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62章 “门”的真相

尼克、林昭然和凯尔刚刚踏入那部内部升降梯，冰冷的金属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锁死声。

轿厢内部异常简洁，没有任何按钮，只有顶部一盏昏暗的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死寂笼罩着他们，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袁质哥哥他……”凯尔的小脸依旧苍白，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小手紧紧攥着林昭然的衣角。

“他不会有事的。”林昭然的声音斩钉截铁，红瞳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她刚刚痊愈的身体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冲破这金属牢笼。

尼克靠在轿厢壁上，蓝色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啪啪”声。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突然间——

整个升降梯猛地一震！不是机械运转的震动，而是源自外部、仿佛整个dSm总部大楼结构都遭受了某种恐怖冲击的剧烈摇晃！

“轰隆隆——！！”

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壁，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哀鸣，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升降梯的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灭，缆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轿厢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坠落！

“怎么回事？！”尼克低吼一声，恶魔之力瞬间涌动，稳住身形，同时伸手抓住林昭然和凯尔。

“是袁质！”林昭然猛地抬头，红瞳仿佛要穿透轿厢顶部，望向那传来恐怖动静的战场方向。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股力量的余波让她都感到一阵心悸。

还没等他们从那剧烈的震荡中缓过神来——

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骤然降临。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作用于所有感官乃至灵魂深处的“吸扯感”。

光线仿佛在向他们身后的方向弯曲、黯淡；声音被拉长、扭曲然后吞噬；甚至连他们自身的重量、血液的流动、思维的运转，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贪婪的旋涡强行拖拽，要投向某个最终的、毁灭的终点！

凯尔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离出身体。

尼克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感受到了……那是引力！被疯狂扭曲、放大了无数倍的恐怖引力！一种即将把一切都碾碎、吞噬的征兆！

“这感觉……是……黑洞？！”他从牙缝里挤出难以置信的低语，全身的恶魔血液都几乎要冻结。

林昭然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无法理解那是什么，但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在疯狂尖啸——毁灭！ 极致的、无法抗拒的毁灭即将到来！

那种万物终结的预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

然而，就在那恐怖的吸力似乎要达到顶点，即将把他们连同整个升降梯乃至大楼都彻底撕碎、吞噬的前一刹那——

一切……戛然而止。

那种疯狂的吸扯感如同被一刀切断般骤然消失。

光线恢复正常，声音回归，身体的重量感也瞬间平稳。

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末日预感，只是一场集体性的幻觉。

死寂。

升降梯内是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

只有三人剧烈的心跳声在密闭的空间里砰砰作响，证明着刚才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恐怖并非虚幻。

尼克大口喘着气，尾巴无力地垂落，额角渗出冷汗。

凯尔软软地靠在林昭然身上，小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林昭然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抬起头，红瞳中之前的担忧和焦灼已经尽数化为一种冰冷的、燃烧的决意。

“他赢了。”她的声音低沉而肯定。

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出现又瞬间消失，只可能有一个结果——袁质解决了对手。

短暂的死寂后，尼克脸上的惊恐和冷汗瞬间消失无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蓝色的瞳孔猛地亮起，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他猛地一挥拳头，兴奋地低吼出声：“哈！我就知道！原子牛逼！什么帝王，在他面前就是坨渣！”

先前的沉重、恐惧、对那未知恐怖力量的战栗，顷刻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与有荣焉的狂喜。他用力拍了拍胸口，仿佛打赢的是他自己。

凯尔被尼克突然爆发的高兴吓了一跳，随即小脸上的苍白也被感染得红润了些，他扯了扯尼克的衣角，仰着小脑袋，金色的大眼睛里带着期待和一丝不确定：“尼克哥哥……那个坏蛋老大被打败了，dSm黑帮……是不是就完蛋了？那些坏人……不会再卖毒药，不会再抓人了，对吗？”

