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110章 注定翻盘的结局

密客那平滑冰冷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手杖的尖端凝聚起致命的黑芒，对准了挣扎欲起的尼克和意志如钢、却已无力再战的赛琳卡。

“棋局已定，你们的反抗，不过是终局前微不足道的杂音。”

黑芒即将吞吐。

就在这一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斥力如同宇宙风暴般从远方席卷而来！紧随其后的，是遮天蔽日的阴影和令整个暗世界基底都为之震颤的轰鸣！

密客那平滑的、喋喋不休的宿命论低语戛然而止。

他纯黑的身影猛地转向风暴袭来的方向，即便看不到表情，那骤然凝滞的黑雾和微微后仰的姿态也暴露了其极致的惊愕。

——那股力量……是神子。但如此狂暴，如此……直接……

视野尽头，毁灭泰坦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巨神投掷出的山峰，裹挟着湮灭一切的威势，撞碎层层空间，直直地朝着他所在的方位碾压而来！

所过之处，连这片暗世界的纯黑基底都被犁开深深的沟壑，后方拖曳出的不是烟尘，而是破碎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

“啧。”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啧从围巾下传出。密客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顾不上再给脚下奄奄一息的赛琳卡和尼克补上最后一击。他的身体瞬间溃散成最浓郁的黑雾，如同被强风吹散的墨迹，以远超物理移动的速度向侧后方急遁，堪堪避开了泰坦躯体碾压的核心轨迹。

几乎在同一时间，赛琳卡强忍着全身骨骼仿佛散架的剧痛和灵魂被侵蚀的眩晕，爆发出自己最后的潜能。她一把抓起旁边因黑雾侵蚀而意识模糊的尼克，也顾不得那柄已经出现裂痕的重剑，双腿猛地蹬地，借着泰坦飞来带来的恐怖风压，如同炮弹般向相反的方向弹射出去！

“轰—————————！”

毁灭泰坦庞大的身躯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没有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只有一种更加恐怖的、仿佛世界本身在呻吟的沉闷巨响。泰坦躯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并非简单的物理碰撞，而是规则层面的碾压与抹除！

以落点为中心，一道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灰白色冲击环无声却迅猛地扩散开来！

环所过之处，一切皆归虚无。

那些原本在战斗中屹立、甚至被之前能量洗礼过的扭曲山脉，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起伏的丘陵、深邃的峡谷、凝固的熔岩河床……所有地貌特征都在一瞬间被彻底抚平！

整个熔岩区块，在这无法形容的一击余波之下，化作了绝对平坦、光滑如镜的广阔平原。地面不再是纯黑，而是一种更深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暗灰色，散发着死寂与冰冷的气息。

赛琳卡拖着尼克，险之又险地逃出了冲击环的范围，重重摔落在新形成的平原边缘。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平坦，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只巨手生生抹平。

而在这片新生的、死寂的平原中央，毁灭泰坦那庞大的身躯静静地匍匐着，胸口那暗红的漩涡之眼缓缓转动，锁链之翼无力地摊开，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而暂时陷入了某种停滞。

密客的身影在安全区域重新凝聚，纯黑的围巾下摆微微晃动，显示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他那平滑的思维中，第一次对“神子”的力量评估产生了明显的修正。

——这种规模的斥力场。并非简单的能量爆发，而是对基础规则的强行扭曲。看来，情感的波动，尤其是守护特定对象的执念，竟能如此剧烈地催化他对权柄的掌控……失算了。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平原中央的毁灭泰坦有了新的动作。

被袁质一掌轰飞的屈辱，以及体内毁灭本能被强行打断的暴怒，让这尊庞大的化身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她不再保持类人的站立姿态，而是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将四肢——那由纯粹毁灭物质构成的巨臂与下肢，深深地、牢牢地按压在刚刚被她自己砸出来的暗灰色平原之上！

“嗡——！！！！！”

一种不同于之前任何能量波动的、低沉到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嗡鸣声响起。整个暗世界的基础似乎都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以毁灭泰坦的四肢接触点为中心，暗灰色的平原地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清晰可见的、凝如实质的暗红色涟漪！这些涟漪并非向外扩散后就消失，而是不断地回涌、叠加，疯狂地向着泰坦的躯体汇聚！

