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39章 日常．即将上路

袁质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透进沙漠特有的赤金色晨光。他眨了眨眼，赤瞳适应着光线，整个人还沉浸在久违的安稳睡眠里。

他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没有噩梦，没有惊醒，没有在半夜被能力失控的恐惧吓出一身冷汗。他像是被柔软的沙粒包裹着，沉入温暖的黑暗，再被阳光轻轻唤醒。

他侧过头，看见尼克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蝠翼像毯子一样盖住半边身子，睡得毫无形象。凯尔蜷缩在另一张床上，金色睫毛微微颤动，怀里还抱着半截被烧焦的草编兔子。

而林昭然——

袁质的目光停在窗边的椅子上。

她坐在那儿，背靠着墙，银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红瞳半阖着，眼神疲惫而警觉。她的指尖还悬着一簇微弱的火苗，像是随时准备战斗，但整个人已经困得摇摇欲坠。

袁质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昭然？”他低声叫她。

林昭然猛地惊醒，火苗“嗤”地窜高了一瞬，红瞳聚焦在袁质脸上，然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哦，是你啊。”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天亮了？”

袁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他刚才想好的那些话——“你去睡会儿吧”、“我来保护你”、“别太累了”——此刻全都堵在喉咙里，变成一团滚烫的硬块。

林昭然歪着头看他，红瞳里映着他窘迫的脸：“怎么了？”

“你、你……”袁质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赤瞳躲闪着不敢直视她：“你……没睡？”

林昭然打了个哈欠，尖牙在晨光里泛着微光：“睡了会儿。”她伸了个懒腰，火苗在指尖熄灭：“就是做了个怪梦。”

袁质盯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胸口发闷。他想说“你该好好休息”，想说“我可以保护大家”，甚至想伸手替她拨开垂在眼前的银发——但最终，他只是僵硬地递过自己的外套：“……冷吗？”

林昭然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原子，外面是四十度的沙漠。”

袁质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递也不是：“我、我是说……你看起来……”

“看起来怎样？”林昭然凑近了一点，红瞳里带着戏谑。

袁质的呼吸一滞。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红影，睫毛在光晕中根根分明。他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焦糖味——那是昨晚战斗时火焰残留的气息。

“……累。”他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昭然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她伸手接过那件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谢了。”

袁质盯着她纤细的手指看了两秒，突然转身走向背包：“我、我去拿早餐！”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疼。背包里明明只有干粮，他却翻得哗啦作响，仿佛这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任务。

尼克被背包的响动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蝠翼“唰”地展开，蓝色瞳孔里还带着睡意：“敌袭？！”

凯尔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小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空的。

袁质停下翻找的动作，抬起头，赤瞳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犹豫了一秒，然后——

“早、早上好。”

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房间里瞬间安静。

尼克保持着半蹲的防御姿势，蝠翼僵在半空，蓝色瞳孔瞪大：“……什么？”

凯尔的小手停在半空，嘴巴微微张开，金色睫毛快速眨动：“袁、袁质哥哥……？”

林昭然原本正懒洋洋地靠在窗边，闻言指尖的火苗“嗤”地窜高了一截，红瞳直直地看向袁质。

袁质的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背包带：“……我说，早上好。”

尼克的表情像是见了鬼，蝠翼缓缓收拢：“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凯尔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跑到袁质面前，仰着小脸，金色瞳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以前从来不跟我们说‘早上好’的……”

袁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赤瞳躲闪着移开视线：“……今天例外。”

林昭然突然笑出声，银发随着肩膀的抖动滑落。她几步走过来，伸手揉了揉袁质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不错嘛，原子，终于学会打招呼了。”

袁质僵在原地，赤瞳微微睁大，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尼克终于回过神来，咧嘴一笑，尖尖的犬齿闪着光：“看来某人昨晚睡得不错啊？”

林昭然的手指在袁质发间轻轻揉了两下，他的耳尖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赤瞳慌乱地垂下，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气音。

