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那株被凌霄随手丢在地上的鬼针草,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成了世间最神圣的仙物。
孙思邈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看着那个已经恢复血色,正茫然四顾的少女。
又看看地上那株卑微的野草。
最后,他的目光,如同见鬼一般,死死锁在凌霄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
百年医道。
三代药王。
他穷尽一生所学,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一刻,被碾成了齑粉。
那不是医术的差距。
那是凡人与神只的鸿沟。
“现在。”
凌霄的声音,像一柄重锤,敲碎了现场凝固的空气。
“你还觉得,你们孙家,配得上‘药王’这两个字吗?”
孙思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想反驳,想怒吼。
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烙铁,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孙家束手无策的奇毒,人家用一株路边的野草,谈笑间,就解了。
这还怎么反驳?
“噗通。”
孙思邈双膝一软,对着凌霄,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老朽孙思邈,有眼无珠,坐井观天。”
“‘药王’二字,我孙家,愧不敢当!”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颓败与绝望。
轰!
这一跪,仿佛一道惊雷,劈在所有孙家人的心头。
他们的家主,他们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当代药王孙思邈,竟然……跪了!
“家主!不可!”
一个须发皆白,脾气火爆的长老越众而出,悲愤地吼道。
“我孙家传承数百年,岂能向一黄口小儿下跪!传出去,我孙家颜面何存!”
“颜面?”
凌霄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
“庸医杀人,还有颜面可言?”
他甚至懒得跟那长老废话,只是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见的劲气,破空而去。
“噗!”
那名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震,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血中,竟有几只扭动的细小蛊虫。
他骇然地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常年折磨他,让他夜不能寐的锥心刺痛,竟然……消失了?
“你……你……”他指着凌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你常年试药,体内早已积攒了不下百种毒素,相互纠缠,形成了‘百毒蛊’。”
凌霄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若非我刚才顺手帮你逼出蛊虫,你活不过今晚。”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颜面,比你的命重要吗?”
那名长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恐惧。
他对着凌霄,缓缓地,也跪了下去。
一个。
两个。
孙百草,孙福,以及在场所有的孙家长老、子弟,全都跪了下去。
乌压压的一片。
整个药王山庄,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除了凌霄和王虎。
王虎站在凌霄身后,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狂跳。
一人,压一族!
这才是少主真正的风采!
“很好。”
凌霄走到孙思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孙思邈的头埋得更低了。
“请凌大师示下,我孙家上下,愿为大师效犬马之劳!”
“千年血参,在哪?”凌霄直接问道。
“在……在宝库之中。”孙思邈颤声回答,“请大师随我来。”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敢抬头看凌霄一眼,只是卑微地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孙家的宝库,位于山庄地底深处,由厚重的玄铁浇筑而成,机关重重。
但在孙思邈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
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药香,扑面而来。
宝库内,空间极大,一排排由金丝楠木打造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贴着符箓的玉盒、瓷瓶。
“三百年份的何首乌?”
“五百年的紫灵芝?”
“还有这……千年石乳?”
王虎跟在后面,看得眼花缭乱,心神巨震。
这里任何一样东西拿出去,都足以在世俗界和武道界,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凌霄却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年份尚可,可惜,都失了灵性。”
“一群蠢货,连最基本的药材保存之法都不懂,只会用凡俗的玉盒冰窖。”
“暴殄天物。”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耳光,抽在孙思邈和身后跟来的几个孙家长老脸上。
他们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些被他们视若珍宝的圣药,在人家眼里,竟是一堆保存不当的垃圾。
孙思邈走到宝库最深处,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寒玉台上,捧起一个半米多高的紫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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