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场 第二百零九话 蜃楼水城

云梦大泽，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此地自古多传说，有蛟龙潜渊，有精怪弄雾。宁瑜与阿翎为寻一种只在至阴之水畔生长的“幽昙花”，泛一叶扁舟，深入这片神秘的水域。

连日的搜寻并无收获，正当他们准备转向另一处水域时，阿翎却忽然指着远处水天相接之处，讶然道：“公子，你看那里！好像……有座城？”

宁瑜循声望去，只见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远处水面上空，竟隐隐浮现出一片巍峨的宫殿楼阁，檐牙高啄，廊腰缦回，宛如海市蜃楼，却又带着一种真实的质感，甚至能看到旌旗飘扬，人影绰绰。

“是蜃楼。”宁瑜凝目观察片刻，眉头微蹙，“但……气息不对。寻常蜃楼乃光线折射幻影，虚而不实。此楼却隐有阴煞水汽凝聚，更兼一股沉郁死寂之意，仿佛……是一座沉没水底的古城投影。”

就在此时，一艘破旧的渔船慌不择路地向他们的小舟靠拢，船上一个老渔夫面色惨白，指着那远处的蜃楼，声音颤抖：“鬼……鬼城！又出现了！快走！被它吸进去就完了！”

宁瑜稳住对方船身，温言问道：“老丈莫慌，慢慢说，那‘鬼城’是何物？为何如此惧怕？”

老渔夫惊魂未定，喘息着道出原委。原来，这云梦泽深处，自古便有“蜃楼水墓”的传说。据说乃是古时一个信奉水神的方国“玄冥国”的王城，因触怒神灵，一夜之间陆沉于大泽之底。其国主精通幻术与水法，死后以举国之力，将王城炼成了一座巨大的水中陵墓。这蜃楼便是水墓的投影，每逢特定时节或天气，便会显现。

“那不仅是影子啊！”老渔夫眼中充满恐惧，“它会……会吃人！靠近的船只，有时会莫名其妙被迷雾笼罩，然后就被吸进那楼影里，再也出不来！前些日子，就有一伙不信邪的‘捞宝客’，仗着水性好、装备精良，说要探什么‘水下古城’，结果……连人带船，都被那鬼城吞了！”

“捞宝客？可是五六人，为首者姓胡？”宁瑜心中一动，想起前几日在一处渔村听闻有探险者失踪的消息。

“对对对！就是胡疤脸那一伙！唉，都是贪心惹的祸啊！”老渔夫连连点头。

宁瑜与阿翎对视一眼，心中明了。既有生人遇险，且这“蜃楼水墓”明显是扰乱了此地水脉气机的祸源，便不能坐视不理。

送走千恩万谢的老渔夫，宁瑜望着那在暮色中愈发清晰的巍峨蜃楼，对阿翎道：“此非寻常幻影，乃是水墓能量外泄，与天地水汽交感形成的‘实幻之景’。其本体，必在这大泽深处。我们需得入水一探。”

阿翎虽有些畏水，但仍是坚定点头：“嗯！公子，我跟你去。”

当下，宁瑜取出两枚避水符，分与阿翎佩戴。又用朱砂在二人身上画下“辟邪水咒”，以防水中阴煞侵袭。准备妥当后，看准那蜃楼投影最为凝实的方位，二人深吸一口气，悄然潜入冰凉的湖水之中。

避水符生效，在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气罩，排开湖水。两人向下潜去，越往深处，光线越发昏暗，水压也逐渐增大。寻常人至此，早已无法承受，但宁瑜与阿翎修为在身，尚能支撑。

潜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唯有避水符散发的微光照明。就在此时，前方深水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光晕！

靠近一看，两人心中皆是一震！

只见在那极深的水底，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被透明能量罩笼罩着的古城！城郭、街道、宫殿、民居，一应俱全，保存得极其完整，仿佛只是沉睡在水底。城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正是这光芒，透过湖水，在上方形成了那海市蜃楼般的投影！

而那透明的能量罩，并非静止，其上水波流转，符文隐现，散发出强大的排斥与迷惑之力。能量罩之外，散落着一些沉船的残骸和现代潜水设备的碎片，显然都是试图闯入者的遗物。

“好精妙的水域结界！”宁瑜赞叹一声，随即神色凝重，“兼具防御、隐匿与幻惑之能，更引动地脉水灵为其供能，千年不衰。这玄冥国主，果然非同凡响。”

阿翎尝试将灵觉探向那结界，立刻感到一股柔韧而冰冷的力量将她的感知阻挡在外，同时一股昏沉欲睡的意念试图侵入脑海。“公子，这结界会迷惑心神！”

宁瑜点头，仔细观察结界的能量流动。他发现这结界虽强，但并非毫无破绽。其能量流转如同呼吸，有张有弛，在某些特定节点，会出现极其短暂的薄弱期。

“跟紧我。”宁瑜低声道，他算准一个能量潮汐回落的瞬间，拉起阿翎，身形如鱼，精准地冲向结界某处！在接触的刹那，他指尖凝聚一点极锋锐的破禁灵力，如同锥子般刺入！

“嗡……”

结界微微一颤，荡漾开一圈涟漪，并未发动猛烈反击，而是如同水幕般被悄然融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孔洞！两人闪电般穿入，那孔洞随即弥合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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