尼克闻言，哈哈大笑，心情好得无以复加。他弯腰，一把将小凯尔高高地捧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还兴奋地颠了两下。

“那当然！肯定的啊！”尼克的声音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畅快：“头儿都让咱们原子轰成灰了，底下那些小鱼小虾还能翻起什么浪？dSm从今天起，就成历史了！以后再也没人能在这块地方干那些恶心勾当了！”

他抱着凯尔，像是宣布一个伟大的胜利，蓝色的尾巴在身后得意地左右甩动，啪啪地轻拍着轿厢内壁。

升降梯依旧平稳上升，顶部的数字无声跳动，最终停在了顶层。

“叮——”

一声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

林昭然第一个跨了出去，步伐轻快，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快点！‘门’肯定就在前面！”

尼克抱着还在咯咯笑的凯尔跟了出来，他环顾四周，吹了声口哨：“嚯，这老大品味真不怎么样，我还以为顶层得镶金嵌玉呢，结果就一破酒店走廊？”

确实，眼前的景象与dSm总部的风格格格不入。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安静无声，墙壁是米白色的普通涂料，两侧甚至还有几幅毫无特色的抽象画，头顶是柔和的暖黄色灯光，一切都像是一家中等偏上的普通酒店，干净，却毫无个性。

与楼下那些血腥、混乱、高科技或破败的景象相比，这里正常得近乎诡异。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就坚不可摧的深灰色金属闸门，几乎占据了整面墙。门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一个简单的机械转盘锁，显得古老而笨重，与周围酒店般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那个！”尼克眼睛一亮，放下凯尔，兴奋地搓了搓手：“搞这么大一扇门，后面肯定就是通往正世界的‘门’了！说不定还有这杂碎老大的宝藏库！哈哈，这下发达了！”

凯尔也好奇地踮起脚尖，试图看清那巨大的门锁。

林昭然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她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那扇闸门，红瞳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快！打开它！毁了那扇‘门’，dSm的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尼克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跃跃欲试：“看我的！”

他后撤一步，肌肉贲张，恶魔的力量凝聚在右拳，带着破风声，猛地一拳砸向那厚重的金属闸门！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走廊里回荡，厚重的金属闸门中央应声出现一个巨大的、边缘扭曲撕裂的破洞，足以让一人通过。碎屑和烟尘弥漫开来。

“搞定！”尼克得意地甩了甩手。

“让开点。”林昭然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她指尖升腾起炽白的火焰，红瞳中映照着跃动的火光。她将手按在破洞边缘，那高温的烈焰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蔓延至整个闸门。

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软化、熔融，如同遇热的蜡像般流淌下来，露出后面更大的空间。刺鼻的金属燃烧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很快，一整扇足以抵挡炮弹轰击的厚重闸门，就在林昭然的火焰下化为了一滩在地毯上滋滋作响、逐渐冷却的暗红色金属熔渣。

门后的景象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三人脸上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凝固，如同被冰水浇头，傻在了原地。

门后并非预想中科技感十足、运转着奇异能量“门”的传送大厅，也并非堆满金银财宝的秘藏库。

这里……更像是一个被匆忙废弃的、杂乱无章的控制室或机房。

房间很大，但异常空旷。墙壁上布满了被粗暴扯断、垂落下来的线缆，如同黑色的藤蔓。几个巨大的、应该是主控台的金属架子歪倒在地上，屏幕碎裂，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路烧焦后的臭氧味，混合着另一种……奇怪的烟味。

而在这片狼藉的最中央，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

是无面者。

他不再是那个传达命令、神秘莫测的使者模样。他蹲在一个巨大的、似乎被某种巨力砸扁撕裂的复杂机器残骸前面，那机器依稀能看出一些精密的结构和接口，但此刻已经彻底报废。

无面者的脚下，放着一个粗糙的、似乎是临时找来的金属盆，盆里正跳跃着橘红色的火焰。

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照片，正一张、一张地、缓慢而专注地将它们投入火盆中。照片在火焰中蜷曲、焦黑、化为灰烬，明灭的火光将他沉默的背影拉得忽长忽短。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

