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18章 开启在黎明之下的旅程

晨光微熹，苍穹之翼魔法学院的尖塔在淡紫色的天幕下投下细长的影子。学院大门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学生和导师，他们有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的裹着晨露未干的斗篷，但无一例外地注视着站在台阶上的三人——袁质、林昭然和尼克。

艾琳娜站在人群最前方，银发在晨风中轻轻拂动，她的指尖微微攥紧法杖，银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们真的……现在就走？”一个精灵族女生从人群中挤出来，浅绿色的眼睛泛着水光：“至少等校长回来……”

“来不及了。”林昭然摸了摸额头的黑色诅咒印记，红瞳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锐利：“每耽误一天，正世界就过去一小时。我们拖不起。”

尼克展开蝠翼，笑嘻嘻地拍了拍那个精灵女生的肩膀：“别担心啦！等我们宰了那个没眼睛的混蛋，回来请你们吃月光莓果布丁！”

人群里传来几声轻笑，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袁质站在台阶边缘，赤瞳低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他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被期待着。

艾琳娜缓步上前，银袍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她抬起手，似乎想触碰袁质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袁质。”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无论结果如何……苍穹之翼永远是你的家。”

袁质的指尖微微一颤，赤瞳抬起，对上艾琳娜的银眸。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喂喂，教授！”尼克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别光顾着和原子说话啊！我和林昭然也是要去拼命的好吗？”

艾琳娜的嘴角轻轻上扬，她转向尼克，指尖凝聚出一缕银光，轻轻点在他的蝠翼根部——那里还残留着昨日与无目骑士战斗时的淤伤。银光渗入皮肤，伤痕瞬间愈合。

“治愈系三年级首席。”她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别在半路掉链子。”

尼克瞪大眼睛，蝠翼猛地一抖：“哇！教授你居然会开玩笑？！”

林昭然翻了个白眼，一把拽住尼克的翅膀：“行了，别废话了，该走了。”

艾琳娜从银袍内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指尖轻点，纸卷在空中展开，浮现出立体的王国全息地图。地图上闪烁着17个颜色各异的区块，有的呈现火焰般的赤红，有的则是幽深的暗紫。

“这是王国的十七个行省。”艾琳娜解释道：“每个区块都有不同的魔法禁制和守卫部署。红色代表高危区域，蓝色是水路，紫色则是——”

“等等……”林昭然突然打断，红瞳紧盯着地图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区块：“这个骷髅标志是什么意思？”

尼克凑过来，蝠翼不小心扫到地图，激起一阵魔法涟漪：“哇哦！这是传说中的‘生死回廊’！我爸妈说那里关押着——”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石柱阴影里，袁质背对着人群，赤瞳微微发亮。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乱糟糟的短发。原子级别的重组悄然发生——发丝如活物般生长、弯曲，最终形成一道细密的黑色帘幕，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赤色的瞳孔。

“——等等，原子人呢？”林昭然突然回头，红瞳扫视广场。

袁质慌忙放下手，新生的刘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下意识往阴影里又缩了缩，却不小心碰倒了靠在石柱上的扫帚。

“哐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源处。晨光斜斜地穿过柱廊，恰好照在袁质身上。他僵在原地，新造型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细碎的黑色刘海垂落，在赤瞳上方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你……”林昭然瞪大眼睛。

尼克猛地扑过来，蝠翼带起一阵风：“原子你什么时候换的发型？！”

袁质的耳根瞬间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住衣角：“刚、刚才……”

“还挺适合你的。”林昭然突然说，嘴角微微上扬：“至少比那副蠢眼镜强。”

艾琳娜的银眸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她轻轻挥手，羊皮地图自动卷起，落入林昭然手中：“记住，灰色区块绝对不要靠近。现在，该出发了。”