凯尔踮着脚从背包里翻出干粮，小心翼翼地分给每个人——硬邦邦的面包、晒干的肉条，还有一小袋沙漠特产的荧光仙人掌果。尼克接过食物，一边啃一边挑眉看着袁质，蓝色瞳孔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袁质低着头，机械地咬了一口面包，味同嚼蜡。他的大脑还停留在林昭然揉他头发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指很暖，指节轻轻蹭过他的头皮，银发垂下来时带着淡淡的焦糖味……

……

在吃过早饭之后，林昭然带领着众人下楼了。教堂传来了祷告声，都是希望至高早点降临、国王暴政早点结束等等之类的祷词。

修女们跪在长椅前，双手合十，低声吟诵着古老的经文。彩绘玻璃透下的晨光将她们的身影染成斑斓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

袁质走在最后，赤瞳扫过那些虔诚的信徒，他们的脸上写满疲惫与希望，仿佛将全部寄托都押在了虚无缥缈的“至高”身上。他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口袋里的水果刀——袁凡志留下的唯一遗物。

林昭然皱了皱眉，红瞳扫过那些跪拜的修女，尖牙无意识地磨了磨下唇：“啧，我可不想碰见那个神父。”她拽了拽袁质的袖子：“咱们赶紧走。”

袁质刚要点头，尼克突然打了个响指，蝠翼兴奋地抖了抖：“等等！”他蓝色瞳孔闪着狡黠的光：“沙漠区块最出名的可不是什么神父——是沙虫养殖户！”

凯尔仰起小脸，金色瞳孔疑惑地眨了眨：“沙虫？就是昨晚你说的那种……能吞掉半个学校操场的怪物？”

尼克咧嘴一笑，尖牙闪着光：“没错！但驯化后的中小型沙虫是沙漠区块的主要交通工具，比徒步穿越快十倍！”他转身拦住一位路过的精灵修女：“嘿，你们这儿谁负责养沙虫？”

修女被突然蹦出来的尼克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祈祷书差点掉在地上。她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尖耳朵警惕地竖起——尽管她比尼克高出整整三个头，肌肉结实得能一拳打穿墙壁，但显然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

“租、租沙虫的话……”她结结巴巴地指了指后厨旁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从那里出去……找老哈桑。”

林昭然挑了挑眉，红瞳扫过修女紧绷的手臂——上面布满细密的伤痕，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反复刮擦留下的。她的指尖火苗微微摇曳：“谢了。”

尼克咧嘴一笑，蝠翼兴奋地抖了抖：“谢啦，大个子！”

修女的脸“唰”地红了，抱着祈祷书快步走开，差点撞到柱子。

凯尔拽了拽袁质的衣角，小声嘀咕：“她好害羞啊……”

袁质低头看了他一眼，赤瞳里闪过一丝温和：“嗯。”

四人推开铁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腥膻和铁锈的热风。门外是一个简陋的露天围场，十几条中小型沙虫被拴在粗大的金属桩上，它们的外壳泛着暗沉的棕红色，像是一节节拼接起来的装甲车，头部只有一张圆形的、布满锯齿的口器，没有眼睛，却能精准地朝他们的方向转动。

“哇哦……”尼克吹了个口哨：“比我想象的可爱多了。”

林昭然翻了个白眼：“你管这叫可爱？”

就在这时，老哈桑从沙虫堆里直起身子，两米多的个头像座铁塔般矗立在他们面前。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粗壮的手臂上爬满陈年伤疤，活像被沙虫啃过又长好的树皮。他嘴里叼着根锈铁钉，眯起一只眼睛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乌拉——！”尼克突然怪叫一声，蓝色瞳孔瞪得溜圆，一个后跳摆出格斗姿势，蝠翼“唰”地展开：“红色旋风！”

老哈桑的独眼眨巴两下，铁钉“叮”地掉在沙地上。

林昭然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火苗从指缝里地窜出来：“你——”

“螺旋打桩机！”尼克已经原地旋转起来，恶魔尾巴甩得像螺旋桨，扬起一片沙尘：“西伯利亚特快——”

袁质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赤瞳里写满“我不认识这货”。

凯尔翻了个白眼，立刻远离尼克。

老哈桑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他弯腰捡起铁钉重新叼住，粗壮的手臂猛地抓住尼克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到半空：“小子，二十年前老子在海洋区块打黑拳的时候，你还在蛋里呢。”

