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34章 电子云中间的原子

“表哥，你在干什么？”

袁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开了废弃店铺内凝固的空气。他的赤瞳剧烈收缩，死死盯着袁凡志手中滴血的水果刀，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凯尔。

凯尔的喉咙被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怀里的草编兔子。他的金色瞳孔微微颤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袁凡志缓缓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歪了歪头，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仿佛刚刚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而非割开了一个孩子的喉咙。

“小质，你来得真不巧。”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无奈，像是被撞见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袁质的手指猛地攥紧，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掌心泛起微弱的红光。

凯尔的身体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从袁凡志脚边滑向袁质。尼克立刻扑了上去，蝠翼展开，蓝色瞳孔剧烈收缩，双手按在凯尔的伤口上，治愈魔法疯狂涌动。

“撑住！小鬼！”尼克的声音罕见地紧绷，指尖泛起柔和的蓝光，血肉在魔法的催动下缓慢愈合。

林昭然一步上前，红瞳中燃起炽白的火焰，指尖的火苗“嗤”地窜高，将整个废弃店铺映照得如同白昼。她敏锐地察觉到袁质浑身颤抖，赤瞳中翻涌着震惊、愤怒与不可置信的复杂情绪，嘴唇微微发颤却发不出声音。

林昭然站在袁质身前，红瞳中的火焰冰冷而克制。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袁凡志。”

她直呼其名，尖牙微微露出，指尖的火光映照在袁凡志那张依旧挂着微笑的脸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

袁凡志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欣赏她的愤怒，又像是在思考如何解释。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把滴血的水果刀，刀刃上的血珠缓缓滑落，在地板上砸出细小的暗红色痕迹。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

“他……他杀了警察……”

凯尔虚弱的声音从尼克怀里传来，他的喉咙已经愈合，但嗓音仍旧嘶哑。他的金色瞳孔死死盯着袁凡志，小手紧紧攥着已经染血的草编兔子。

袁凡志看着凯尔微微一笑，然后瞬间抬手——

“分解。”

凯尔怀中的草编兔子无声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草屑飘散在空中。凯尔的手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金色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与此同时，店铺深处的阴影里，另一个“袁凡志”缓步走出。他穿着黑白条纹西装，左耳戴着水果刀耳环，手中却握着一柄染血的短刀。他冰蓝色的眼睛冷漠地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袁质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与本体如出一辙的微笑。

然后——

“啪。”

电流闪烁，复制品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电弧，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柄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袁凡志的本体依旧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着耳垂上的水果刀耳环，笑容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看着袁质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下意识地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像之前那样揉揉他的头发，但最终又缓缓放下。袁凡志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好吧，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他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轻快的笑容，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没错，我确实杀了不少人。议员、警察、还有几个多管闲事的机械领主……”

他的语气轻松得令人毛骨悚然，甚至带着几分炫耀，手指轻轻拨弄着耳垂上的水果刀耳环，刀刃上还残留着凯尔的血迹。

林昭然的红瞳瞬间燃起炽白的火焰，指尖的火苗“轰”地窜高，几乎烧到天花板：“你这个疯子！”

袁凡志眼睛一亮，竟然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夸张的绅士礼：“谢谢夸奖。”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病态的愉悦：“不过比起‘疯子’，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艺术家’。”

他的视线越过林昭然，落在袁质身上，声音忽然轻柔下来：“小质，你看起来很难过。”

袁质的赤瞳剧烈颤抖，黑色刘海下的脸苍白得可怕。他的嘴唇微微发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袁凡志——这个曾经温柔照顾他的表哥，此刻却像个优雅的恶魔，站在血泊中对他微笑。

“表哥……为什么……”

袁质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带着一丝哀求：

“表……表哥……你是不是被谁控制了？被洗脑了？还是……还是被什么魔法影响了？”

他的赤瞳剧烈晃动，像是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告诉我……这不是你自愿的，对不对？”

袁凡志静静地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摇了摇头，嘴角的微笑依然温柔，却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残忍。

“小质。”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孩子：“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袁质的呼吸一滞，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

他满脸阴沉地低下了头，赤瞳中的光芒逐渐变得危险而深邃。林昭然和尼克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迅速摆出战斗姿态——林昭然指尖的火焰由红转白，温度骤升；尼克展开蝠翼，摆出了肉搏战的姿势。

还没等袁凡志做出任何反应，袁质瞬间抬手。

赤瞳中的红光骤然暴涨，一股无形的力量轰然爆发，袁凡志的身体猛地被掀飞出去，如同炮弹般撞穿了身后的墙壁——

“砰！砰！砰！砰！”

一道接一道的混凝土墙在冲击下粉碎，袁凡志的身影接连贯穿十几道墙壁，最终狠狠砸进商场最外围的金属支撑柱上，整个建筑都因这一击而震颤。

但袁凡志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瞳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缓缓从凹陷的金属柱中站直身体，整了整被撞乱的西装领口，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