她胸口那只暗红旋涡之眼的转速陡然提升了数倍，从缓慢转动变成了疯狂的飓风！旋涡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孕育，那黑暗并非虚无，而是密度高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被强行压缩后的形态！

锁链之翼不再是无力摊开，而是根根绷直，所有锁链的碰撞声汇聚成一种尖锐的、仿佛亿万灵魂在尖啸的噪音！翼尖深深地插入地面，如同额外的能量导管，疯狂抽取着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降临了。空气（如果暗世界有空气的话）变得粘稠如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灵魂的痛楚。空间本身开始出现细密的、黑色的闪电，那是结构即将崩坏的前兆。

远处，赛琳卡刚将尼克拖到一处相对稳定的地面凹陷处，感受到这股骤然提升的毁灭气息，她猛地抬头，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作为东征骑士的队长，她见识过王国最强大的魔法阵列，直面过无数领主那令人绝望的威压，甚至感受过无目骑士泄露出的、如同神明般的力量……

但没有任何一种感觉，能与此刻从毁灭泰坦身上散发出的能量反应相提并论！

那已经不是“攻击”或者“毁灭”的范畴，那是……“归零”！是将一切存在、一切概念、一切可能性都强行拖拽回终极虚无的、最彻底的抹除！其能量的凝聚程度和规模，让她毫不怀疑，如果任其完全爆发，别说这片暗世界平原，恐怕连带着整个反世界，都可能被从现实的图谱上彻底擦去！

“这……就是泰坦真正的力量吗……” 赛琳卡的声音干涩，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因为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而僵硬无比。

就连一直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的密客，此刻那纯黑的身影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这种能量层级的充能……已经超出了常规“毁灭”的界限，触及到了“规则重置”的边缘……

密客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泰坦胸口那越来越深邃、越来越不稳定的黑暗旋涡。

——果然，来自正世界的灵魂，与反世界毁灭本源强行结合后，产生的异变连最初的预言都未能完全涵盖……

他原本的计划，是引导泰坦的毁灭，作为清洗旧约、开启新约的催化剂。但眼前这股力量，一旦失控，恐怕连他试图建立的“新约”基石都会一同湮灭。这不再是可控的毁灭，而是可能吞噬一切的终末风暴。

——事情，变得有点过于……“有趣”了。

密客周身的黑雾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流转，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原本以为袁质是唯一的变数，现在看来，这尊因他的算计而提前诞生的“毁灭泰坦”，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到可能颠覆一切棋盘的、极度不稳定的炸弹。

毁灭泰坦四肢深深扣入地面，庞大的身躯因能量的疯狂汇聚而微微颤抖，锁链之翼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那胸口的黑暗旋涡已经扩大到了近乎吞噬她整个上半身，其中心点散发出的吸力，甚至开始扭曲光线，将周围的空间碎片都拉扯进去。

与此同时，紧紧吸附在毁灭泰坦腰部褶皱处的露艾尔斯，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怖。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高频的毁灭震荡。泰坦体内奔涌的能量如同亿万条狂暴的熔岩河流，在她脚下、身边咆哮。那胸口凝聚的黑暗旋涡散发出的吸力，不仅撕扯着空间，更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她的存在本身都抽离、碾碎。她周身的暗之灵光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一丝本能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下一秒，这恐惧就被更强大的信念碾碎。

她看到了！就在下方不远处，赛琳卡正拖着尼克艰难地寻找掩体！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赛琳卡——！！！”

露艾尔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喊，声音在毁灭能量的轰鸣和锁链的尖啸中显得如此微弱。但她调动起那点微薄的魔力，将声音如同箭矢般精准地投向赛琳卡的方位。

正准备躲进一处地面裂缝的赛琳卡猛地抬头，红色的瞳孔瞬间锁定了泰坦腰际那个渺小的蓝点。

“上来！帮我！快——！！！” 露艾尔斯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急切。

没有犹豫，没有疑问。在终末级的危机面前，任何隔阂与猜疑都显得可笑。赛琳卡甚至没有去思考一个渺小的前至高预言家能在这毁灭化身身上做什么。她只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尼克！” 赛琳卡低吼一声，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抽在意识模糊的尼克脸上。

