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气运线 第12章 风暴前的涟漪＊

断魂崖上，罡风呼啸，卷起孙泰最后一点骨灰，将其彻底归还于天地。仿佛这位外门长老，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夜宸静静地站着，感受着精神力耗尽后识海传来的阵阵刺痛，但他的心，却如崖下的深渊般，沉静而幽深。陈默那双绝望的眼睛和孙泰化为飞灰的画面在他脑中交替闪过，最终定格为四个冰冷的字：弱肉强食。

“走吧，这里需要清理一下。”楚天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走到悬崖边，看着那棵被他们利用过的老松，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

“嗡——”

一声轻微的剑鸣，仿佛龙吟出渊。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气，从他指尖迸发而出。这剑气并非为了破坏，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抹除”与“重塑”的韵律。

剑气如同一阵无形的风，拂过老松，拂过孙泰灰飞烟灭之地，拂过他们之前藏身的巨石。所过之处，那株假龙血参残留的“心魔劫”气息、夜宸布下的虚假“机缘”因果，以及他们二人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在这霸道而精妙的剑意下，被寸寸碾碎，消弭于无形。

最后剑气融入了断魂崖那本就混乱狂暴的灵气之中，将一切恢复到了最原始、最自然的状态。

夜宸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如果说他拨动因果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诡道，那楚天阔这一手，便是大巧不工，以绝对力量掌控一切的王道！

“真正的强者不仅能杀人更能……抹去杀人的痕迹。”楚天阔收回手指，淡淡说道，像是在指点又像是在自语。

他的目光落在孙泰化灰之处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储物袋。

楚天阔看都没看屈指一弹，那储物袋便轻飘飘地飞到了夜宸面前。

“你的战利品。如何利用它，是你下一堂课的内容。”

夜宸接过储-物袋，入手微沉。他没有立刻查看只是点了点头，将这份沉甸甸的“收获”与更沉重的感悟一同收入怀中。

两人没有再停留，身形化作两道虚影，悄无-息地消失在断魂崖的瘴气之中。

……

两天后。

一则消息，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青云宗外门掀起了层层涟漪。

外门长老孙泰，失踪了。

据最后见过他的人说他两天前行色匆匆地进了后山，便再也没有回来。一个宗门长老无故失踪，这绝非小事。执法堂迅速介入，开始调查。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面容冷峻如铁的青年弟子，带着两名队员，来到了孙泰的洞府。他叫铁玄，执法堂内门弟子，以心思缜密、铁面无私着称。

孙泰的洞府内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主人只是出门散步，随时都会回来。

“太干净了。”铁玄的目光扫过洞府的每一个角落，眉头微皱，“一个即将远行或是赴险的人，绝不会把洞府收拾得如此……完美。”

他的调查很快便指向了坊市那场小小的风波。

“龙息蕨……陈默……马龙……”铁玄看着手中的卷宗，将这几个名字圈了起来。

他先是找到了孙泰的头号走狗马龙。此刻的马龙，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他亲眼目睹了孙泰-对陈默施展搜魂术，那凄厉的惨叫，成了他这两天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知道的太多了孙长老一失踪，他立刻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孙长老失踪前，最后见了谁？”铁玄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像一把重锤，敲在马龙的心上。

“我……我不知道……”马龙眼神躲闪。

“是吗？”铁玄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在昏暗的房间里反射出冰冷的光，“我再问一遍。或者我也可以对你用‘搜魂术’只是我的手法，可能没有孙长老那么……温柔。”

“我说！我说！”马龙彻底崩溃了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孙泰如何逼问、如何搜魂、如何独自前往后山，全部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在马龙的指认下，铁玄在后山那片僻静的小树林里，找到了陈默。

曾经那个为了母亲而拼命的少年，此刻正蜷缩在冰冷的草地上，双目圆睁，口角流涎，神情呆滞，已然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铁玄蹲下身，探查了一下陈默的状况，确认了是神魂被粗暴力量摧毁的迹象。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失踪案，升级成了谋杀案。

……

与此同时内门一处清幽的庭院。

林微雨正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孙泰失踪的消息，她也听说了。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庭院中楚前辈那块被剑意斩开的青石；坊市中陈默那株奇异的“龙息蕨”；孙泰走狗马龙的嚣张与孙长老本人的失踪；以及……楚前辈那突然恢复的风采和那个跟在他身边，气质与身份格格不入的杂役弟子。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巧合得，像是一场被人精心编排好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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