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数日的高强度家务劳役,像一场无声的消耗战,考验着银珠的体力和意志极限。每一天,她都在朴贞子严苛的监视和金珠时不时的挑剔中度过,像一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从清晨旋转到深夜。她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极致,眼圈下泛起了淡淡的青黑,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显单薄,但她的眼神却愈发清亮锐利,如同淬火的钢。
这天傍晚,银珠正蹲在院子里费力地刷洗着积满污垢的旧花盆,朴贞子端着一杯水,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站在她身边,投下长长的阴影。
“银珠啊,”朴贞子开口,声音是一种刻意拿捏的平淡,却比以往的尖利更让人心头发紧,“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还能吃得消吗?”
银珠停下动作,抬起头,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她用手臂擦了擦,平静地回答:“还可以,欧妈。”
“还可以?”朴贞子嗤笑一声,抿了口水,“哼,嘴倒是硬。我告诉你,这还没完呢。以后每天……”
“欧妈。”银珠忽然打断了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她慢慢站起身,虽然比朴贞子矮一些,但挺直的脊背和毫不闪避的目光却让她有种奇异的气势。“您让我做的所有家务,我都完成了,没有一件出错,也没有耽误一顿饭。对吗?”
朴贞子被她的打断和反问弄得一愣,随即恼火道:“怎么?完成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想我表扬你不成?”
“我不敢求表扬。”银珠的目光扫过院子里晾晒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干净整洁的角落、还有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气,“我只是想提醒欧妈,我们之前有过协议。我做到了我承诺的——自理费用,承担家务,不影响学习前的准备。那么,您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朴贞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当然知道银珠指的是什么——那份口头允许她读高中的、极其勉强的“许可”。她本以为通过这几天的磋磨,银珠要么会累垮求饶,要么会情绪失控犯错,她就可以顺势收回成命。却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扛下来了,还如此冷静地、直接地向她索要承诺。
“你……”朴贞子一时语塞,胸口起伏着,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和恼怒的光芒。她当然不想兑现!让银珠去读高中,在她看来简直是浪费钱和丢人现眼!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邻居大婶爽朗的笑声和说话声:“哎一古,贞子姐,你们家院子收拾得可真干净啊!这被褥晒得,太阳味足足的!真是持家有方啊!”
朴贞子脸上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堆起客套的笑容,扭头回应:“哎呀,朴家媳妇,过奖了过奖了,都是应该做的。”她最在意的就是外人的看法和面子。
银珠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这一刻的情绪变化。她上前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却刚好能让朴贞子和走近的邻居隐约听到:“欧妈,您看,连邻居都夸咱们家整洁呢。我以后去了高中,也会继续保持,绝不会让家里丢脸的。”
这话听在邻居耳里,是乖巧女儿的表决心。听在朴贞子耳里,却是**裸的提醒和威胁——协议,面子,邻居的眼光。
朴贞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狠狠瞪了银珠一眼,才又对邻居笑道:“这孩子,就是懂事,非要读高中,说将来有出息了好好孝敬家里。”她的话像是夸奖,语气却干巴巴的。
邻居大婶好奇地看向银珠:“银珠要读高中了?真是了不起啊!女孩子爱学习是好事!贞子姐,你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是高中生,说出去多有面子!”
朴贞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维持着笑容:“是啊……是啊……”她几乎能想象到,如果现在反悔,银珠这死丫头会不会直接捅出去,那她在这片邻居面前可就真成了出尔反尔、苛待女儿的笑话了!
邻居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院门一关,朴贞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变得铁青。她猛地转头盯着银珠,压低了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你算计我?”
银珠垂下眼帘,语气依旧平静:“我不敢,欧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提醒您履行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金珠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廊下,显然听到了后半段,脸上带着警惕和不满,“欧妈,你答应她什么了?”她快步走过来,挽住朴贞子的手臂,撒娇般地摇晃着,“欧妈,你不会真的答应让她去读高中吧?那得花多少钱啊!而且她去了高中,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以后眼里还有我们这个家吗?”
金珠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朴贞子看着银珠那副油盐不进、冷静得可怕的样子,再对比大女儿娇憨依赖的模样,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是啊,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一直不被她喜欢的二女儿就能这么倔强,还敢跟她谈条件?
“读高中?”朴贞子冷笑一声,声音刻薄起来,“读高中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花那么多钱,不如早点去读护校,还能早点赚钱补贴家里!我看那份协议就此作废!明天我就去给你联系护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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