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岁岁 第31章 巧破开局 借力打力

梁岁岁心知肚明，沈静瑶和李芊芊摆出这般阵仗，自己若是退缩或推拒，无论理由多么充分，都会立刻落人口实，被扣上“怯场”、“无才”的帽子。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迎战。这不仅是一场才艺较量，更是她在帝都站稳脚跟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她面上依旧维持着完美无瑕的礼节性微笑，脑中思绪却已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局势与最佳应对之策。

见梁岁岁干脆应下，沈静瑶与李芊芊眼中同时闪过计谋得逞的光芒。李芊芊更是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来拉梁岁岁的手臂，嘴上说着：“梁小姐果然爽快！那就请吧，笔墨纸砚都在那边备着呢！”

梁岁岁岂会让她近身？她手腕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转，广袖轻拂，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李芊芊的手，同时纤纤玉指指向身旁一丛开得正盛的“金背大红”，声音清越从容：“李姐姐何必着急？既然沈姐姐方才说是‘即景生情’，眼前便是绝佳景致，心意到了，何须拘泥于形式非要挪动？既然二位姐姐盛情相邀，妹妹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

她话锋一转，笑吟吟地看向沈静瑶、李芊芊二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推崇：“只是，开场定调最为重要。妹妹初来乍到，才疏学浅，岂敢僭越？沈姐姐与李姐姐皆是帝都有名的才女，声名远播，不如就请二位先为大家开个好头，也让妹妹学习一二，想必在场诸位也同我一样，万分期待二位的佳作呢。”

这一番话，既点明了自己应战的态度，又将“开场”这个烫手山芋连同高帽子一起，稳稳地扣回了沈静瑶、李芊芊二人头上。一番“捧杀”，让周围不少人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目光期待地看向沈静瑶和李芊芊。

李芊芊被这高帽子扣得一怔，正要开口反驳，沈静瑶却抢先一步，她岂会不知梁岁岁是想探她们的底？她笑容温婉依旧，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梁妹妹过谦了。正是因妹妹初来，大家才更想听听妹妹的新鲜见解。还是妹妹先请吧，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妹妹师承高人的不凡之处。”

她死死咬住要让梁岁岁先出手，意图在未知对方深浅的情况下，抢占先机。

这时，一位一直跟在沈静瑶身旁，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小姐开口了，她是光禄寺少卿之女，赵婉儿，家世中等偏上，向来以沈静瑶马首是瞻。她声音细柔，却带着附和之意：“沈姐姐说得是，梁小姐，大家确实都对您更感好奇呢。”

围观人群中顿时出现了分歧，有想看梁岁岁先出手探底的，有觉得该由沈、李这两位“才女”先来的，更多的则是纯粹看戏，等待局势发展。

梁岁岁心中冷笑，在未知对方底细和作诗习惯的情况下，她绝不会贸然先开口。开得中规中矩，会让人失望，觉得她不过如此；开得太过惊艳，固然能名声大噪，但也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抢了主家风头，更会引来无数后续麻烦，这绝非她所愿。她要的，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实力，不落下风，却又不过分张扬。

电光火石间，她心中已有定计。她突然侧身，伸手轻轻拉住了身旁苏婉月的手，先递过去一个带着歉然和请求的眼神。

苏婉月何等聪慧，与卫瑶、卫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立刻明白了梁岁岁的意图——她需要主家出面打破这个僵局，而由主家开场，最为名正言顺。卫瑶眼中闪过赞赏，微微颔首。

得到回应，梁岁岁立刻转向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赵姐姐此言差矣。开场定调，关乎整个诗会的格调，此等重任，我怎敢胜任？更何况，主人家尚在眼前，我等宾客岂可越俎代庖？于情于理，都该由主家先行示下才是。”

苏婉月适时上前一步，接过话头，笑容温婉大气：“岁岁妹妹太过拘礼了。不过，妹妹说得也在理，既然诸位雅兴正浓，那便由我这个主人家来抛砖引玉，为大家开个头，热热场子，如何？”

这话合情合理，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是啊，主人家还在呢，哪有让客人，尤其是新来的客人强行开场的道理？沈静瑶和李芊芊见众人反应，心知若再坚持便显得无理取闹了，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处理完事务的安国公夫人悄然回到了园中，正站在不远处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她看着梁岁岁不卑不亢、巧妙周旋，最后更是恪守礼数，将开场权交还主家，眼中不禁露出赞赏之色，微微颔首。她并未立刻上前，而是转身走向了梁母和卫家舅母所在的方向，心中对这位梁家小姐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而这边，由苏婉月率先吟诵的一首清新雅致的咏菊诗，正式为这场因梁岁岁而起的“友谊赛”拉开了序幕。紧张的气氛稍缓，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梁岁岁的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被巧妙地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