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心到星际，修真录 第204章 星尘归港与暗流初揭

历时四十标准日的航行，“巡天者号”终于驶入了熟悉的太阳系。

柯伊伯带外围，已然彻底成型的“屏障”系统静静运转，淡金色的复合能量护盾流淌，感应到“巡天者号”的身份识别码，护盾开启一道门户。更内侧，“铁幕”系统，那狰狞的炮台与旋转的引力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月球基地“广寒宫”发来欢迎与身份核验信号，冥王星物流园依旧繁忙如织，无数商船穿梭往来。整个太阳系，似乎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依旧繁荣、有序，仿佛远离一切纷争。

但林凡的心情，却与离开时截然不同。

他驾驶飞船，甚至没有先回月球基地，而是径直朝着火星方向驶去。

火星，那座金碧辉煌、日夜喧嚣的“幸运火星”赌场，依旧是人流如织的销金窟。

林凡的身影出现在赌场最高层的私人俱乐部入口。门口的守卫似乎早已得到吩咐，并未阻拦，躬身行礼。

奢华无比的房间内，K先生依旧穿着那身丝绒睡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晃动着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酒液荡漾。他似乎对林凡的到来毫不意外。

“哦？我们的大功臣、太阳系的总督大人回来了？”K先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听说你在铁幕那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一剑斩了五头化神黯兽？啧啧，真是后生可畏啊。”

林凡走到他对面坐下，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目光锐利如剑，直截了当地开口：

“K先生，联邦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K先生晃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挑眉：“哦？何出此言？联邦疆域万亿，星海无垠，能出什么问题？”

林凡看着他，将自己在铁幕要塞的所见所闻，用最平静的语气，缓缓道出：

云宸子前辈孤身赴死，探查幽暗星域。

其魂灯熄灭，确认陨落。

联邦最高议会的裁决——擅离职守、其罪不究、证据不足、不予追悼。

新任镇守者玄玝真人的到来与那场惨烈之战。

以及…他自己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之后，静静离去。

“……一位化神中期剑尊，镇守边境数百年，就这般陨落。”林凡的声音低沉下去，“联邦的反应，却冰冷至此，仿佛死的只是一只蝼蚁。这…正常吗？”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盯着K先生：“边境烽火连天，疑似炼虚灾厄诞生，联邦核心力量却始终龟缩于‘中心城’，对边境求援与牺牲近乎漠视。他们…在中心城，到底在守护什么？或者说…在防备什么？”

K先生听着，脸上的慵懒与玩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难以捉摸的神情。他沉默片刻，忽然摇头失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与…无奈。

“呵呵…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饮尽杯中酒，将酒杯随意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林凡，“小子，你倒是敏锐，竟然从边境的蛛丝马迹中，嗅到了中心城的‘味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说联邦内部出了问题？不，不是出了问题，而是…从来如此。”

“哦？”林凡目光一凝。

“你以为联邦最高议会铁板一块？哼，天真。”K先生嗤笑一声，“拉尼亚凯亚联邦，疆域太大，种族太多，利益太杂…至高议会的权柄，谁不眼红？”

他伸出三根手指：“明面上，大家尊奉‘元老院’为尊，但谁不知道，元老院最顶端的那位‘仙’，已经闭关将近五万年了！五万年！下面的人，怎么可能安分？”

“如今，联邦最高层的权力，主要被三股势力把持、纠缠、角逐。”

“其一，是以‘星海灵能研究院’为首的‘学术派’（或称‘灵研系’），那帮老学究和老神棍，掌控着最顶尖的灵能科技、基因工程和部分预言能力，自诩为联邦的未来与基石，认为知识和技术才是根本，整天想着搞些惊天动地的研究，甚至…‘造仙’？哼。”

“其二，是以‘深空舰队司令部’及各大军工复合体为核心的‘军团派’（或称‘铁腕系’），这帮战争狂人和军火贩子，信奉绝对武力与秩序扩张，一直试图推动联邦进入更高强度的战时体制，将资源无限向军事倾斜。”

“其三…”K先生指了指自己，又虚指了一下天花板，“就是我们这些，依附于‘最高裁判庭’ 和部分古老商业联盟的‘法商派’（或称‘规则系’）。我们嘛，讲究平衡、规则、契约和…利润。试图在混乱中建立秩序，在秩序中攫取利益，维持着联邦表面上的运转。”

K先生继续道：“这三股势力，互相倾轧，互相制衡，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他们争斗的核心焦点之一，就是…‘中心城’的控制权，以及…对那沉睡的‘仙’ 所遗留权柄的…解读权与继承期待。”

“为了压倒对方，这三家都在不惜代价地…招揽、拉拢、甚至囚禁一切顶尖战力！尤其是炼虚期以上的大能！那些真正能左右局势的战略级存在，几乎都被他们三家以各种手段，‘请’去了中心城或其核心势力范围，沦为…镇场子的底牌和互相威慑的工具！”

K先生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至于边境？呵…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边境的战争，只是…转移内部矛盾、测试新武器、消耗‘不安定因素’的试验场和缓冲带罢了！死几个化神？只要不是他们自家派系的核心人物，谁会在意？说不定…还会暗自高兴，少了一个可能被对手拉拢的潜在力量呢？”

“云宸子…呵呵，他那个臭脾气，独来独往，哪个派系的面子都不给，偏偏实力又强，剑道天赋惊人，有触及炼虚的可能…他的死，你觉得…那三家是惋惜的多，还是…松一口气的多？”

林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原来…如此！

一位化神尊者的牺牲，在联邦高层的权力游戏面前，竟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能…死得“正合心意”！

那冰冷的裁决文书，那漠视的态度…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以…”林凡的声音有些沙哑，“中心城聚集那么多顶尖力量，并非在防备外敌，而是在…互相提防？甚至…准备内战？！”

K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在‘维护稳定’吧。毕竟，‘仙’闭关太久了，总得有人…‘维持秩序’，不是吗？”

他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所以，小子，明白了吗？边境的战争，是打给平民看的。真正的‘战争’…或许，早就已经在中心城静静上演了无数年了。”

“你现在还觉得，联邦对一位‘不听话’的化神剑修的死亡，反应过度冷漠了吗？”

林凡坐在那里，久久无言。

“幸运火星”赌场内的喧嚣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