瞬间变得扑朔迷离的主人——小七身上。
石大海张着嘴,手里的鬼头刀差点脱手,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浩大威严、瞬间秒杀噬魂鸦的银光,是从这个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看起来弱不禁风、需要保护的小和尚身上发出的。“七……七宝什么圈?琉璃什么苑?慧明大师,这……这小七师傅他……”他语无伦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赵铁鹰等护卫也是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警惕。他们护送的这位“小师傅”,看来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慧明和尚脸上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恍然与凝重。他双手合十,长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难怪贫僧初见小施主时,便觉你灵台澄澈,佛光内蕴,远非常人。原来竟是南海普陀山,琉璃净苑的当代行走。失敬了!”
沐清风清冷的目光在小七和那项圈上流转,微微颔首,算是印证了慧明的说法。她显然也知晓这个传承的份量。
陆鸣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虽然穿越而来,对这个世界顶级的势力了解不深,但“南海普陀山”和“琉璃净苑”的名头,原主记忆碎片中也有所耳闻。那是佛门至高圣地之一,传闻与西天佛国有直接联系,其地位超然,远非寻常寺庙乃至皇朝势力可比。而“当代行走”,往往意味着是这一代中最杰出、被寄予厚望的弟子,入世历练,代表着一方圣地的脸面与未来。
他想起小七之前对幽冥鬼域异动的敏锐感知,对佛法的独特见解,以及那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此刻都有了解释。只是他隐藏得太好,或者说,这重身份太过惊人,以至于连慧明大师都未曾第一时间看破。
陆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走到小七面前。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先关切地问道:“小七师傅,你没事吧?刚才催动那项圈,消耗似乎很大。”
小七——或者说,琉璃净苑的行走,见身份已被点破,也不再刻意伪装。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笑容,摇了摇头:“多谢陆侯爷关心,小僧无碍,只是耗了些心神。”他的声音依旧清澈,但那份谦卑感减少了许多,多了几分属于圣地行走的从容气度。
他看向手中那重新变得古朴无华的银色项圈,轻声道:“此物确是‘七宝遁空圈’,乃师门所赐护身之宝。非到万不得已,小僧不愿动用,以免惊世骇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方才情急之下,只为救师傅,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诸位见谅,并代为保密。”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陆鸣和沐清风身上,带着一丝恳请。
“嘿嘿,保密,肯定保密!”石大海第一个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堆满了好奇的笑容,“小七……啊不,行走大师!您这宝贝可真厉害!刚才那一下,简直亮瞎了俺老石的钛合金狗眼!那些臭乌鸦,碰着就碎,沾着就亡!”
小七被他夸张的形容逗得嘴角微弯,合十道:“石施主过誉了。七宝遁空圈蕴含佛门七宝之力,确有克制邪祟、稳固空间之能。只是小僧修为浅薄,尚不能发挥其万一。”
慧明和尚感叹道:“行走大师过谦了。琉璃净苑的七宝遁空圈,乃闻名天下的佛宝,非大机缘、大毅力者不可得。大师身负此宝入世,想必所图非小。此次前来落魂坡,可是与幽冥鬼域异动,或那‘幽冥引’有关?”
小七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是。师门数月前察觉落魂坡幽冥之气异常活跃,且有向周边扩散侵蚀之兆,推算出此地或有重大变故,甚至可能与传说中的‘幽冥引’现世有关。幽冥引关系重大,若落入邪魔外道之手,恐酿成大祸。故遣小僧前来查探,必要时,需设法阻止或封印。”
他看向陆鸣,坦然道:“陆侯爷,小僧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行凶险,身份暴露恐生枝节。之前隐瞒,还望海涵。”
陆鸣摆了摆手,爽朗一笑:“小七大师言重了。出门在外,谁还没点秘密?更何况是您这等身份。说起来,我们还沾了光,若非大师出手,刚才那群扁毛畜生还得费我们一番手脚。大师目标亦是幽冥引,我们目的相同,正好可以继续同行,彼此也有个照应。”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理解,又肯定了对方的价值,更将略显疏离的关系重新拉回合作的轨道。一个琉璃净苑的行走,其见识和手段,无疑是对团队实力的巨大提升。
沐清风也淡淡开口:“琉璃净苑的佛法对幽冥之力克制极大,有行走大师在,我们此行成功率当能增加几分。”
小七见众人并未因他的身份而疏远或过度敬畏,心中稍安,再次合十行礼:“多谢诸位理解。既然如此,我们便同舟共济,共探这古战场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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