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林弈小院,静室。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与雷击后的焦糊味。苏灵儿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布巾擦拭着林弈手臂上一道被剑气划出的浅痕,小嘴撅得老高,满是心疼与后怕。石破天则像一尊铁塔般守在门口,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气未平。
“林师兄,都怪俺们!要是俺们跟你一起去……”石破天声音沉闷,充满了自责。
“不关你们的事。”林弈打断他,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如同寒潭深处的冷火,异常明亮,“他们有意挑我落单的时候动手。就算你们在,他们也会想其他办法。”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三枚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泛着幽蓝寒芒的“蚀骨钉”。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一次性法器,一旦打入体内,钉上的阴寒之力便会如附骨之疽般侵蚀经脉骨髓,极难拔除,中者即便不死,修为也基本废了。对方出手之狠辣,显而易见。
“蚀骨钉……李魁……”林弈轻声重复着从那个炼体六层修士临死前逼问出的名字。李魁,炼器堂一位执事的侄子,也是今日在引火阵前被林弈驳得哑口无言的那群弟子中的领头人。
“肯定是王阎王和炼器堂那帮混蛋指使的!”苏灵儿气呼呼地道,“我们这就去找执事长老告发他们!”
“证据呢?”林弈冷静地反问,“几个死了的黑衣人,几枚随处可见的蚀骨钉?李魁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宗门规矩,弟子私斗可以,但只要不出人命、不废修为,执法堂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空口无凭,反而可能被打上诬告的帽子。”
苏灵儿语塞,不甘地跺了跺脚:“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林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当然不会。但报复,不一定要通过宗门规矩。”
他的目光从蚀骨钉上移开,落在了静室墙壁上那些他平日里记录数据、推演公式的木板上。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各种灵力轨迹图、力学分析图和能量流动模型。
“这次遇袭,暴露了我们最大的问题。”林弈的声音沉静而有力,“我们太依赖临场反应和个体实力了。面对有预谋、有配合的围攻,尤其是对方使用了阵法限制后,我们各自的为战,破绽太大。”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拿起炭笔,在空白的木板上快速画了起来。
“看这里,”他画出一个简单的示意图,标注出四个攻击点和一个被困住的中心点,“这是刚才遇袭时的局面。困阵作用范围,攻击角度,灵力强度……”
炭笔划过木板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苏灵儿和石破天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看着那抽象的图案在林弈的讲解下,仿佛重现了之前那凶险的一幕。
“灵儿,你的狐火突击,优点是速度快、轨迹灵活,但缺乏后续变招,一旦被预判,极易被反制。石头,你的力量刚猛无俦,但直线冲锋,容易被阵法或控制类法术限制,且灵力消耗巨大,无法持久。”
林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两人战斗方式中的缺陷,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分析实验数据。
“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作战,不是简单的分工,而是要将三个人的力量,通过精密的计算和配合,拧成一股绳,发挥出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大于三?”石破天挠了挠头,满脸困惑,“怎么拧?”
林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苏灵儿:“灵儿,施展一次你最熟练的狐火突击,目标,门口那个木桩。用你最快的速度,但要在击中前瞬间,将狐火的能量向内收敛三成。”
苏灵儿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只见红影一闪,一道炽热的狐火如同流星般射向木桩,在即将撞上的刹那,火焰猛地向内一缩,威力似乎减弱了些,但轨迹变得更加凝练难测。
“很好。”林弈点头,同时看向石破天,“石头,你看准灵儿狐火击中木桩后,灵力爆发产生震荡的那一瞬间,用你五成的力量,攻击木桩被狐火灼烧的那个点。记住,不是用蛮力砸,而是将你的灵力凝聚在拳锋一点,像钻头一样打进去!”
石破天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盯着木桩。在苏灵儿的狐火“噗”地一声在木桩上炸开一团焦黑、能量涟漪尚未完全散去的瞬间,他猛地踏步前冲,低吼一声,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地轰击在那焦黑点上!
“轰!”
一声闷响!那需要数人合抱的坚硬铁木桩,竟从内部爆裂开来,木屑纷飞!而石破天感觉到,自己这一拳打出去,比平时全力一击还要省力,但造成的破坏却更为集中和深刻!
“这……”石破天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爆裂的木桩,憨厚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苏灵儿也捂住了小嘴,美眸中异彩连连。
“看到了吗?”林弈走到爆裂的木桩前,指着断口,“灵儿的狐火,不仅造成了表面伤害,更重要的是,其瞬间的高温和能量冲击,破坏了木桩内部的结构稳定性,相当于为石头的重击做了‘预处理’,大幅降低了目标的‘防御强度’。而石头在最佳时机发出的凝聚一击,则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破坏力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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