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听风茶楼。
这茶楼位置不算顶好,装修也透着股年头的旧意,但胜在清静。大堂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茶客,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听着台上一名清瘦先生说书,讲的正是前朝秘闻,倒也无人注意刚刚进门的陆鸣。
陆鸣依旧是那副脸色苍白、需要福伯搀扶的“病弱”模样,要了间二楼的雅座。雅座临窗,能看到楼下街道熙攘人流,也能看到茶楼后巷的僻静。
伙计上了茶点退下后,陆鸣并未急着动作,而是慢悠悠地品着茶,【破妄之瞳】却已无声无息地展开,细致地观察着茶楼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茶楼伙计脚步沉稳,呼吸绵长,看似寻常,实则身负不俗武艺。大堂里那几个老者,看似在听书,眼神却偶尔会不经意地扫过楼梯口和新进来的客人。后巷阴影里,似乎也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潜伏。
“戒备森严,却又大隐隐于市……果然不简单。”陆鸣心中暗忖。这天机阁,确实名不虚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严明,而是一位端着果盘的青衣侍女。这侍女容貌清秀,眼神却灵动异常,她将果盘放在桌上,对着陆鸣盈盈一礼,低声道:“侯爷,严先生不便亲自前来,特命婢子将此物交予侯爷。”
说着,她看似整理果盘,实则袖中滑出一枚更小的玉简,悄无声息地推到了陆鸣手边。
陆鸣面色不变,袖袍一拂,已将玉简收起,神识迅速扫过。
玉简内的信息让他眼神骤然一凝!
里面并非什么惊天秘闻,而是一份名单和几个地址。名单上罗列了数名朝中官员,品级不算最高,却都身处关键职位,如吏部考功司主事、户部度支司郎中等,共同点是皆为太子党羽,且近期都有不明来源的大笔财物进账。地址则指向城南几处看似普通的宅院和商铺,正是太子一系用于与暗影楼接头、以及藏匿某些见不得光的人和物的据点!
更让陆鸣心惊的是,玉简最后还附了一句话:“今夜子时,暗影楼金牌杀手‘影魅’将于西市‘永利赌坊’地下密室,与太子府长史会面,确认下一波刺杀细节。影魅,筑基大圆满,擅隐匿、易容、毒术。”
信息详尽、精准、致命!
这天机阁,简直无孔不入!
“严先生还有何话?”陆鸣压下心中波澜,低声问道。
侍女垂首道:“严先生让婢子转告侯爷,风已起,侯爷当顺势而为。茶楼耳目众多,侯爷不宜久留,请从后门离开,马车已备好。”
陆鸣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在福伯的搀扶下,起身离开雅间。经过那侍女身边时,他脚步微顿,一枚下品灵石已悄无声息地落入侍女袖中。
侍女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低不可闻地道了声:“谢侯爷赏。”
从茶楼后门离开,果然有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等候在此。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老者,见到陆鸣,只是微微颔首,便挥鞭驱车。
马车并未直接回侯府,而是在城内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无声息地驶入一条僻静巷弄,从侯府的一处侧门进入。
回到书房,陆鸣屏退左右,只留下赵铁鹰。
他将那枚小玉简递给赵铁鹰。
赵铁鹰神识扫过,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骇然:“侯爷,这……这天机阁的情报,未免也太……”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信,对吗?”陆鸣淡淡道,“若非有如此能耐,天机阁也不配超然世外了。”
“侯爷,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些情报?”赵铁鹰迅速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是军人,更习惯于直接的行动。
陆鸣走到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棂:“名单上的官员,将他们贪腐的证据,匿名送到都察院几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御史手中。记住,要确保来源看似偶然,与我们无关。”
“是!”赵铁鹰领命,这招借刀杀人,足以让太子在朝堂上暂时焦头烂额。
“至于那几个据点……”陆鸣眼中寒光一闪,“派人盯死,但不要打草惊蛇。特别是永利赌坊,我要知道里面的具体布局和守卫力量。”
“侯爷,您是想……”赵铁鹰心中一动。
“来而不往非礼也。”陆鸣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太子送我三波杀手,我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今晚子时,我们去永利赌坊,会一会那位金牌杀手影魅,还有那位太子府长史!”
赵铁鹰倒吸一口凉气:“侯爷,此举是否太过冒险?那影魅是筑基大圆满,而且永利赌坊必然是龙潭虎穴!”
“风险与机遇并存。”陆鸣语气坚定,“一味防守,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唯有展现出足以令其肉痛的反击力量,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况且……”
他摸了摸储物戒,那里放着那枚尚未完全炼化的暗金色魂核,以及光华内敛的“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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