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的悄然风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不断扩散。
沈家并未开设专卖铺面,但通过几家高端脂粉铺和绸缎庄流出的“玉容皂”、“凝脂皂”,已成为永京贵妇圈中炙手可可热的稀罕物。
而市井间,“净肤皂”的口碑也凭借其出色的效果和相对亲民的价格积累起来。
供不应求,奇货可居。
沈万三每日看着订单发愁,又是欢喜又是焦虑。
只得不断催促工坊加快进度,同时严格按照沈妙青的吩咐,严格控制流向。
尤其是上等皂,绝不轻易放量,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时机已然成熟。
这一日,位于永京城最繁华的东市大街,一家名为“玉颜坊”的铺面悄然卸下了围挡,露出了崭新的匾额。
没有敲锣打鼓的喧嚣,但铺面装修雅致。
橱窗内陈列着不同档次、包装精美的香皂样品,旁边还立着小巧的木牌,以清秀的字体详细介绍着各种香皂的用途和特色。
这正是沈妙青筹划已久的香皂专卖店。
她深知,要想将“沈氏香皂”打造成一个品牌,而非仅仅是新奇玩意,必须有一个直面消费者的窗口。
开业当天,尽管沈家并未大肆宣传,但闻讯而来的顾客依旧络绎不绝。
有好奇的平民百姓想来试试那传闻中的“净肤皂”,也有派了丫鬟小厮前来打探、甚至代购的富家夫人小姐。
店铺由忠伯亲自挑选的几个口齿伶俐、模样清秀的伙计照应。
沈妙青则坐在二楼的雅间,透过珠帘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一切看似顺利,但沈妙青心中却隐隐有着预感。
树大招风,她的生意红火,必然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位视她为眼中钉的赵小姐。
果然,临近午时,店铺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几个穿着公人服饰、腰挂佩刀的衙役,簇拥着一个身着青色官袍、面色倨傲的书办,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书办三角眼一翻,扫视店内,尖着嗓子道。
“谁是掌柜?出来回话!”
店内顾客见是官差,纷纷避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掌柜的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小人是掌柜,不知各位差爷有何指教?”
那书办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抖开一卷文书,大声道。
“有人举报,你‘玉颜坊’所售香皂,用料不明,恐有毒害,且未经市舶司查验许可,私自售卖!
现奉市舶司李大人之命,查封店铺,所有货物一律没收,掌柜的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用料有毒?
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若坐实了,不仅店铺不保,沈家也要吃上官司!
掌柜的脸色煞白,强自镇定道。
“差爷明鉴!我玉颜坊的香皂,所用皆是常见油脂、草木灰碱、花草香料,绝无毒害之物!
至于市舶司许可…香皂乃新品,并非朝廷规定需经市舶司查验的舶来品或特许之物,何来私自售卖之说?”
“放肆!”
书办厉声喝道。
“你说无毒便无毒?你说无需许可便无需许可?
朝廷法度,岂是你一介商贾可以妄议的?!
来人,给我封店!拿人!”
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地便要上前动手。
楼上的沈妙青眼神一冷。
果然是赵家或者林家开始使绊子了!
市舶司?
这借口找得真是刁钻!
香皂确实不属于传统商品分类,对方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正要起身下楼理论,却见店外人群中,一个身影极快地闪了一下。
是萧煜!
他今日扮作寻常路人,一直在附近警戒。
几乎在同时,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在店门口响起。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普通蓝色布衣、身材高大的男子排众而出。
他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步伐沉稳,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正是萧煜。
那书办见有人阻拦,怒道。
“你是何人?敢妨碍官府公务!”
萧煜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小的铜牌,在那书板眼前一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内卫司办事,闲人退避。”
内卫司?!
那书办和几个衙役一看那铜牌,顿时脸色大变,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内卫司直属于皇帝,监察百官,权力极大,岂是他们这些小吏能招惹的?
“原…原来是内卫司的大人…”
书办结结巴巴,汗都下来了。
“小的…小的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冲撞…”
萧煜收起铜牌,目光扫过那几个衙役,最后落在那书办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玉颜坊的香皂,宫内贵人已有试用,甚为满意。
尔等今日所为,是奉了谁的命令?
可是对宫内贵人的眼光有所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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