晨风骤起，吹动袁质的新刘海，露出若隐若现的赤瞳。他悄悄抬眼，正对上林昭然带笑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但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诶，我有一计！”尼克拍打着蝠翼，一脸理所当然：“原子，直接分解空间，把我们送到王宫门口！”

林昭然也点头，红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啊，你连正反世界都可以任意穿梭，穿越到王国又能怎样？”

袁质犹豫了一下，赤瞳在黑色刘海的遮掩下微微闪烁。他抬起手，指尖泛起微光——原子级别的能量开始涌动，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一道漆黑的裂缝缓缓在三人面前成型。

“等等！”

艾琳娜的声音陡然拔高，银眸中闪过一丝惊恐。她猛地冲上前，法杖一挥，一道银光强行打断了袁质的施法。传送门的裂缝瞬间闭合，空气中只留下一丝焦灼的魔法余韵。

“你们疯了吗？！”她的声音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优雅，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直接开传送门穿越王国区块？你们会被撕碎的！”

尼克一脸茫然：“啊？什么意思？”

林昭然皱了皱眉：“教授，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艾琳娜深吸一口气，银发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飘动。她指向地图上的不同区块，指尖在交界处重重一点：“王国十七个行省之间存在着魔法间隙，就像断层一样。普通传送魔法只能在同一个区块内生效，强行跨越区块——”她的目光扫过尼克和林昭然：“原子可能没事，但你们两个可能会因为空间紊乱而被撕裂。”

袁质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微微颤抖。他刚才差点……害死他们？

艾琳娜的银眸中闪过一丝懊悔，她攥紧法杖，声音低沉下来：“我以为尼克知道这些常识……”

尼克挠了挠头，蝠翼尴尬地抖了抖：“呃，我爸妈虽然是弄臣，但他们从来不让我接触这些危险的情报……”

林昭然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红瞳盯着地图上的区块交界处：“所以，我们只能徒步穿越每个区块？”

艾琳娜点点头，指尖轻点地图，十七个区块之间的边界线亮起猩红的光芒：“每个区块都由一位领主镇守，他们都是国王的心腹，拥有独特的魔法能力。”她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凝重：“但具体是谁，有什么能力……苍穹之翼的情报有限。”

袁质沉默地站在一旁，黑色刘海下的赤瞳微微闪烁。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布料在他的触碰下悄然硬化又恢复原状。

“也就是说。”林昭然冷笑一声，摸了摸额头的诅咒印记：“我们要一路打穿十七个领主，才能杀到王宫？”

“理论上……是的。”艾琳娜的银眸闪过一丝担忧：“而且每个区块的魔法规则都不同，有些地方甚至禁止飞行。”她看向尼克：“你的蝠翼未必能用。”

尼克夸张地捂住胸口：“什么？！那我岂不是要一路用走的？！”

袁质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们可以的。”

林昭然和尼克同时看向他。晨光下，他的黑色刘海随风轻晃，隐约露出那双赤红的瞳孔。

袁质的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原本在脑海中酝酿了数千字的豪言壮语——关于勇气、友情和必胜的决心，可当林昭然和尼克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时，那些字句瞬间碎成了残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赤瞳在刘海的遮掩下微微闪烁，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只挤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

“我、我们……可以的……对吧？”

尼克眨了眨眼，蝠翼微微抖动，似乎期待他说更多。林昭然则挑了挑眉，红瞳里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又变成了某种近乎纵容的笑意。

“行吧，原子式演讲。”她耸耸肩，一把拽过尼克的翅膀：“反正指望你长篇大论是不现实了。”

尼克噗嗤一声笑出来，蝠翼抖了抖：“没事，原子，你的‘我们可以的’已经比平时多说了三个字，进步很大！”

袁质的耳根瞬间烧红，赤瞳在刘海的阴影下微微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布料在他的触碰下悄然硬化又恢复原状。

艾琳娜看着他们，银眸中闪过一丝柔和。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一弹，三枚银色的符文石分别落入三人手中。