“呃！” 尼克猛地一个激灵，湛蓝的瞳孔短暂恢复了焦距，虽然依旧充满痛苦，但至少认清了现状。

“走！” 赛琳卡言简意赅，一把抓住尼克的手臂，猩红的能量再次从疲惫不堪的身体里压榨出来，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护住两人。她双腿猛然发力，不再是躲避，而是迎着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威压，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朝着毁灭泰坦那庞大的躯体发起了冲锋！

暗灰色的平原在脚下飞速后退，越是靠近泰坦，空间的扭曲感和能量的撕扯力就越发恐怖。赛琳卡感觉像是在粘稠的钢水中跋涉，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尼克咬紧牙关，凭借恶魔的体质强行跟上，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接近极限。

毁灭泰坦似乎对脚下这两只“虫子”的靠近毫无反应，她的全部意志都集中在胸口那不断膨胀的黑暗旋涡上，终末的吐息正在完成最后的酝酿。

终于，赛琳卡拖着尼克冲到了泰坦的脚下。那如同山峦般的巨足深深陷入地面，表面流动的毁灭物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怎么上去？！” 尼克仰望着几乎垂直的、光滑如镜的泰坦装甲，声音嘶哑地喊道。

“爬！” 赛琳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将猩红能量凝聚于双手，如同最锋利的攀岩钉，狠狠刺入泰坦体表的黑色物质！那足以湮灭寻常攻击的毁灭能量，在赛琳卡凝聚了全部意志的力量下，竟被短暂地排斥开，留下了可供抓握的支点！

尼克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恶魔的利爪和残存的力量拼命向上攀爬。

他们的动作在泰坦庞大的躯体上，缓慢得如同蜗牛。头顶上方，露艾尔斯焦急地看着他们，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试图更接近他们一些。

攀爬的过程如同在死亡刀锋上舞蹈。毁灭泰坦体表并非静止，那些流动的纯黑物质本身就带着强烈的侵蚀性，更不时有失控的毁灭能量如同电弧般随机迸发。

一次剧烈的能量湍流毫无征兆地从赛琳卡上方炸开，她只来得及将尼克猛地推向一侧，自己则被一道暗红色的能量边缘狠狠扫中！

“噗——”

一口鲜血从赛琳卡口中喷出，她左肩的铠甲连同下方的皮肉瞬间变得焦黑，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巨大的力量让她抓握点松动，整个人向下滑落了数米才勉强稳住。

“队长！”尼克目眦欲裂。

“别停！爬！”赛琳卡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检查伤口，右手再次狠狠插入泰坦体表，猩红能量疯狂燃烧，阻止着毁灭能量的进一步侵蚀。

尼克咬碎了牙，湛蓝的瞳孔中满是血丝。他知道此刻犹豫就是死亡。他加速向上，同时伸出手，试图抓住赛琳卡。

然而，攻击接踵而至。并非泰坦主动，而是她体内过于庞大的能量在接近完成的终末吐息前，自然逸散出的“碎屑”。一道道灰白色的能量束如同随机散射的死亡之光，不断轰击在攀爬的两人周围。

每一次，赛琳卡都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利用重剑（她始终没有完全丢弃那柄裂痕累累的剑，此刻正负在背后）或身体，强行格挡或偏转开对尼克最具威胁的攻击。爆炸的冲击力不断震荡着她本就重伤的身体，鲜血浸透了她的残破铠甲。

“够了！队长！你自己走！”尼克看着赛琳卡一次次为自己挡下致命攻击，伤势越来越重，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终于忍不住嘶吼出来。

“闭嘴……恶魔……”赛琳卡的声音已经极其微弱，但抓住岩壁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我……要带你们……活下去……”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凭东征骑士的钢铁意志在支撑。

就在赛琳卡几乎要彻底失去意识，手指即将从抓握点滑脱的瞬间，尼克终于够到了她。他不再顾忌可能被侵蚀，一只手死死抓住一个凸起，另一只手猛地按在赛琳卡焦黑的肩膀上。

没有吟唱，没有光华，只有最纯粹的生命本源之力从尼克体内涌出，透过掌心注入赛琳卡的身体。恶魔的治愈能力远非寻常魔法可比，那是直接作用于生命层次的修复。焦黑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再生，断裂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重新接合。

