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岁岁 第172章 雷霆天威

锦书阁风波与血煞宗长老伏诛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一夜之间烧遍了帝都的每一个角落。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翌日，天色尚未大亮，梁岁岁却已起身。她知今日必有大事发生，虽无需上朝，却也需做好准备。

青琐伺候她梳洗，取出一套颇为庄重的衣裙。梁岁岁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衣柜中那套最为华美的蹙金绣牡丹凤尾裙上。那是按亲王正妃品级方能使用的纹样，她虽无此名分，此刻却偏要这般穿戴。

“今日，便穿这套。”

青琐微微一惊，却不敢多言，依言为她换上。衣裙以最上等的云霞锦为底，用金线满绣大朵大朵的缠枝牡丹，凤尾状裙摆迤逦及地，每一道褶皱都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外罩一件正红色缂丝广袖长衫，袖口与衣襟以七彩丝线绣着繁复的云凤纹。青丝绾成高贵的凌云髻，戴一套赤金点翠凤凰展翅头面，凤口衔下的三串东珠长链摇曳生辉。额间贴着金箔花钿，眉心的位置更缀着一颗小巧却光华璀璨的红宝石。

这一身装扮，华美璀璨到了极致，威仪隆重到了极致，几乎逾越了臣女的身份。但梁岁岁穿在身上，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被她那绝世的容貌与通身的气度撑了起来，宛如九天凤女临凡，尊贵不可逼视。

她刚梳妆完毕，宫中的旨意便到了。来的依旧是王德全，他见到盛装打扮的梁岁岁，眼中亦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更加恭敬地垂首：“梁司主，陛下口谕，宣您即刻入宫，于偏殿候驾。”

“有劳王公公。”梁岁岁声音平静，扶着青琐的手，登上了宫中派来的规制更高的马车。

皇宫，乾元殿偏殿。

梁岁岁到时，发现睿王皇甫凛已在殿内。他今日亦穿着亲王冕服，玄衣纁裳，纹章庄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气势沉凝。见到梁岁岁这身近乎僭越的盛装，他眸光微动，却并未说什么，只微微颔首。

殿内气氛肃穆，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正殿之上，早朝的气氛已压抑到了极点。

龙椅之上，皇帝皇甫明璋面沉如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御案之上，摆放着从血狂身上搜出的储物戒、西夜杀手的供词、以及睿王连夜整理的关于沈家与西夜往来、勾结血煞宗的诸多证据。

“众卿家，”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可知昨日帝都之内，发生了何事？”

众臣低头，无人敢应声。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巨响在殿中回荡，惊得不少官员浑身一颤！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西夜宵小竟敢勾结朝中之人，动用阴毒蛊术，引狼入室，招来血煞宗魔头，当街袭杀朕亲封的青鸾司主！尔等告诉朕，这帝都，还是不是我云煌的帝都？这朝廷，还是不是朕的朝廷？！”

雷霆之怒，轰然爆发！

太子皇甫琛脸色发白，三皇子一党的官员更是面无人色，聒噪不止。

“沈墨言！”皇帝目光如炬，直射站在文官队列前端的沈墨言。

沈墨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臣…臣在！”

“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

“陛下明鉴！臣…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欲动摇我云煌柱石！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沈墨言涕泪交加，拼命磕头，试图撇清关系。

“一无所知？”皇帝冷笑，拿起一份供词，“你府中死士，为何会出现在锦书阁？你与西夜国师府的密信往来，又作何解释？！还有，试图以‘影噬’暗害朝廷命官，是不是你的主意？！”

一件件证据被抛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墨言和所有三皇子党羽的心上。沈墨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再也无法狡辩。

“陛下！”一名三皇子派系的御史还想强辩，“此事或许只是沈墨言一人所为，与三殿下…”

“住口！”皇帝厉声打断，“皇甫珏御下不严，纵容外戚勾结敌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已是罪证确凿！前有梧桐巷刺杀未遂，不知悔改，今又变本加厉！传朕旨意！”

王德全立刻上前，展开早已拟好的圣旨，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皇甫珏，品性不端，纵容外戚，勾结西夜，暗害忠良，引狼入室，动摇国本，其行可鄙，其心当诛！即日起，废黜其亲王封号，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其母贤妃，教子无方，削去妃位，打入冷宫！”

“吏部尚书沈墨言，勾结敌国，谋害朝廷重臣，罪同谋逆！革去一切官职，抄没家产，沈氏一族，凡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其女沈静瑶，削去宗籍，没入掖庭！”

“西夜国，狼子野心，屡犯天威！即日驱逐其使团，断绝邦交！令镇西大将军整军备战，以儆效尤！”

一道道旨意，如同九天雷霆，轰击在朝堂之上！废皇子，贬妃嫔，抄重臣，绝邦交！如此凌厉果决的手段，彰显了帝王的无上权威，也彻底奠定了此次斗争的结局。

三皇子一党，彻底垮台！沈家，这棵盘根错节的百年大树，顷刻间风雨飘摇！

满朝文武，尽皆骇然，无人敢再发一言。太子一派的官员，在惊惧之余，也不免暗自庆幸。

早朝在一种极度压抑和恐慌的气氛中散去。

偏殿的门被推开，王德全躬身道：“梁司主，睿王殿下，陛下宣二位觐见。”

梁岁岁与皇甫凛对视一眼，一同步入正殿。

殿内已无旁人，只有皇帝皇甫明璋独自坐在龙椅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看着并肩走入的两人，目光在梁岁岁那身华美夺目、近乎逾越的装扮上停留了一瞬，却并未斥责，反而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

“事情，朕已经处理了。”皇帝缓缓开口，“岁岁，此次你受委屈了，也立功了。”

“臣女分内之事，不敢言功。”梁岁岁敛衽行礼，姿态恭谨，那身凤尾裙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金色的光辉。

皇帝看向皇甫凛：“凛儿，后续清查之事，由你主导，青鸾司协理。务必除恶务尽，但亦不可牵连过广，动摇国本。”

“儿臣遵旨。”皇甫凛沉声应道。

皇帝的目光再次回到梁岁岁身上，带着一丝深意：“经此一事，朝中格局将变。青鸾司……责任更重了。岁岁，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女，定不负陛下重托！”梁岁岁声音坚定。

她知道，皇帝此举，既是雷霆清算，也是平衡之术。打掉了三皇子一党，必然需要新的力量来制衡太子。而她，和她所执掌的青鸾司，便是皇帝手中那把最新，也最锋利的刀。

步出乾元殿时，阳光正好，洒在她那身璀璨的蹙金绣牡丹凤尾裙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宫墙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

一场风暴似乎已然平息，但更大的权力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