他那张光滑的、没有五官的脸上，此刻正不断地、蜿蜒地流下浓稠的、沥青般的黑色液体。

一行又一行，滑过他光滑的“脸颊”，滴落在他黑色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甚至有几滴滴进了他脚边的火盆里，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

他蹲在那里，无声地烧着照片，无声地流着黑色的眼泪。

整个场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悲伤和……死寂。

尼克脸上的狂喜和得意彻底消失，嘴巴微微张开，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错愕和不解。

凯尔害怕地躲到了林昭然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金色的大眼睛从林昭然胳膊旁怯生生地望出去，充满了恐惧和困惑。

林昭然脸上的灿烂笑容早已消失无踪，红瞳剧烈收缩，指尖残留的火焰无声地熄灭了。她看着那流泪烧照片的无面者，看着这彻底出乎意料的、死寂而诡异的最终场景，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无面者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他那张光滑无面的脸上，沥青般的黑色泪痕依旧在蜿蜒流淌，滴落在衣襟上。火光在他身后跳跃，将他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

他看着闯进来的三人，没有惊慌，没有敌意，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颤抖。

他抬起一只手，指向身后那片被彻底砸烂、烧毁的机器残骸和那跳跃的火盆，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像是绷紧到极致即将断裂的琴弦：

“‘门’……已经被我毁了。”

林昭然、尼克和凯尔如遭雷击，彻底愣在原地。他们千辛万苦、袁质还在外面与那个恐怖的帝王死战……最终找到的，竟然只是一片废墟？

“你tm说什么？！”尼克最先反应过来，蓝色的瞳孔瞬间被怒火点燃，上前一步就要揪住无面者的衣领。

无面者没有躲闪，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仿佛在倾听什么遥远的声音。他那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细微的颤抖：

“老大死了。”

“我感觉得到……那个我可以把灵魂、把一生都托付给他的男人……死了。”

他的话语里没有过多的悲伤词汇，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和空洞。

“混蛋！你知不知道——”尼克的怒骂刚出口。

无面者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缓缓地从黑色衣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古朴、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手枪。动作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仪式感。

他将枪口缓缓抬起，并非指向尼克他们，而是抵在了自己那光滑的、没有嘴巴的“脸”的下方。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更改的、最终的归宿：

“毁掉‘门’……是我现在，唯一还能为他尽的职责了。”

“现在……我得下去陪他了。”

他那流淌着黑泪的“脸”似乎微微转向尼克，又似乎只是空洞地对着前方。

“毕竟……”

“帝王没有我在身边……会很孤独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又沉闷的枪响，撕裂了房间内死寂的空气。

无面者的身体猛地一震，向后踉跄了一步，随即重重地向后倒去，摔倒在那一地狼藉和冰冷的机器残骸之中。他手中那把手枪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那光滑的脸上，那个刚刚出现的弹孔中，更多的、浓稠如沥青般的黑色液体汩汩涌出，迅速漫延开来。

火盆里的火焰依旧在跳动，橘红色的光芒映照着他不再动弹的躯体，映照着那无声流淌的黑血，以及墙壁上那些被扯断的、如同黑色挽歌般的线缆。

一切重归死寂。

尼克呆呆地看着无面者倒下的地方，看着那滩不断扩大的、浓稠的黑色液体，以及那依旧在燃烧的火盆。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蓝色的瞳孔里，先前所有的兴奋、狂喜、与有荣焉，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消失，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难以置信的茫然。

“门呢……”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他自己的：“……‘门’在哪？”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疯狂地扫过这个一片狼藉、如同被废弃垃圾站的控制室。断裂的线缆、砸碎的控制台、烧焦的残骸……哪里有什么连接两个世界的、散发着能量光晕的“门”？甚至连一点类似传送装置的痕迹都找不到！