“这是空间信标。”她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捏碎它，我会立刻感应到你们的位置。”

林昭然掂了掂符文石，红瞳微眯：“教授，你该不会偷偷跟踪我们吧？”

艾琳娜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我想跟踪，你们根本发现不了。”

尼克夸张地捂住胸口：“哇，教授，你这话听起来好可怕！”

袁质默默将符文石收进口袋，赤瞳低垂，声音很轻：“……谢谢，如果您想追踪的话……我好像可以感应到。”

艾琳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晨风渐起，天际的云层被染成淡金色，远处的山峦轮廓逐渐清晰。学院广场上的学生们自发地让开一条路，目光或担忧或期待地追随着三人。

林昭然深吸一口气，红瞳灼灼发亮，率先迈步：“走吧，别磨蹭了。”

尼克展开蝠翼，笑嘻嘻地跟上：“第一站——翡翠行省！听说那里的精灵领主酿的月光酒超好喝！”

“我们还未成年，不能喝酒……你小心领记过处分！”

袁质站在原地，赤瞳微微颤动。他回头看了一眼艾琳娜，又扫过广场上的人群——那些陌生的、却在此刻为他送行的面孔。他的喉咙发紧，原本准备好的告别词再次卡在喉咙里，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跟上林昭然和尼克。

他的脚步很轻，却异常坚定。

晨光彻底洒落，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石板路上，向着远方的王国延伸。

……

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有一座悬浮在虚无里的实验室。无数精密仪器在幽蓝的冷光中运转，全息投影的数据流像银河般在四周流淌。实验台中央，一个背生残翼的身影正俯身调整原子观测仪——迈克·加斯特，他那半精灵特有的尖耳在仪器微光中泛着珍珠色，而折断的半天使羽翼则无力地垂在身后。

观测仪的镜片突然剧烈震颤。迈克猛地抬头，淡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镜片反射的影像里，实验室的金属墙壁正在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的锡纸。墙面上浮现出蛛网状的紫黑色裂纹，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正从原子层面撕裂空间。

“咔嚓！”

整面墙壁轰然崩塌，却不是向外爆裂，而是向内坍缩成无数发光的粒子。在漫天飘散的金属尘埃中，无目骑士的身影缓缓浮现。祂的每一步都让实验室的地面结晶化，黑蟒巨剑拖曳在身后，剑锋划过的地方，空间像被烫伤的皮肤般皱缩溃烂。

迈克·加斯特的指尖悬停在原子观测仪上方，淡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无目骑士扭曲的身影。实验室的警报系统诡异地沉默着，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压制。

骑士没有开口。祂只是缓步向前，黑蟒巨剑的剑尖在地面拖行，留下一道闪烁着紫黑色能量的焦痕。每一步落下，实验室的金属地板便无声地结晶化，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迈克没有后退。他残缺的羽翼微微震颤，指尖悄然滑向实验台下方的某个隐藏按钮——那里藏着一把能分解量子结构的脉冲枪。

“你是来看共振数据的。”迈克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疑问句。

骑士停在了原子观测仪前。祂被黑暗笼罩的面部微微倾斜，仿佛在“注视”着仪器中流动的粒子流。巨剑上的黑蟒突然活了过来，鳞片摩擦着剑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蛇头缓缓抬起，吐出的信子竟是半透明的空间裂隙。

迈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太熟悉这种迹象了——骑士在“阅读”空间的波动。

“你想让反世界的人进入正世界。”他低声说，手指离开了隐藏按钮：“但国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对吧？他只想让正世界的人成为祭品。”

骑士的巨剑突然抬起，剑尖直指观测仪的镜片。黑蟒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仪器中的粒子流瞬间凝固，随后开始逆向流动——祂在强行调取迈克的研究记录。

“光与暗只是人为定义的概念罢了，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那个少年的力量远超任何人……”

“只要好好利用……”

“就能将其变为融合正反世界的‘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