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岁岁 第105章 初试锋芒

沈静瑶能在帝都贵女中享有盛名，其修为与骑射本事确非浪得虚名。筑基后期的灵力运转开来，身法灵动，剑势凌厉，若与寻常闺阁女子相比，无疑是鹤立鸡群。然而，她此刻面对的，却是在寂幽山岭与各方老辣修士、甚至强大妖兽都周旋过的梁岁岁。无论是战斗经验、灵力掌控，还是临机应变的心智，两人之间的差距，绝非一丁半点。

两人约定的比试地点，就在方才争斗的空地附近，范围划定，以香为限。

梁岁岁刚策马至预定起始位置，马蹄尚未站稳，沈静瑶眼中寒光一闪，竟是不讲半分客气，娇叱一声：“梁小姐，小心了！”

话音未落，她已催动灵力，身形如一道红色流火，挺剑直刺梁岁岁面门！这一剑又快又狠，角度刁钻，显然是存了要让梁岁岁当众出丑，甚至受伤的心思，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卫琳、卫瑶在旁看得心头一紧，险些惊呼出声。

然而，梁岁岁仿佛早有预料。面对这突袭的一剑，她并未慌乱，甚至没有拔剑格挡。只见她纤腰宛若无骨，轻轻向后一折，整个人几乎平贴在马背之上，那凌厉的剑尖堪堪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拂动了她的几缕发丝。

一击落空，沈静瑶招式用老，正待变招，梁岁岁却已借着腰力弹起，同时右手并指如剑，灌注了一丝精纯的筑基巅峰灵力，迅疾如电地点向沈静瑶持剑的手腕！

这是两人第一次武力正面交锋。梁岁岁并未急于求胜，她需要先摸清这位沈家嫡女的底细。这一指，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逼得沈静瑶不得不回剑自救，又未尽全力，足以让她感知到对方灵力的浑厚程度与反应速度。

沈静瑶只觉手腕处一股锐气袭来，心中微惊，连忙旋腕回剑，“铛”的一声轻响，用剑身格开了梁岁岁的指风。她只觉一股不弱于自己的灵力反震而来，手臂微微发麻，心中更是暗恨：“果然有几分本事！但今日，我定要你好看！”

她对梁岁岁的厌恶已至极点，出手再无保留，剑招愈发狠辣，招招不离梁岁岁周身要害，剑光闪烁，宛若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将梁岁岁笼罩其中。时而如灵蛇出洞，诡谲难防；时而如狂风暴雨，密集狂猛。

梁岁岁身形飘忽，在马背上腾挪闪转，间或拔出腰间短剑格挡招架。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迅疾如雷，却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短剑与沈静瑶的长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铮鸣。她看似落在下风，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但眼神始终平静如水，仔细观察着沈静瑶的每一个习惯性动作——她发力时肩部的微沉，变招时脚步的转换，以及久攻不下时眼中一闪而逝的焦躁。

卫琳和卫瑶起初看得心惊胆战，但见梁岁岁虽处下风，却步伐未乱，气息平稳，每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渐渐也放下心来，只是紧握的拳头仍未松开。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南诏使团几人正隐匿气息，紧紧盯着场中的打斗，尤其是梁岁岁的每一个动作。

“如何？可看出什么？”南诏使者低声问身旁的黑袍西夜国师。

国师浑浊的双眼微眯，缓缓摇头：“招式路数，与那日在寂幽山岭所见，并无明显相似之处。那‘神秘女子’身法诡魅，出手狠绝，灵力属性也带着一股幽寒之意。这梁家小姐，身法虽灵动，却更显正统，灵力中正平和，确是筑基巅峰无疑……但是……”

“但是什么？”

“说不上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西夜国师眉头紧锁，“她的应对太过从容，不像是一个被逼入下风之人该有的反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是一种直觉，而非证据。

其他围观的一些世家子弟和散修则看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这梁家小姐不仅容貌绝世，手上功夫也不弱啊！”

“竟能与沈小姐斗到如此地步，看来昨日宫宴并非侥幸。”

“毕竟离家十年，想必是有些奇遇的……”

议论声中，不少人开始对梁岁岁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猎场内围边缘，另一场争斗也正值白热化。

梁昀与沈家大公子沈墨轩，为争夺一头偶然窜出的、皮毛如火焰般绚丽的“赤炎狰”，已然交手数十回合。这赤炎狰乃是高阶猛兽，实力堪比金丹初期修士，其兽核与皮毛皆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沈墨轩亦是金丹初期修为，与梁昀境界相当，两人剑来枪往，灵力碰撞爆发出阵阵轰鸣，卷起满地落叶。沈墨轩剑法沉稳老辣，带着沈家特有的绵密后劲；梁昀则枪出如龙，气势刚猛凌厉，更多了几分在翰林院历练出的浩然正气。

两人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难解。最终，梁昀觑准沈墨轩一个微小的破绽，长枪如毒龙出洞，以一招险到毫巅的突刺，逼得沈墨轩回防稍慢半拍，枪尖险险挑飞了沈墨轩束发的玉冠，在其额角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沈墨轩脸色铁青，披头散发，模样颇为狼狈。他死死盯着梁昀，却知再斗下去也难讨好处，只得冷哼一声，含恨退走。梁昀亦是气息微乱，额角见汗，但终究是胜了一筹，挥手让护卫将那昏死过去的赤炎狰收起。他心中记挂着妹妹，不敢久留，立即带人朝着中围方向赶去。

而中围的空地上，梁岁岁与沈静瑶的比试已近尾声。

经过这一番缠斗，梁岁岁对沈静瑶的实力、路数乃至心性都已了然于胸。

“是时候结束了。”她心中默念。

恰逢沈静瑶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又是一招力劈华山，携着满腔怒火狠狠斩下。这一剑势大力沉，却也因此空门大露。

梁岁岁眼中精光一闪，不再闪避。她手中短剑骤然爆发出比之前更为凝练的光芒，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切入沈静瑶的剑网之内，短剑贴着对方的长剑剑脊向上疾掠，直削其手腕！

这一下变生肘腋，速度快得超乎沈静瑶的预料！她惊呼一声，想要撤剑已是不及，只觉手腕剧痛，长剑再也把握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梁岁岁的短剑剑尖，已稳稳地停在了沈静瑶白皙的脖颈之前，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僵直，不敢动弹。

全场霎时一片寂静。

香，尚未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