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遗剑 第21章 独行砺锋

第一章：独行砺锋

离开赤水渡口已有月余。

林枫并未选择喧嚣的城镇，而是一头扎进了南疆连绵起伏的群山与茂密无垠的原始丛林之中。这里毒虫遍布，瘴气弥漫，猛兽横行，人迹罕至，对寻常武者而言是绝地，对他而言，却是最佳的修炼场与藏身所。

他需要时间，需要绝对的安静，来彻底消化赤焰地宫所得，将那股初生的、尚显稚嫩的混沌内力，真正打磨成如臂指使的、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白日，他穿行于危机四伏的丛林，与剧毒的蛇虫、狡诈的凶兽搏杀。他不再仅仅依靠力量的碾压，更多的是运用新领悟的“意导万法”之道。心神凝聚，意念如丝，引导着混沌内力或化作阴寒蚀骨的毒指，或转为锋锐无匹的剑气，或形成坚韧绵密的护身气罩，甚至模拟出周围环境的气息，完美地隐匿自身。

每一次出手，都是对心念与力量掌控的锤炼。他对混沌内力的运用越发纯熟，那融合了毒、剑、药三种特性的力量，开始展现出其诡异而强大的潜力。一指弹出，可令参天古木瞬间枯萎；一剑挥出，能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平滑如镜、却萦绕着死气的切痕；运转调和之法，又能迅速化解吸入体内的各种瘴气毒素，甚至反哺自身。

夜晚，他则寻一处相对安全的洞穴或树冠，盘膝静坐。脑海中反复观想那篇《气意性总纲》，结合师父留下的调和法门与《蛊毒秘要》的偏锋之术，不断推演、完善着自身的力量体系。

他发现，这混沌内力虽强，但消耗与恢复却是个问题。其本质过于高阶，寻常吐纳天地元气的效率远不足以支撑其快速恢复。他尝试着主动吸纳丛林中的草木精气、地脉煞气乃至毒虫散发出的微弱毒元，以《蛊毒秘要》中的“纳元归墟”法门为基础，结合总纲理念，自行摸索出一套独特的、近乎掠夺式的元气吸纳法门，效率远超寻常内功心法，却也带着几分邪异。

这一日，林枫正在一条浑浊的溪流边处理一只刚刚猎杀、体型堪比小牛的剑齿山猫。他手法娴熟地剥皮取肉，将一些有用的毒腺和骨骼收起，这些都是配制药物或淬炼毒功的材料。

突然，他耳廓微动，处理山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却瞬间锐利起来。

溪流对岸的密林中，传来了极其细微、却逃不过他感知的脚步声与压抑的呼吸声，不止一人。来人气息驳杂，带着一股子草莽悍匪的腥气，显然不是玄冥教或水神殿那般训练有素的高手，但人数不少，约有七八个，正呈扇形悄然包抄过来。

林枫心中冷笑，知道是自己连日来在这片区域活动，猎杀凶兽，难免留下痕迹，被这山中的地头蛇盯上了。也好，正好用他们来试试手，检验一下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处理着山猫，仿佛毫无察觉。

“哗啦！”

数道身影猛地从对岸树林中窜出，手中拿着各式兵刃，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修为约在江湖三流顶峰，他舔了舔嘴唇，盯着林枫和他脚边的山猫尸体，狞笑道：

“小子，运气不错啊，这剑齿猫的皮毛和骨头可值不少钱。识相的，把东西留下，再把你身上的钱财丹药孝敬给爷爷们，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他身后的匪徒们也纷纷叫嚣，眼神贪婪。

林枫缓缓站起身，用溪水洗净手上的血污，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匪徒，如同在看一群蝼蚁。“我若是不识相呢？”

刀疤脸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孤身一人的小子如此镇定，随即恼羞成怒：“不识相？那就剁碎了喂狼！兄弟们，上！”

七八名匪徒顿时挥舞着刀剑，嗷嗷叫着冲了过来，杀气腾腾。

林枫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精妙的身法，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步踏出，却如同缩地成寸，瞬间切入匪徒之中！

首当其冲的一名匪徒挥刀砍来，林枫不闪不避，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点出，后发先至，点在了对方的刀身之上。

“嗤——”

