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场 第五十二话：寒潭烛龙

上卷 冰封异象

宁瑜与阿翎北上塞外，时值隆冬，朔风如刀，万里冰封。为探寻一道异常强烈的极寒灵气源头，二人深入被称为“北冥眼”的极寒之地。据传此地乃上古寒脉交汇之处，终年酷寒，生灵绝迹。

行至一处巨大的冰原裂谷，寒气刺骨，呵气成冰。裂谷深处，隐约有幽蓝色的光芒透出，那极寒灵气的源头便在于此。然而，靠近裂谷边缘，宁瑜却感到一丝不寻常——这股寒气并非纯粹的自然之冷，其中夹杂着一股古老、威严而又带着一丝暴戾混乱的意志。

“寒气有灵，其性如龙，然躁动不安，似被禁锢，又似将苏醒。”阿翎指尖凝聚的冰晶气纹微微震颤，显示出其内蕴含力量的庞大与不稳定。

二人小心潜入裂谷。谷底并非漆黑一片，而是被一种幽蓝色的、源自冰层深处的光芒照亮。这光芒并非静止，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映照得嶙峋冰壁光怪陆离。越往深处，寒气越重，连宁瑜体表的护体清光都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冰霜。

终于，在裂谷最深处，他们看到了那光芒与寒气的源头——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并未完全封冻，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如墨、却又不断散发出幽蓝光芒的奇异状态。潭水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蜿蜒的阴影盘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更令人震惊的是，寒潭四周的冰壁上，插满了无数巨大的、如同水晶般的棱柱。这些棱柱并非天然形成，其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构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封印阵法！阵法的光芒与潭中的幽蓝光芒相互抗衡，发出低沉的、仿佛冰层摩擦般的嗡鸣。

“这是……上古封印？”宁瑜目光凝重。他能感觉到，那潭中阴影散发的气息，远超寻常妖物，带着一丝先天神圣的意味，却又被无尽的暴戾与混乱所污染。而这周围的封印阵法，古老而强大，显然是为了镇压潭中之物而设。

“烛龙之息……此地竟封印着一缕烛阴残魄？”宁瑜根据那古老威严又掌控寒冰的特性，推断出潭中之物的来历。烛龙，又名烛阴，乃上古钟山之神，人面龙身，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神通广大。但眼前这缕残魄，显然状态极不正常。

就在这时，寒潭中央的幽蓝光芒猛地炽盛起来！那盘踞的阴影剧烈扭动，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咆哮！整个裂谷为之震动，冰壁上的封印符文疯狂闪烁，光芒却明显黯淡了一分！

“不好！封印松动了！”宁瑜脸色一变。这烛龙残魄不知被封印于此多少岁月，其力量虽被消磨，但那股先天神圣的暴戾意志却未曾泯灭，一直在冲击封印。如今不知是何原因，封印之力衰退，竟有破封之兆！

若让这缕失控的烛龙残魄破封而出，以其掌控极寒的神通，恐怕顷刻间便能冰封千里，造成无边浩劫！

必须加固封印，或者……引导其平息！

宁瑜毫不犹豫，双手结印，引动自身纯阳法力，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符箓，如同流星般射向冰壁上的那些水晶棱柱，试图为其补充能量，加固阵法。

然而，他的法力甫一接触那些古老符文，便感到一股极其阴寒、混乱的反噬之力沿着法力连接逆袭而来！那烛龙残魄的意志，竟能透过封印，干扰外力！

同时，潭中那幽蓝光芒更加狂暴，一道凝练至极、蕴含着绝对零度意味的寒流，如同巨龙吐息般，猛地从潭中喷出，直冲宁瑜！寒流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留下道道冰痕！

阿翎清叱一声，灵鹤虚影显现，并非硬抗，而是双翼挥动，引动天地间的水灵之气，在宁瑜身前布下层层叠叠、不断旋转流动的冰晶漩涡。那至寒吐息冲入漩涡，虽将其层层冻结，却也速度大减，威力被不断分散、削弱。

宁瑜趁此机会，变换法诀，不再强行灌注法力，而是试图以神念沟通那封印阵法的核心，理解其运转原理，从内部进行加固。

但他的神念刚一探入，便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冰寒深渊！无数混乱、暴戾、充满了被囚禁无尽岁月的愤怒与痛苦的意念，如同冰锥般刺向他的神魂！那是烛龙残魄被封印磨灭灵智后，残留的本能怨念！

这封印，不仅封其形，更在磨其神！如今封印松动，这积累的怨念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宁瑜闷哼一声，神魂剧震，脸色瞬间苍白。这上古残魄的意志，即便混乱，其本质层次也极高，非他如今能轻易承受。

眼看加固封印受阻，而那烛龙残魄的冲击一次猛过一次，冰壁上的符文已有多处出现裂痕，整个封印阵法摇摇欲坠！

危急关头，宁瑜肩头的纸鹤，再次翩然飞起。它并未飞向寒潭，也未靠近冰壁封印，而是悬浮在寒潭与封印之间的虚空中，翅尖轻点，散发出一种空灵、悠远，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的灵犀波纹。

灵犀珠，沟通万灵，安抚亘古！

这灵犀波纹，并非针对烛龙残魄的暴戾，也非针对封印的坚固，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水流，悄然渗入那无尽岁月积累的怨念与痛苦之中，尝试去“理解”那被磨灭灵智前的、属于先天神圣的……孤独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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