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心到星际，修真录 第84章 金属荒漠与光年之距

墨尘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火辣辣地疼。他发现自己趴在一片金属地面上，身上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尘埃。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星空。

没有他预想中的、漆黑真空背景下点缀着遥远星光的宇宙景象。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废弃金属构成的荒原。巨大的舰船残骸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骸，杂乱地堆积成山峦；断裂的金属梁和扭曲的装甲板形成一片片诡异的丛林；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细小的零件、破碎的晶体管道和失去光泽的复合外壳。

这里……是哪里？冥河的出口，不应该是宇宙空间吗？大陆？怎么会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大陆？

强烈的认知冲击让墨尘一阵眩晕。他强忍着不适，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冥河”管道内造成的些许擦伤和过度消耗的虚弱外，并无大碍。体内那缕自行修炼出的灵气，正缓缓运转，帮助他抵抗着周围环境中某种无形的压力，并从那污浊的空气里，汲取着能量。

必须搞清楚状况！他记得地图上标注的，离开源点巨城后，距离联邦真正宇宙边界还有470光年。在宇宙中，这是绝望的距离，但在这片诡异的大陆上呢？

他选定一个方向，开始艰难跋涉。脚下的金属地面崎岖不平，时常需要攀爬或绕行。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风吹过金属缝隙发出的呜咽声。

走了不知多久，就在他口干舌燥，精力即将耗尽时，前方一堆如同小山般的星舰引擎残骸后面，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

墨尘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悄悄靠近。绕过残骸，他看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油污斑斑的旧太空服（但头盔早已不见）的老者，头发花白杂乱，脸上布满皱纹和污垢，正用一个简陋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拆卸着一块看起来还算完整的能源调节器。老者的动作熟练而专注，眼神如同荒漠中的老狼，警惕而坚韧。

老者几乎在墨尘发现他的同时，也猛地抬起头，手中多了一把磨尖的金属扳手，眼神锐利地盯住墨尘这个不速之客。

“谁？！”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戒备。

墨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叫墨尘，没有恶意。我刚从……源点巨城出来。”

“源点？”老者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墨尘，目光在他那身相对“干净”的衣物上停留片刻，“哼，又一个受不了‘秩序’，逃出来的蠢货？可惜，你逃错了时代，也逃错了地方。”

墨尘心中一动，上前几步，保持安全距离：“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外面会是……一片大陆？联邦的边境到底在哪里？我听说还有470光年……”

“470光年？呵……”老者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冷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扳手指了指四周，“小子，看看你脚下，看看这天！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物理课本上的那个宇宙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回忆与痛苦交织的神色：“万界归源了……所有的宇宙，不管大的小的，全他娘的被揉到了一起，成了这个狗屁的‘太初一界’！奥米伽联邦？不过是这块新大陆上一个占地方大点的‘势力’罢了！”

尽管已有不好的预感，但亲耳听到这颠覆性的真相，墨尘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太初一界……万界归源……”

“没错！”老者啐了一口，“老子叫老卡尔，以前是跑深空贸易的，‘星梭号’的船长！妈的，世界剧变的时候，老子的船就在这片空域……结果，空间扭曲，规则崩坏，船直接摔在这片由破烂堆成的‘大地’上！联邦的巡逻队很快来了，他们抢走了老子还能动的‘星梭号’，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像垃圾一样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老卡尔的声音充满了愤恨：“470光年？那是旧世界的测距！在这太初一界，天知道那片所谓的‘边境’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可能是一片岩浆海，可能是妖兽老巢，也可能他娘的走一辈子都走不到头！这鬼地方，空间都是乱的！”

墨尘消化着这海啸般的信息，心脏狂跳。旧世界湮灭，新世界混乱绝望……但他看着眼前这个在绝境中依然努力拆卸零件、挣扎求生的老卡尔，一股不甘的火焰在胸中燃起。

“所以……您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联邦的疆域？”墨尘问。

“不知道！”老卡尔没好气地说，“但留在这里，迟早被联邦的机器人当垃圾处理掉，或者饿死渴死！往‘外面’走，至少……还有可能遇到别的什么，哪怕是敌人，也比等死强！”

他看了一眼墨尘，语气稍微缓和：“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不像能在这金属荒漠里活过三天的样子。不过……你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像纯粹的联邦绵羊。”

墨尘沉默片刻，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老卡尔先生，我叫墨尘。我不想等死。您有经验，我对……外面的‘变化’或许有点不一样的适应力。我们结伴吧，一起往‘边境’方向走。活下去，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老卡尔审视着墨尘，良久，他收起扳手，哼了一声：“随便你！不过别拖老子后腿！这片金属坟场，危险着呢！跟上了，小子，先找个能躲过‘风蚀’的地方过夜！”

说着，老卡尔将拆下的能源调节器塞进随身的一个破袋子，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墨尘深吸了一口太初一界浑浊而充满未知的空气，迈步跟上了老卡尔的身影。

身后，是秩序森严却令人窒息的源点巨城，是庞大的奥米伽联邦。

前方，是绵延470光年（概念上）的未知险途，是混沌广阔的太初一界。

两个人的逃亡之旅，在这片由无尽金属残骸构成的荒漠上，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