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陆擎天的灵柩停放在帅府正堂,素幡白烛,满城缟素。铁壁城上空凝聚的悲愤之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然而,在这片悲痛之下,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汹涌。
陆鸣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日一夜。他需要时间消化巨大的悲痛,更需要时间理清思绪,制定下一步的计划。父亲用生命换来的线索,王主事交代的名单,军中隐约的派系分野,还有那神秘的“星陨北疆”和黑色残片……千头万绪,最终都指向一个迫在眉睫的目标——肃清内奸!
不除掉这颗毒瘤,他无法安心为父报仇,更无法稳定北境局势。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彻夜未眠的陆鸣推开了书房门。他的脸上已看不到泪痕,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令人心悸的寒焰。
“徐将军,石大哥,韩队长,请来书房一叙。”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很快,徐骁、伤势稳定了些的韩夜,以及骂骂咧咧抱怨没酒喝的的石大海齐聚书房。
“小侯爷,节哀。”徐骁看着陆鸣的状态,心中微沉,他能感受到那平静外表下蕴含的恐怖风暴。
陆鸣摆了摆手,直接切入主题:“父亲不能白死,铁壁城不能再乱。内奸不除,军心不稳,北境危矣。”
他取出一张纸,上面是王主事交代的名单,以及他自己根据父亲遗言和近期观察做出的标记。“这是目前掌握的线索。王主事不过是小鱼,真正的大鱼,藏得很深。”
徐骁接过名单,仔细看去,越看脸色越是凝重,尤其是看到几个名字后面的标记时,他猛地抬头看向陆鸣:“高顺?赵干?小侯爷,这……高顺掌管部分城防和军需,赵干更是雷豹副将,都是军中层将领,若无确凿证据,恐引军中动荡!”
“证据?”陆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会有的。徐将军,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徐骁听着,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为决然,最终重重点头:“末将明白了!一切听从小侯爷安排!”
石大海听得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嘿嘿,终于要动手了!俺老石早就看那高秃子不顺眼了!”
韩夜虽未说话,但眼神坚定,表明了他的态度。
……
当日上午,帅府传出消息,小侯爷陆鸣因悲痛过度,加之幽冥涧煞气侵体,伤势爆发,已卧床不起,由徐骁将军暂代一切军务。同时,为稳定军心,徐骁下令,即日起严格核查各营军械粮草库存,尤其是近期消耗巨大的箭矢、符箓等物资,要求账实相符,限期三日完成。
此令一出,军中暗地里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人则认为这是小侯爷倒下后,徐将军在确立权威。
裨将高顺的营房内,他听着心腹的汇报,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突然核查军械?还是徐骁主导……那陆鸣小子真的不行了?”高顺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道,“去,把我们那边‘多出来’的物资,想办法连夜转移出城,藏到老地方。账目做得再干净点,别让徐骁抓住把柄。”
“是,将军!”心腹领命而去。
高顺走到窗边,望着帅府的方向,眼神阴鸷:“陆擎天死了,陆鸣这小崽子看来也废了……真是天助我也。只要再把水搅浑一点……”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卧床不起”的陆鸣监控之下。
深夜,铁壁城西侧一段相对偏僻的城墙根下。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利用职务之便,悄悄用吊篮将一批封装严实的木箱往城外运送。
就在最后几个木箱即将落地之时——
“咻!咻!咻!”
数支缠绕着灵光的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负责接应的几名黑影的咽喉!与此同时,周围火把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徐骁一身戎装,手持长枪,面色铁青地站在火光前,身后是数十名杀气腾腾的亲卫和夜不收队员。韩夜赫然在列,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
“高顺!你可知罪!”徐骁声如雷霆,怒视着城墙上那个闻讯赶来、脸色煞白的身影。
高顺站在城头,看着下方被当场擒获的人赃并获,心知事情败露,但他犹自强辩:“徐将军!你这是何意?本将只是在例行检查城防设施!这些物资……是准备运往前线哨所的!”
“前线哨所?”徐骁冷笑一声,上前一脚踢开一个木箱,里面滚落出来的,赫然是打造精良、闪着寒光的破甲弩箭,上面还带着镇北军的标记!“送往狼庭占领区的哨所吗?!高顺,你勾结外敌,倒卖军械,证据确凿!拿下!”
“谁敢!”高顺厉喝一声,筑基后期的气息爆发开来,试图反抗。他身边几名心腹也纷纷拔刀。
然而,不等徐骁动手,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高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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