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木窗,在御书房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皇帝正伏案批阅奏章,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江南水患虽因沈家献上的应急之策得以缓解,但后续的赈灾、重建,以及各地纷至沓来的钱粮请示,依旧让他劳心费神。
内侍省总管太监高无庸悄步走近,躬身禀报。
“陛下,将作监大匠宇文拙在外求见,言有要事禀奏。”
皇帝头也未抬,淡淡道。
“宣。”
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宇文拙快步走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红光。
他手中捧着一个用锦缎覆盖的托盘,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太监,抬着一件用厚布包裹的方形物事。
“臣宇文拙,叩见陛下!天佑我朝,祥瑞现世啊!”
宇文拙声音洪亮,带着颤音。
皇帝这才抬起眼,有些疑惑。
“祥瑞?宇文爱卿,何事如此激动?”
宇文拙深吸一口气,示意小太监将那块方形物事抬上前,然后亲手揭开了覆盖的厚布。
刹那间,一束异常明亮、毫无阻碍的阳光,猛地穿透那物事,直射入略显昏暗的御书房,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晃眼的光斑!
皇帝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待看清那物品时,不由得愣住了。
那并非什么奇石异宝,而是一扇……窗?
但与他平日所见的木棂糊纸窗截然不同!
这窗框仍是紫檀木所制,精美雕刻,但中间镶嵌的,却非纸张,而是一整块近乎无色、晶莹剔透的平板!
光线毫无阻碍地穿透而过,将书房内照得亮堂无比,连角落里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这…这是何物?”
皇帝站起身,走近细看,手指轻轻触碰那光滑冰冷的透明平板,眼中满是惊奇。
“回陛下!此物称之为玻璃窗!”
宇文拙激动道。
“是沈宜人进献的‘玻璃’所制!陛下您看,以此物为窗,室内亮如白昼,风雨不侵,远比纸窗明亮耐久!
沈宜人言,若用于宫室,可省烛火之费,更利陛下保重龙体,阅览奏章啊!”
皇帝绕着这扇玻璃窗仔细端详,越看越是欣喜。
他常年伏案,深知光线昏暗之苦,烛火摇曳更是伤眼。
此物若真能推广,于国于民,皆是好事!
他透过玻璃望向窗外,御花园的景致清晰无比,恍如无物隔挡,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好!妙极!”
皇帝龙颜大悦。
“沈宜人又立一功!此物制作可难?造价几何?”
宇文拙忙道。
“沈宜人已初步掌握烧制大块平板玻璃之法,虽良品率尚不高,但假以时日,必能稳定产出。
造价目前略高于上等窗纸,但胜在经久耐用,长远来看,反更节省。
沈宜人还进言,可先在宫中几处要紧殿宇试用,若效果良好,再逐步推广。”
皇帝点头赞许。
“沈家女确有巧思,且心思缜密,不冒进,甚好!
高无庸,传朕旨意,赏沈妙青锦缎百匹,明珠一斛。
命将作监与沈家合作,先行改造朕的御书房及几处常用偏殿的窗户,用此玻璃窗!”
“奴才遵旨!”
高无庸躬身应下。
圣旨传出,玻璃窗之名瞬间轰动宫廷,继而传遍朝野!
能将室外光线如此清晰地引入室内,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沈家“玻璃”的价值,再次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无数勋贵高官,开始打听何处能购得此物,哪怕价格高昂,也要为先睹为快、彰显身份而争夺。
沈府再次门庭若市,不过这次来的,已多是真正手握权柄的人物。
沈妙青依旧从容应对,既不轻易许诺,也不完全拒绝,只言技术尚在完善,产量有限。
需优先供应宫中之需,巧妙地将玻璃的稀缺性和价值又提升了一层。
然而,在这风光无限的背后,沈妙青并未忘记潜伏的危机。
她深知,玻璃带来的巨大利益,如同诱人的蜜糖,会吸引更多贪婪的蜂蝶,其中必然包括狗急跳墙的赵家和林清远。
夜色深沉,萧煜的身影如期出现在书房。
“小姐,林清远转移赃款的路径已基本摸清。”
萧煜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数额巨大,远超之前账册所载,初步估算近万两。
部分藏于京郊别院密窖,部分通过钱庄洗白,流入他在城南新购的宅邸,用于奢华装修,以作婚房。”
沈妙青眼神冰冷。
“近万两…他真是胆大包天!证据可都掌握了?”
“转移银两的马车、经手人、钱庄记录,均已暗中记录在案。
但仍缺最关键的、能直接证明这些银两来自贪墨的链条。”
萧煜顿了顿。
“另外,江南那边传来消息,那位查案的御史,似乎遇到了阻力,进展缓慢。”
沈妙青沉吟片刻道。
“林清远如此急于转移和挥霍,说明他预感到了危险。
江南的阻力,恐怕也与他背后活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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