尼克四肢悬空乱蹬，蝠翼蔫巴巴地耷拉着：“放、放我下来！我请过圣水沐浴的！”

“租沙虫？”老哈桑独眼扫过剩下三人，在看到袁质的赤瞳时微微停顿，但很快移开：“去哪？”

“沙漠区块边境。”林昭然上前一步，银发在热风中扬起，指尖的火苗凝成三枚硬币的形状：“三个人……不，四个人的量。”

老哈桑的独眼突然眯成缝。他松开尼克，后者“扑通”栽进沙堆里。粗壮的手指捏起一枚火焰硬币，在掌心掂了掂：“火精灵的货币？”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成交。”

最壮硕的那条沙虫突然昂起头，口器张成喇叭状，发出汽笛般的鸣叫。老哈桑走过去拍了拍它布满倒刺的脊背，那怪物竟温顺地伏低身体，露出绑在背上的鞍具——用某种荧光植物的纤维编织而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老哈桑收了火焰硬币，随手往腰间的铁罐里一扔，发出“叮当”的脆响。他叼着铁钉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转身就走，粗壮的手臂挥了挥，示意他们自己挑沙虫。

“等等！”尼克从沙堆里爬出来，蓝色瞳孔瞪大：“这就完了？不给个使用说明什么的？”

老哈桑头也不回地甩过来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差点砸中尼克的鼻子。羊皮纸“哗啦”展开，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般爬满整张纸面，最上方用鲜红的墨水写着《沙漠沙虫租赁免责声明》。

林昭然一把抓过羊皮纸，红瞳快速扫过那些条款：“……租赁期间如发生沙虫暴走、口器溶解、突然钻地、自爆等情况，租客需自行承担……”她的尖牙磨得咯咯响：“这玩意有一万字吧？”

袁质凑过去看，赤瞳微微收缩。在声明的最后，用加粗的字体写着：【特别提醒：沙虫讨厌蓝色，请勿穿蓝色衣物骑乘，否则后果自负】。

凯尔踮起脚尖，金色瞳孔扫过那些条款，突然指着其中一行：“这里说……如果沙虫把租客吃了，尸体打捞费要额外支付三枚金币？”

尼克一把抢过羊皮纸，蝠翼炸开：“让我看看——‘如遇沙虫排泄，请自行清理，否则收取清洁费’？这什么鬼条款！”

老哈桑已经走远了，粗犷的笑声随风飘来：“爱租不租！”

四人面面相觑。围场里的沙虫们似乎感应到什么，纷纷昂起头，口器张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们。

“……算了。”林昭然把羊皮纸揉成一团，指尖火苗“嗤”地把它烧成灰烬：“赶紧挑一条走人。”

他们最终选中了一条中等体型的沙虫——它的外壳比其他同伴颜色稍浅，呈现出一种暗金色，脊背上的倒刺排列得较为整齐，看起来没那么狰狞。当袁质靠近时，这条沙虫甚至主动低下头，口器发出轻柔的“呜呜”声。

“它好像喜欢你。”凯尔小声说，金色瞳孔好奇地打量着沙虫。

袁质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沙虫的外壳。触感意外地光滑温润，像是打磨过的石头。沙虫立刻蹭了蹭他的掌心，动作温顺得不像话。

袁质最先爬上沙虫的背部，暗金色的外壳在他手下温顺地伏低。沙虫发出舒适的“咕噜”声，口器边缘的锯齿状结构竟然微微收拢，像是怕划伤他。

林昭然挑了挑眉，银发在热风中扬起：“看来它是个颜控。”她利落地翻身而上，沙虫只是轻轻晃了晃，连倒刺都自动缩回壳内。凯尔被袁质拉上来时，沙虫甚至用尾端卷起一片荧光仙人掌叶垫在他脚下。

“到我了！”尼克搓了搓手，蓝色瞳孔闪着兴奋的光。他刚抬起脚——

“嗖！”

沙虫突然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速度快到在空气中拉出残影。尼克一只脚还悬在半空，整个人以极其滑稽的姿势被带飞，蝠翼“唰”地展开才勉强保持平衡。

“哇啊啊啊——！”