“小质，你生气了？”

袁质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掌心向下，五指缓缓收拢——

“分解。”

刹那间，袁凡志周围的一切物质——墙壁的钢筋、地面的瓷砖、空气中的尘埃、甚至光线本身——全部崩解成最基础的原子。这些原子在袁质的操控下疯狂旋转、压缩，形成一个直径不足十米的绝对真空领域，而袁凡志就悬浮在这片虚无的正中央。

“重组。”

袁质的手指轻轻一勾，那些被分解的原子开始以恐怖的速度重新排列，化作无数条漆黑的金属锁链，缠绕在袁凡志的四肢、脖颈、躯干上，将他牢牢禁锢在半空中。锁链的表面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被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所支配。

袁凡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束缚，冰蓝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却依然没有挣扎。他只是抬起头，远远地望着袁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核聚变。”

袁质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某种不可违逆的宣判。

下一秒，袁凡志周围的空气骤然扭曲，无数被分解的氢原子在强引力场下疯狂碰撞、融合，一颗微型太阳在他身边诞生——炽白的光球瞬间膨胀，温度飙升至数百万度，连光线本身都被扭曲吞噬。

整个赛博区块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机械生命体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商场的外墙在高温辐射下迅速熔化，玻璃幕墙化作液态流淌。林昭然和尼克不得不后退数步，抬手遮挡那刺眼的光芒，而凯尔则死死攥着尼克的衣角，金色瞳孔因震撼而剧烈收缩。

然而，在那足以蒸发钢铁的等离子体中，袁凡志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

“重组。”

袁凡志的声音很轻，在一瞬间用自己的能力剥夺了他附近所有的热能。

炽白的等离子体骤然熄灭，高温风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连余温都不曾留下。袁凡志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换好的西装领口，左耳的水果刀耳环在灯光下闪烁冷光。他的冰蓝色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泛起一丝细微的电流，轻轻一勾——

刹那间，被袁质分解的建筑结构迅速复原，熔化的金属重新凝固，崩塌的墙壁重新堆砌，甚至连被高温灼烧的空气都恢复了原本的温度。整个商场仿佛被倒放的录像带，一切破坏都在瞬息之间被抹平，仿佛刚才的毁灭从未发生过。

袁质的赤瞳剧烈收缩，黑色刘海下的脸苍白如纸。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攻击，他的愤怒，他的毁灭，在袁凡志面前就像一场儿戏，被轻易抹去。

林昭然和尼克同样震惊，红瞳与蓝瞳中倒映着袁凡志的身影——这个男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凯尔缩在尼克身后，金色瞳孔剧烈颤抖，小手死死攥着尼克的衣服。他刚刚亲眼目睹了袁质爆发的力量，可袁凡志……却连那种力量都能轻易化解。

林昭然瞬间回过神来，红瞳中爆发出炽烈的杀意。她化作一道火焰残影直扑袁凡志，指尖的白焰在空中划出刺目的轨迹，高温扭曲了沿途的空气。

然而，就在她的火焰即将触及袁凡志的瞬间——

袁凡志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林昭然只觉得肩膀被人轻轻一点。

“小孩子不要玩火哦，容易烧到自己。”

袁凡志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柔得近乎残忍。

刹那间，林昭然身上的所有火焰熄灭了。

不是被扑灭，不是被压制，而是被彻底剥夺——她体内积蓄的热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干，指尖的火苗、血管里沸腾的血液、甚至细胞代谢产生的热量，全部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林昭然猛地僵在原地，红瞳剧烈收缩，嘴唇因低温而泛青。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被扔进了绝对零度的深渊，连呼吸都凝结成白霜。

尼克的蝠翼猛地炸开，蓝色瞳孔瞬间充血。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肌肉绷紧到极限，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向袁凡志。他的拳头撕裂空气，指关节凸起，带着纯粹的物理力量直击袁凡志的面门。

袁质同时抬手，赤瞳红光暴涨。林昭然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拽离原地，纤瘦的身体划过半空，稳稳落入袁质怀中。袁质的手指刚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立刻将体内储存的热能疯狂注入——她的体温开始回升，睫毛上的白霜逐渐融化。

可当袁质抬头时，他的赤瞳骤然收缩。

尼克的身体定格在挥拳的瞬间，拳头距离袁凡志的鼻尖仅剩三厘米。袁凡志的左手食指轻轻点在他额头上，冰蓝色的电弧顺着指尖流入尼克的大脑。恶魔少年的瞳孔瞬间扩散，蝠翼僵直，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重重砸在袁凡志脚边。