赛琳卡闷哼一声，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了几分。她看向尼克，后者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这治愈消耗巨大。

“快……没时间了……”赛琳卡喘息着，抬头望去。露艾尔斯就在上方几十米处，但这最后的距离却如同天堑。毁灭泰坦胸口的黑暗旋涡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中心点那极致的黑暗仿佛连时间都能吞噬，恐怖的引力开始显现，连光线都向那里弯曲。他们攀爬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能量爆发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泰坦躯体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并非攻击，而是那终极吐息即将发射前的能量过载！一股强大的、指向胸口旋涡的吸力陡然产生！

这吸力对于庞大的泰坦自身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附着在她体表的渺小存在，却成了致命的牵引！

“就是现在！”赛琳卡眼中精光一闪，非但没有抵抗这股吸力，反而猛地松开了抓握的双手！

尼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几乎在同一时间松手！

两人如同被无形巨手抓住，沿着泰坦陡峭的躯体，被高速甩向胸口旋涡的方向！狂风撕扯着他们的身体，毁灭能量从身边掠过，险象环生。

露艾尔斯看准时机，在两人被吸力牵引经过她附近的刹那，猛地伸出双手！

“抓住我！”

赛琳卡和尼克同时伸出手，三只手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握在一起！巨大的惯性让露艾尔斯差点被带飞，她尖叫着将全身的暗之灵力量灌注到双脚，死死“粘”在泰坦的装甲褶皱上。

砰！”

三人重重撞在一起，滚作一团，最终在露艾尔斯之前找到的一处相对凹陷的装甲缝隙里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赛琳卡和尼克剧烈喘息着，他们终于来到了露艾尔斯身边。下方，是泰坦正在疯狂汇聚终末能量的胸口旋涡，那毁灭的气息近在咫尺，让灵魂都在颤抖。

“现在……怎么办？”尼克看着近在咫尺的、如同深渊入口般的黑暗旋涡，声音干涩地问道。

露艾尔斯猛地转过头，十字星的瞳孔在毁灭能量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有一个方法！也许……也许是唯一的方法！”

她语速极快，几乎是在嘶喊：“泰坦是毁灭规则的化身，但林姐的意识一定还在里面！就像被冰封在冰川深处！如果我们能进入她的精神空间，也许能在她彻底被规则同化前唤醒她！”

“进入精神空间？”赛琳卡皱眉，猩红的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进入？靠近那个旋涡我们就会被彻底湮灭！”

“不是从外面！”露艾尔斯指向脚下泰坦的躯体，“是从内部！通过与她躯体的连接！就像……就像病毒通过伤口进入身体！我需要一个‘入口’！一个足够深、足够接近她能量核心的伤口！”

她急切地看向赛琳卡：“队长！用你的剑！用你全部的力量，在她身上切开一道口子！让我进去！”

赛琳卡看着脚下流动的纯黑物质，那上面散发出的湮灭气息让她毫不怀疑，任何攻击都可能引来毁灭性的反噬。但看着露艾尔斯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决绝，她没有丝毫犹豫。

“好！”

赛琳卡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猩红能量全部调动起来。她看了一眼身后那柄裂痕遍布的重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她借助泰坦胸口旋涡产生的微弱引力，猛地一个纵跃，跳到半空！

“吼——！”

一声压抑的怒吼，她双手握住剑柄，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到这最后一击中！猩红的能量如同燃烧的血液，包裹着濒临破碎的重剑，如同陨星般狠狠刺向脚下泰坦的躯体！

“咔嚓——轰！！！”

重剑与毁灭物质碰撞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剑身上的裂痕骤然扩大，但猩红能量强行支撑着它，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硬生生撕开了一道长达数米、深不见底的裂口！

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的能量液从裂口中喷溅而出，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热量和毁灭气息。而完成这一击的重剑，也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在一声悲鸣中彻底碎裂，化为无数金属碎片，被泰坦体表的能量瞬间气化！