精钢打造的厚背砍刀，如同被强酸腐蚀，以指尖落点为中心，瞬间变得锈迹斑斑，继而寸寸碎裂！那匪徒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林枫的指尖已然印在他的胸口。

匪徒身体一僵，脸色瞬间蒙上一层灰败，直挺挺地倒地，气息全无。

与此同时，左侧一名匪徒的长枪已然刺到林枫肋下。林枫左手如鬼魅般探出，五指萦绕着混沌气流，精准地抓住了枪尖！

那匪徒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长枪瞬间脱手！林枫手腕一抖，长枪调转，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噗”地一声将其钉穿在地！

电光火石间，两名匪徒毙命！

剩下的匪徒骇然止步，脸上的贪婪变成了惊恐。

刀疤脸也是心头巨震，他知道踢到铁板了！这小子邪门得很！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用暗青子！”刀疤脸厉声喝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淬毒的飞刀甩向林枫，其他匪徒也纷纷射出飞镖、袖箭等暗器。

一时间，数十道带着腥风的暗器如同暴雨般罩向林枫！

林枫眼神不变，体内混沌内力勃发，在周身形成一道肉眼难辨的、不断旋转扭曲的气场！

“叮叮当当……”

暗器射入气场，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其上附着的力道与毒素被混沌气场飞速分解、吸收、转化！大部分暗器无力地坠落在地，只有少数几枚力道最强的，穿透了气场，却也已是强弩之末，被林枫随手拍落。

“怪物！他是怪物！”有匪徒心态崩溃，转身就想跑。

林枫岂会让他们如愿？他身形如风，在匪徒间穿梭，指掌翻飞。或指剑洞穿咽喉，或掌力震碎心脉，或直接以强横的内力气场将人碾压窒息……

他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简洁、高效、致命，将自身力量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毒之侵蚀，剑之锋锐，力之磅礴，完美融合于举手投足之间。

不到十个呼吸，除了那为首的刀疤脸，其余匪徒已全部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刀疤脸握着刀的手在剧烈颤抖，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林枫，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让他如同坠入冰窟。“好……好汉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我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你！只求饶我一命！”

林枫在他面前三尺处站定，淡淡开口：“我问，你答。”

“是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刀疤脸如蒙大赦，连忙磕头。

“这片山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无陌生高手出没？”林枫需要了解周边局势，玄冥教和水神殿绝不会轻易放弃搜寻。

刀疤脸努力回想，急忙道：“异常……有有有！大概半个月前，靠近‘黑风寨’那边，据说有几个寨子的人一夜之间全死了，死状极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只剩皮包骨头！官府查不出所以然，都传言是山里出了什么厉害的妖物！至于陌生高手……没……没太注意，不过前几天好像有几个穿着黑衣、气息很冷的人在山外集镇打听过一个年轻男子的下落，好像……跟好汉您年纪差不多……”

林枫眼神微凝。吸干血肉？这手法不似寻常武林中人，倒有些像某些邪门的功法或毒物。而打听年轻男子的黑衣人，多半是玄冥教的探子。

“还有吗？”

“没……没了！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刀疤脸惶恐道。

林枫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转身便欲离开。

刀疤脸见林枫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心中一松，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和贪婪。他悄悄将手摸向腰间的一个鹿皮囊，那里藏着他压箱底的宝贝——“蚀骨毒砂”，一旦撒出，沾肤即溃，见血封喉！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鹿皮囊的瞬间！

一道灰白色的指剑，如同未卜先知般，凭空出现，精准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刀疤脸的动作僵住，眼中的怨毒和贪婪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死灰。他至死都不明白，对方明明背对着他，是如何发现并出手的。

林枫头也未回，身影已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首和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气。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他早在药王谷覆灭的那一夜，就已深刻领悟。

经过这一场短暂的杀戮，林枫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寻常江湖匪徒已不足为虑，即便面对多名三流好手的围攻，也能轻松碾压。但若遇上真正的一流高手，或者玄冥教、水神殿那样的精英，胜负犹未可知。

“黑风寨……吸干血肉……”林枫咀嚼着刚才得到的信息。这异常的事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许，那里隐藏着新的线索，或者……新的机缘。

他调整方向，朝着刀疤脸所说的黑风寨区域，加快了脚步。

独行于苍茫群山，砺锋于血火之间。他的道，正在这孤独而危险的旅途中，一步步变得清晰、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