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之花雨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偏师奇袭

柴兴与风沙江边谈崩后，随即下令调度后勤、沟通间探、鼓舞士气，准备拔城。

数日以来，各方面汇总纷纷乐观，柴兴却始终寝食难安，风沙的警告侵萦脑际。

连日辗转，犹豫再三，决定暂缓动兵，遣使南下，先见柔公主，再见吴越国主。

数日后，一直陈兵南唐边境的吴越军突袭南唐常州，旋即攻破外城，合围内城。

常州比邻江宁，一旦吴越军占下常州，北周水师就能与其水陆并举，南北夹攻，把江宁两面包饺子。

可想而知，江宁震怖，得到消息的富贵人士无不骚动，人心惶惶，离者涌涌。

前来向风沙汇报的马玉颜却一脸轻松，“也不知道常州现在有没有被攻下呢！”

闽国本土势力并非铁板一块，其中一派主张复国，对南唐敌意很大，人数不少，势力不小，最关键占着大义。

还有一派安于现状，渐于南唐扎根，与南唐人士关系日趋紧密，不乏联姻。

虽然在比较激进的闽地复国人士看来，这就是一群数祖忘典的闽奸，早晚清算，但正是这些和缓人士的存在，维系着南唐对闽地势力的基本态度……风沙面子再大，也不可能保证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具体到每件事，还是人在办。

两派势力从来针尖对麦芒，马玉颜一直居中调和，一面压着激进势力不准过火，一面帮扶和缓势力耕耘南唐，而她本心到底支持哪边，其实从未表明态度。

偶尔不经意间，透露些许心思，那也都是在风沙跟前。

比如这回，她说常州有没有“被攻下”，而非“被攻破”，似乎有点偏向吴越，反正不像担心南唐。

风沙甚至听出点幸灾乐祸，好像在说“你们也有今天”，歪头撇了马玉颜一眼，顺着她的话笑道：“是啊！恐怕正有人急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锅烂糊粥了。”

马玉颜抿唇轻笑，颇为妩媚，少许后，敛容问道：“吴越这次甘当人家马前卒，偏师一击，奇峰突起，会不会坏了你的事。”

风沙叹道：“他确实谨慎，又有谋略，但我这次是有心算无心，还算了这么久，这个亏他吃定了。”“他”自然是指柴兴。

当初在江陵，见明教明尊和善母的双重特使幻蝶时，风沙就开始布设这个局了。

为此，他不仅放弃北上亲争玄武总执事一职，还放任隐谷的庞公南下岳州搞事。微服简从，千里船行，潜来江宁，这才抢了柴兴的先手，然后步步为营，直到稳赢。

说实话，局势发展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怎样才会输。

哪怕现在天降陨石，把他当头砸死，柴兴也翻不了盘了。

只可惜，柴兴不知道，目前也没几个人知道事情的全貌。

得意却无人知晓，宛如衣锦夜行。

不明就里的南唐高层反而因为他和柴兴谈崩，当日宴会就不欢而散。

之前对他寄予多少期望，之后就有多么失望。

冷落至今，别说旁人，连周嘉敏都躲着不见，几次找人，人都不来。

风沙找周嘉敏，自然是想跟周嘉敏透点风的，现在就只剩下冷笑了。

马玉颜倒是知道风沙布局，但非全貌。凡是关于四灵的事，风沙一向守口如瓶，尤其涉及青龙的神通……短短月余时间，似乎无中生有，硬生生变出十多万副铠甲。

所以在马玉颜看来，淮南后方蜂起的民乱，尽管能让陈兵前线的北周焦头烂额，但也仅此而已，仓促而起的乱民终究不可能扛得住官府围剿。

等到北周反应过来，几路大军压过去，配合各州的团练，荡平民乱是迟早的事。

事实当然远超马玉颜想象，青龙的铠甲虽然好像无中生有，其实不逊铁甲多少，刀剑不能入，箭矢不能洞。

十多万披着铠甲的青壮，哪怕大多只是拿着菜刀锄头，也足以淹没各州的团练，何况四灵还通过地方豪强支援了不少武器，不乏长枪短弩。

一开始各地民军还只是凭山立寨、沿河设堡，等着被人打上门，据险而守而已。

很快攻守之势异转，有些地方的民军不光守成，甚至打赢野战，开始反攻州府。

只是淮南和大运河流域彻底乱成一锅粥，水陆断绝，消息不通，尚未传开而已，否则，必定震惊天下。

马玉颜见风沙面上叹气，其实心情大好，跟着笑道：“你说的很对，常州被围，确实有些人慌了，就外面那些个盯梢的，这两天没精打采，出去个把人都不知道。”

风沙的眼睛登时一亮，看向马玉颜，透出询问神色。

自打他入住旖旎园，各方势力，尤其是南唐侍卫司，把旖旎园围得严严实实。

前后门外摆摊的、开店的、过路的，不知道有多少是各方的眼线。

周嘉敏听招呼的时候，他出个门、见个人，南唐侍卫司自会摆平。

但周嘉敏躲着不见他之后，南唐侍卫司明显换了边，搞得他连门都不想出了……谁也不想一出门，屁股后面就跟着别人家的眼线，还好几串。

马玉颜知道风沙这些天憋坏了，含笑点头。敢点这个头，当然是已经安排好了。

风沙连连称好起身，“你去安排，我换件衣服，顺便化妆。”张星雨低眉跟上。

马玉颜刚想跟上，风沙冷眸道：“有笔账早收早了，晚了倒也麻烦。”

他是想去敲打周嘉敏，而且这事宜早不宜迟。

北边的消息传回之前，也就是他胜势抵定之前，周嘉敏回头都算“迷途知返”，若他胜势抵定之后，周嘉敏再来“回头是岸”，他想不下重手都不行了。

而要稳住南唐大局，绝对离不开周嘉敏，真跟人家闹掰了，对他有害无益。

两人其实是麻秆打狼两头怕，周嘉敏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才敢躲着不见他。

马玉颜知道风沙此趟出去有事，并非散心，于是止步试探道：“那多带点人？”

她想跟着风沙，却不晓得风沙去办什么事，希不希望她知道。

风沙摇头道：“人多还是不方便，让星雨跟苏苏跟着就行了。”

他这是去敲打人的，手段再缓和，也绝不是吹口气就能了的。周嘉敏性子傲倔，又是太子妃，更是周宪的亲妹妹，总要给她留面子，不能让她在旁人面前颜面扫地。

马玉颜哦了一声，“我这就下去安排，就你们三个，保管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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