“就是现在！”露艾尔斯看着那道如同地狱入口般的裂口，对着赛琳卡和尼克喊道。

她转身就要跳进去，却被尼克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你进去之后呢？！我们怎么接应你？！这太危险了！”尼克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恐慌，他预感到这很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

露艾尔斯看着尼克焦急的脸，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苍白，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她凑近尼克，在他耳边用极快又清晰的声音说道：

“尼克·维尔特……如果……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有话想对你说。是关于……关于我对你的感觉。不是同伴的那种，是……更特别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十字星瞳孔中闪烁的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尼克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露艾尔斯没有等他回应，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决绝地挣脱了他的手，转身面向那道喷涌着毁灭能量的裂口。

“保重。”

她对赛琳卡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纵身一跃，娇小的蓝色身影瞬间被裂口中涌出的暗红光芒吞噬，消失不见。

裂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毁灭物质迅速覆盖了伤口。

平原上，只剩下伤痕累累的赛琳卡和呆立当场的尼克，以及脚下这尊正在酝酿终末吐息的毁灭泰坦。

露艾尔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泰坦躯体的裂口之中，那暗红的伤口如同活物般蠕动，迅速弥合，最后只留下一片相对平滑、但仍隐隐透出不祥红光的区域。

尼克还保持着伸手欲拉的姿势，僵在原地，露艾尔斯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响，与眼前这末日景象交织，带来一种极不真实的撕裂感。

赛琳卡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失去重剑的手臂微微颤抖，左肩刚刚被尼克治愈的伤口又因为过度发力而渗出血迹。但她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那道愈合的伤口，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毁灭物质，看到内部正在发生的、决定命运的博弈。

就在这死寂与毁灭风暴前最后的宁静中，一道纯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毁灭泰坦身后不远处。

密客。

他那平滑的思维正高速运转，分析着眼前这完全偏离预设轨迹的局面。

——鲁莽！愚蠢！竟然试图用个体的意志去侵染已然成型的规则化身！这无异于将一滴清水投入沸腾的沥青，除了被同化、被蒸发，不会有任何第二种结果！

——那个预言家的行动，非但无法唤醒“毁灭”内核中残存的人性，反而可能像投入柴薪般，进一步激怒并催化泰坦的终末进程！这会彻底毁掉我的计划！必须阻止……不，是必须“修正”这个错误！

他抬起了手，那根之前被赛琳卡劈出裂痕的手杖尖端，再次凝聚起深邃的黑芒。这一次，目标并非赛琳卡或尼克，而是直指露艾尔斯消失的那片区域！他要强行撕裂刚刚愈合的泰坦外壳，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变量”从中剥离出来，哪怕这会提前引爆泰坦的能量核心也在所不惜！

黑芒即将离杖射出——

一只修长、却蕴含着难以想象力量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密客的肩上。

动作看似轻描淡写，甚至没有激起密客护身黑雾的半点涟漪。

但就在那只手接触到他肩膀的瞬间，密客周身流转的黑雾骤然凝固！仿佛时间在他周围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即将发动的攻击被硬生生掐断在手杖之内，凝聚的能量无处宣泄，在手杖内部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让那裂痕又扩大了几分。

密客那纯黑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僵硬。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因为一股冰冷、纯粹、凌驾于他所理解的任何能量形式之上的“存在感”，如同绝对零度的寒流，已经从他身后将他彻底笼罩。那感觉……就像一颗恒星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了他的脑后。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头颅。

映入他“眼帘”的，是袁质。

但不再是那个时而迷茫、时而愤怒、情绪起伏不定的高中生。

眼前的袁质，悬浮在离地寸许的空中，过长的刘海完全向后拂去，毫无保留地露出了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赤瞳。那瞳孔中不再有挣扎、痛苦或犹豫，只剩下一种绝对冷酷。周身没有能量光焰，没有气势勃发，只有一种无形的、令周围空间都为之扭曲塌陷的力场，仿佛他自身就是一个引力奇点。

他的手指只是轻轻搭在密客肩上，却让这位来自暗世界的暗之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

袁质的嘴唇微动，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法则的宣判，清晰地传入密客的意识深处：

“你觉得，你接下来的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