老哈桑的狂笑从后方传来，明显带着一丝嘲笑。

……

三个小时过去了，袁质他们已经找到了在沙虫背上最舒服的位置。林昭然斜靠在沙虫颈部隆起的甲壳凹陷处，银发被风扬起又落下，指尖的火苗时不时窜出，驱散偶尔扑来的沙蝇。袁质坐在她身后，赤瞳望着远方地平线上起伏的沙丘，暗金色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凯尔蜷缩在两人中间，怀里抱着袁质用能力临时编织的草编小鹿，已经睡得香甜。

只有尼克被沙虫赶到了尾部苟延残喘。

“这畜生绝对是故意的！”尼克咬牙切齿地抓着沙虫尾部的一根倒刺，整个人像块破布一样在狂风中飘荡。他的蝠翼被风吹得翻卷，蓝色瞳孔里写满悲愤：“它凭什么只针对我？！”

林昭然回头瞥了他一眼，红瞳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可能是因为你太吵了。”

“我——！”尼克刚要反驳，沙虫突然一个急转弯，他整个人被甩飞出去，蝠翼疯狂扑腾才勉强扒住沙虫的尾端。他的脸紧贴着粗糙的外壳，嘴里灌满了沙子，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恨它……我恨这玩意……”

袁质抿了抿唇，赤瞳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收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尖微微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原子层面的操控让沙虫背部的甲壳微微调整，形成一个小小的凹槽，刚好能让尼克稳住身体。

尼克愣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进那个凹槽，终于不用再被甩来甩去。他瘫坐在里面，蓝色瞳孔呆滞地望着天空：“……谢了，原子。”

袁质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林昭然突然打了个哈欠，爬到袁质身旁说借他肩膀一用。没等袁质反应过来，林昭然直接就躺在他的身上睡了，把凯尔都看呆了。

袁质整个人瞬间僵住，赤瞳猛地睁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林昭然的银发铺散在他的腿上，发丝间淡淡的焦糖味混着沙漠的热风钻入鼻腔。她的侧脸贴着他的大腿，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红瞳紧闭，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凯尔的小嘴张成圆形，金色瞳孔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嘘。”尼克不知何时爬了过来，蓝色瞳孔里闪着狡黠的光。他一把捂住凯尔的嘴，用口型说道：“别出声。”

袁质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手指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他的赤瞳慌乱地扫过林昭然熟睡的脸，又迅速移开，喉结上下滚动。沙虫的颠簸让她的发丝轻轻蹭过他的掌心，像是有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尼克坏笑着掏出一个小型留影装置——那是他在赛博区块顺来的小玩意——悄无声息地按下录制键。镜头里，袁质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偏偏又不敢动弹，生怕惊醒腿上熟睡的人。

“你……”袁质用口型对尼克说道，赤瞳里写满警告。

尼克咧嘴一笑，尖尖的犬齿闪着光，用口型回敬：“黑历史~”

沙虫突然一个颠簸，林昭然无意识地往袁质怀里缩了缩，额头抵在他的腹部。袁质倒吸一口冷气，手指猛地攥紧自己的衣角。他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沙漠都能听见，赤瞳死死盯着远方的地平线，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需要研究。

凯尔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手捂住嘴巴，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悄悄摸出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地写下：“袁质哥哥好僵硬”，然后举给尼克看。

尼克憋笑憋得蝠翼都在颤抖，在纸条背面添了一句：“像被石化的地精”。

袁质用杀人般的眼神瞪着他俩。

就在这时，林昭然突然动了动。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抓住袁质的衣摆，嘟囔了一句梦话：“……笨原子……”

袁质的表情瞬间软化，赤瞳里的羞恼被某种难以形容的温柔取代。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拨开垂在她眼前的一缕银发。

尼克和凯尔同时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闪瞎”的夸张表情。

沙虫在金色的沙漠中稳步前行，扬起的沙尘在身后拉出长长的轨迹。双月渐渐爬上天空，为四人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袁质的目光落在林昭然熟睡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尼克突然凑到凯尔耳边，压低声音：“赌五个金币，到绿洲之前他绝对会偷偷摸她的头发。”

凯尔眨了眨金色的大眼睛，掏出小本本写道：“我赌他俩以后绝对有戏！”

两人击掌，露出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