“没有……怎么会没有？！”尼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几分失控的尖锐和崩溃前的颤音。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倾倒的金属控制台框架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那框架扭曲着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弹落在地。

“我们拼死拼活打上来！原子！原子他刚才还在外面跟那个怪物拼命！！”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蓝色的尾巴焦躁而愤怒地狠狠抽打着地面，每一次都扬起细小的灰尘。

“我答应过他什么？！我说我们会找到‘门’！我会毁了它！切断这狗屎的一切！”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的愤怒和巨大的挫败感，眼眶甚至有些发红：“结果呢？！结果就是这个？！一个破控制室？！一个自杀的疯子？！一堆没用的垃圾？！”

他猛地转过身，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揪扯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自责：“我还那么高兴……我还以为……我怎么跟原子交代？！他怎么在外面拼命，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

他的话语哽住了，只剩下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肩膀微微颤抖着。一种强烈的、名为“辜负”的情绪狠狠攫住了他。他觉得对不起在外面独自面对强敌、为他们争取时间的袁质，那份承诺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林昭然看着几乎要崩溃的尼克，她心中的失望和荒谬感同样强烈。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对“门”的期望，对终结dSm罪恶的信念，在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她也觉得对不起袁质，让他独自承受了所有压力。

但当她看到尼克痛苦自责的模样，看到凯尔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抓着自己的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她走上前，没有说什么安慰的空话，只是伸出手，用力地、坚定地握住了尼克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臂。

她的手掌温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尼克。”林昭然的声音响起，不像平时那样跳脱或带着火气，而是异常的平稳和清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看着我和凯尔。”

尼克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和迷茫，看向她。

林昭然的红瞳直视着他，没有丝毫闪躲：“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袁质还在外面，情况未知。dSm的老大虽然死了，但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我们得冷静。”

凯尔也鼓起勇气，松开了林昭然的衣角，小步挪到尼克身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尼克的裤腿，仰着小脸，金色的大眼睛里虽然还有害怕，但更多的是担忧：“尼克哥哥……不是你的错……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

尼克看着林昭然坚定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怯生生却努力想安慰他的凯尔，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暴躁和自责像是被戳开了一个小口子。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再睁开时，虽然眼底的挫败和痛苦依旧明显，但那股濒临崩溃的激动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甩了甩头，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嘶吼：“……我知道……只是……”

他顿了顿，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挥开那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只是觉得太憋屈了。”

“我明白。”林昭然松开了握着他手臂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甚至试图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憋屈也得先活着出去，才能找机会把这憋屈还回去。我们要尽快出去和袁质汇合。他需要我们，无论‘门’在不在。”

尼克无奈地叹了口气，胸腔里那股沸腾的挫败感像是被强行压进了冰冷的深潭，只剩下麻木的余波。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林昭然的话，接受了这荒谬而令人失望的现实。

“好吧，好吧……先出去，找到原子再说。”他声音沉闷，尾巴也无精打采地拖在地上。

林昭然见他情绪稍定，刚想提议在附近调查一下这些废弃的设备，看看能否找到一丝线索——

“沙沙……”

一声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的细响，从他们身后那被熔毁的闸门洞口处传来。

在这死寂得只剩下火盆里偶尔噼啪声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三人身体猛地一僵，瞬间警惕起来，齐刷刷地猛然转头望去——

只见袁质正有些尴尬地站在那熔毁的金属残骸边缘，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挠着后脑勺。

他看起来……还好。衣服有些凌乱，沾了些灰尘，额前的碎发被汗濡湿了几缕，脸色略微苍白，但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只是他那双赤瞳此刻躲躲闪闪，不太敢直视他们，嘴角努力向上扯出一个生硬又局促的微笑。

“那…那个……”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点习惯性的磕巴，但似乎比平时更紧张些：

“抱歉哈，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