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油灯如豆,在墙壁上投下林弈专注而摇曳的影子。他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不可察的淡蓝色电弧,如同驯服的精灵,随着他意念微微跳动,勾勒出空气中无形的轨迹。这不是在练习引雷,而是在进行更精细的操控训练——尝试将电流约束在特定的形态,模拟简单的符文结构。精神高度集中,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却提升到了极致。
门外那阵陌生的、带着一丝妖异气息的脚步声,便是在这绝对的寂静与专注中,清晰地叩响了他的感知壁垒。
不是小豆子轻快而怯懦的步子,也不是执法堂弟子沉重而规律的步伐,更不是张贵手下那种虚张声势的嘈杂。这脚步声轻盈得如同猫爪落地,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与警惕,在距离柴房门扉三尺外,恰到好处地停下。
林弈指尖的电弧瞬间湮灭,整个人如同蛰伏的猎豹,肌肉绷紧,呼吸变得绵长而无声。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向外蔓延,试图“阅读”门外来客留下的任何痕迹。
气息很淡,却无法完全掩盖。那是一种混合了山野草木的清新与某种……更灵动、更狡黠的生命韵律,与他那晚在门槛上、藏经阁外感知到的银色痕迹同出一源!
果然是她(他)!那个神秘的“访客”!
对方没有立刻敲门,也没有离开,仿佛在静静地观察,或者说,在等待。
林弈心中念头飞转。是敌?是友?目的为何?执法堂刚走,此人便至,是巧合还是有意?他如今禁足在此,几乎是瓮中之鳖,对方若怀有恶意,根本无需如此客气。
沉默在夜色中弥漫,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最终,林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平静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门外何人?”他没有故作不知,直接点破,既是试探,也展现出一丝无所畏惧的底气。
门外静默了一瞬,随即,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娇憨,却又隐含着一丝不符合其音质的成熟与狡黠的女声响起,如同夜莺轻啼: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林弈师兄你也睡不着啊?”
这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试探,全然不似寻常杂役弟子之间的对话。
林弈眉头微蹙,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语气还如此……自来熟?他沉声道:“师兄之称不敢当,我只是一介杂役。阁下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门外的女声轻笑一声,“只是觉得,能引动后山雷霆,又在执法堂全身而退的林师兄,定然不是池中之物,故而特来……结交一番。”
后山雷霆!执法堂!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重重砸在林弈心头!
她知道了!她竟然如此直接地点破了!
林弈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点。藏在袖中的左手,一缕微不可察的电光再次开始凝聚。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催命符!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弈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若无事,请回吧。”
“林师兄何必如此戒备?”门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仿佛没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小妹苏灵儿,对师兄并无恶意。相反,我或许能……帮到你。”
“帮我?”林弈不为所动,“我一个灵根芜杂的废柴,有何值得你帮?”
“灵根芜杂?”苏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或许吧。但能‘阅读’道痕,甚至以此解析功法、窥探阵法奥秘的人,可不能用‘废柴’来形容哦。”
阅读道痕!
她连这个都知道?!
林弈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仿佛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旁观者,将他最大的底牌看得一清二楚!
是墨璇派来的?还是其他势力?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遍体生寒。但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也随之浮现——对方既然没有直接揭发,而是选择深夜独自前来摊牌,并且直言“帮忙”,那说明她有所图谋!
有所图,便可谈!
林弈沉默了片刻,脑中飞速权衡利弊。最终,他做出了决定。逃避和否认已经毫无意义,不如直面对方,弄清楚她的真实目的。
他走到门边,缓缓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照亮了门外伫立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杂役灰衣,却难掩其窈窕身姿。她面容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双大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灵动狡黠,顾盼间仿佛会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而又神秘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鸦羽般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发梢似乎泛着淡淡的、月光般的银色光泽。
正是苏灵儿。
她看到林弈开门,脸上笑容更盛,毫无惧色地迎上林弈审视的目光,甚至还歪了歪头,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林师兄,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外面,可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她眨了眨眼,语气自然得仿佛是老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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