“尼克！”林昭然刚从低温中恢复，声音嘶哑。她挣扎着想从袁质怀里站起来，却被袁质的手臂牢牢箍住。

袁凡志低头看了看昏迷的尼克，皮鞋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肋骨，确认他真的失去意识后，才抬头看向袁质。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映出袁质紧绷的脸，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小质，你的朋友都太冲动了。”袁凡志的声音轻快得像在讨论下午茶：“这样不好，容易受伤。”

袁质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林昭然在自己怀里颤抖，能听到凯尔在身后压抑的抽泣，能看到尼克毫无知觉地瘫倒在地。赤瞳中的红光开始扭曲，周围的空气因原子剧烈运动而发出嗡鸣。

他掌心瞬间红光爆闪，一道无形的分解力场瞬间笼罩袁凡志所在的位置。地面砖块无声崩解成尘埃，空气被撕裂出真空轨迹。然而袁凡志的身影早已化作蓝白电流，在力场触及前千分之一秒消散于原地。

三道电弧在袁质背后交织成型，袁凡志的西装衣角刚凝聚实体，袁质的手肘已带着分解红光向后猛击。西装布料在触及红光的瞬间化为飞灰，但袁凡志的左手更快——他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袁质后颈，缠绕电流的指尖距离皮肤仅剩毫米。

袁质的身体在袁凡志指尖触及皮肤的前一瞬骤然分解，化作无数闪烁的原子云四散开来。袁凡志的电流击穿空气，却只捕捉到一缕飘散的粒子流。

原子云在十米外重新凝聚，袁质的身影从虚无中浮现，赤瞳中的红光如同燃烧的恒星。他五指张开，商场内所有金属结构同时扭曲变形，化作千万根尖锐的钢刺从四面八方射向袁凡志。

袁凡志轻笑一声，身体再度分解为电子流，在钢刺形成的牢笼中自如穿梭。电流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突然凝聚在袁质头顶，一记鞭腿带着高压电弧劈下。

袁质的后背重重砸在地面，碎石飞溅。他尚未起身，袁凡志的皮鞋已踏在他胸口，电流顺着脚尖灌入，袁质的肌肉瞬间痉挛。

袁凡志俯身，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袁质痛苦的脸，左手轻轻一抬——

地面无数碎石瞬间压缩，密度疯狂攀升，原子核被强行挤压在一起。袁质身下的石块在千分之一秒内坍缩成核桃大小的超高密度物质，随后骤然爆发！

刺目的白光伴随着冲击波炸开，但就在爆炸能量即将撕裂袁质身体的瞬间，他直接将所有能量强行扭转方向，化作一道炽白光柱直冲袁凡志面门。

袁凡志的冰蓝色瞳孔微微收缩，西装衣角在高温中卷曲焦黑。他右手五指张开，迎面而来的能量洪流在触及掌心前突然分裂，如同撞上无形的楔子般向两侧偏转。灼热气浪擦过他的耳际，将身后三十米内的商铺玻璃全部震碎。

袁质的手指猛然收紧，空气中无形的原子锁链瞬间缠绕袁凡志全身。每一根锁链都由超高密度的中子星物质构成，引力场扭曲了周围的空间。袁凡志的西装在强引力下开始撕裂，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波纹。

商场的地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数百吨钢筋混凝土在原子级别的操控下脱离地壳。钢筋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在袁质左手操控下形成直径百米的悬浮平台。碎裂的混凝土块在空中重组为尖锐的锥体，以第三宇宙速度射向被困住的袁凡志。

袁凡志的瞳孔微微收缩，耳垂上的水果刀耳环突然亮起刺目蓝光。他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量子化，分解成无数电子穿过原子锁链的缝隙。重组后的身影出现在悬浮平台边缘，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袁凡志站在原地，轻轻拍了拍手，西装袖口沾着的灰尘簌簌落下。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微笑。

“小质，你的物理学得真不错。”他的声音温和，像是在课堂上夸奖一个解题出色的学生：“中子星物质都模拟出来了，你的老师要是知道肯定给你满分。”

林昭然扶着刚刚苏醒的尼克，红瞳中的火焰重新燃起。她的指尖窜出炽白火苗，将三人笼罩在高温屏障中。凯尔紧紧攥着尼克的衣角，金色瞳孔警惕地盯着袁凡志，另一只手里捏着几颗活化后的金属弹珠。

尼克晃了晃脑袋，蓝色瞳孔逐渐聚焦。他甩开林昭然搀扶的手，蝠翼猛地展开，肌肉绷紧到极限：“该死的，这混蛋……”

袁质的赤瞳骤然收缩，黑色刘海无风自动，发丝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在空气中缓缓飘浮。他的指尖泛起刺目的红光，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分子间的键能正在被强行撕裂重组。

袁凡志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左耳的水果刀耳环突然亮起刺目蓝光，黑色短发同样违反重力般向上飘起，西装衣角在静电作用下猎猎作响。

两人隔着废墟对视，空气在原子与电子的激烈碰撞下发出细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