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结束,身心疲惫的张献忠,被带到了定国公府。
陈墨在书房之中,已经等候多时。
他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个曾经搅动天下风云的枭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张首领一路辛苦,坐吧,我们来谈谈,你的……未来!”
张献忠身体微微一颤。
他没有坐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像是在等陈墨的最终审判。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
陈墨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他面前。
“朕……我这一生,杀人无数,手上沾满鲜血,自知罪孽深重……”
张献忠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定国公能饶过我那四个孩儿,还有川蜀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都到了这一步,他反而坦然了。
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陈墨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口气。
他没有立刻回答张献忠的问题。
历史上的张献忠,残暴嗜杀,是个彻头彻尾的魔王。
但这个时空里,在自己的一系列干预产生的蝴蝶效应下,他虽然残暴,但还未犯下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滔天罪行。
再说史书上的记载,也不一定就全是事实。
毕竟,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写史书。
“你的那些义子、兄弟,我会给他们活路。”
陈墨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开口。
“至于你……”
张献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在你主动投降,且并未犯下人神共怒之错,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放弃你现在所有的一切,身份、兵权、财富、名号。”
“我可以在京中给你一座宅子,保你一世富贵,安享晚年。”
这个选择,张献忠直接愣住。
他想过无数种结局,唯独没想过,陈墨会如此宽宏。
不杀他,不囚禁他,甚至还让他安享晚年?
他下意识就想答应,可心中又有那么一丝的不甘。
让他像一个废物一般,在京城圈养至死?
那和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
陈墨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条路……”
他缓缓起身,指了指桌上的一幅地图。
“你的残暴和野心,用在我华夏,是个灾难。”
“但用在那些未开化的边陲之地,却也算是一柄锋利的武器!”
陈墨的手,指向云滇以南的方向。
“你可以做一个南征的将军,给你三万兵马,从我麾下玄甲军及玄甲从军中调拨。”
“皆是装备了我华夏最新式火器的军队,你的任务不是守土,而是……开疆!”
“去征讨那些不服我华夏的土司,去降服那些异邦小国,将我华夏的旗帜,插到那片广阔的土地上!”
这番话,听的张献忠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失去神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凶光。
开疆拓土?
这……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陈墨居然敢用他?
还给他兵权,给他一个比川蜀之地辽阔百倍的战场?
太不可思议了!
“你……你就不怕,我拥兵自重,再次反叛?”
张献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墨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不会!”
“因为你的粮草、军械、兵源补充,都将由我掌控。”
“更重要的是,你的眼界,在见识过真正的世界之后,已经不一样了。”
“一个只想在自家池塘里称王称霸的泥鳅,和一个渴望征服大海的蛟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
“张献忠,你是想当泥鳅,还是蛟龙?”
陈墨没说的是,给你的士兵,都是我系统生成的死士,但凡你有一点反叛之心……
不过张献忠可不知道这些。
一番话,说的张献忠热血沸腾。
是啊!
见识过那些恐怖的火器,见识过足以远航万里的巨舰之后。
他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川蜀吗?
他会更渴望去征服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这不仅仅是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更是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
他看着陈墨,对这个年轻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敬畏。
这根本不是帝王心术的手段。
这是神明才有的手段!
他似乎能看透人性,看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张献忠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他感觉自己那沉寂已久的战意,再次沸腾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陈墨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
这是他张献忠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臣服之跪。
“张献忠,愿为华夏开疆拓土!”
这一跪,代表一个时代的终结,也代表了一个枭雄的重生。
陈墨满意的点点头,将他扶起。
“很好,待了结了川蜀之事,我便亲自授你帅印,为你践行!”
张献忠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那略微有些佝偻的脊背,在这一刻,重新变得挺拔。
他不再是一个穷途末路的流寇皇帝。
而是一个即将踏上全新征途的将军!
陈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范正峰淡淡说道。
“传令下去,召李定国、孙可望等人前来,该给他们安排些新差事了!”
随着张献忠、李自成、满清的相继臣服。
这天下最后的几块拼图,也即将归位。
半个时辰后,定国公府议事厅。
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四人,正襟危坐。
他们身上所穿的大西将领服饰,和这间充满了未来感的议事厅,显得格格不入。
四人的心情,也是截然不同。
李定国目光灼灼,盯着中间巨大的沙盘,心中激动不已。
而孙可望则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眼神飘忽,不住的打量着议事厅的陈设。
心中飞速盘算着自己未来的出路和利益。
至于艾能奇和刘文秀,则更多的是茫然和忐忑。
他们只是纯粹的武将,未来的命运,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陈墨缓步走入议事厅,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
四人连忙起身朝着陈墨拱手行礼。
“末将,见过定国公!”
陈墨随意的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中间的沙盘前。
“四位将军,从今日起,大西,已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